两人勾着手指，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直到需要扫码开车锁了，那勾连着的手指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刘里骑来了他心爱的小电驴——一辆被他贴满了各种沙雕贴纸的明黄色电动车。他长腿一跨，坐了上去，拍了拍后座，对着顾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上车！哥带你兜风！”


    顾言看着那辆花里胡哨、与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小电驴，沉默了两秒。


    “快上来啊！保证稳！”刘里催促道，心里有点打鼓。顾言这种精英范儿，会不会嫌弃他的小电驴？


    就在他以为顾言会拒绝时，顾言却什么也没说，动作略显僵硬地侧身坐上了后座。他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扶住了刘里腰侧的衣服。


    “坐稳咯！”刘里心情大好，一拧电门，小电驴载着两人汇入了街上的车流。


    微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暖意和城市的气息。刘里一边骑车，一边忍不住开始他的单口相声：


    “顾言你看那边那家店，他家的炸鸡腿绝了！下次带你来吃！”


    “哎哟我去，那车怎么开的，吓我一跳！”


    “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是吧？”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座的顾言只是偶尔发出一个“嗯”的音节作为回应，扶在他腰侧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骑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刘里感觉到顾言扶着他腰的手似乎收紧了一点。他低头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痒意。


    他恶向胆边生，突然起了玩心。趁着绿灯还没亮起，他猛地稍微加速了一下，又立刻刹住！


    “啊！”顾言猝不及防，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胸口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刘里的后背上，扶在刘里腰侧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几乎是环抱住了他。


    “哈哈哈！吓到了吧！”刘里得逞地大笑起来。


    顾言：“……”


    他能感觉到背后紧贴着的、顾言温热的胸膛，和那瞬间收紧的手臂。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顾言就立刻松开了些力道，重新变成了虚扶着他衣服的姿势，但那一瞬间的紧密相贴，还是让刘里的后背像是过电一样，一阵酥麻。


    “别闹。”顾言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纵容？


    “哦。”刘里乖乖应了一声，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嘿嘿，抱到了！


    他心满意足地重新启动小电驴，这次骑得稳稳当当。


    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家大型游乐场。这是刘里精心挑选的，他觉得约会嘛，就得来这种热闹又好玩的地方！


    停好车，买票入园。一走进游乐场，仿佛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欢快的音乐，五彩斑斓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香。


    刘里像只出了笼的小鸟，兴奋地东张西望，拉着顾言就要往最刺激的过山车项目冲。


    “我们先玩那个！看起来就带劲！”


    顾言抬头看了看那在高空飞速翻转、不断传来尖叫声的钢铁巨龙，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脚步有些迟疑。


    “怎么了？你怕高啊？”刘里停下脚步，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问。


    顾言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语气平淡：“没有。”


    “那就走嘛！”刘里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腕就往排队处跑。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他们。坐上过山车，扣好安全压杠，刘里兴奋地搓手手，侧头看向旁边的顾言。


    顾言坐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身前的压杠，目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


    “喂，你还好吧？”刘里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顾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过山车缓缓启动，爬升。到达顶点的瞬间，刘里兴奋地大喊：“要下去咯——！”


    话音刚落，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周围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太爽了！”刘里张开双臂，享受这刺激的感觉，笑得像个孩子。


    而在他旁边，顾言全程紧闭着眼睛，薄唇紧抿，一声不吭，只有那死死抓住压杠、指节泛白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一趟下来，刘里神采奕奕，意犹未尽。而顾言解开安全压杠时，脚步都有些发虚，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没事吧？”刘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赶紧扶住他，“你真怕高啊？怎么不早说！”


    顾言借着他的力道站稳，缓了几秒钟，脸色才稍微恢复。他看了刘里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点无奈：“说了你会不玩吗？”


    刘里：“……” 好像……不会。


    他挠了挠头，有点愧疚，又有点想笑。原来冰山怕高？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也……太可爱了吧！


    “对不起嘛，”刘里凑近他，笑嘻嘻地道歉，“下次不玩这个了！我们去玩点温和的！”


    他拉着顾言，去买了一个超大的棉花糖塞到他手里，又带着他去坐了旋转木马。看着顾言拿着那个蓬松柔软的粉色棉花糖，一脸严肃地坐在上下起伏的木马上，刘里一边举着手机疯狂拍照，一边笑得直不起腰。


    “顾言！看镜头！笑一个！”


    顾言拿着棉花糖，看着镜头里笑得毫无形象的刘里，眼底的无奈渐渐被温柔取代。他微微侧头，对着镜头，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咔嚓。”


    刘里定格下了这张照片——背景是梦幻的旋转木马，顾言手里拿着与他气质极度违和的棉花糖，脸上带着一丝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珍藏！ 刘里美滋滋地想，这张照片，够我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