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慈爱医院Chapter 5
作品:《别过来,贴贴也不行!》 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似乎终于对苏晓的破坏力和小马扎的牺牲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示意苏晓退后,随即干脆利落地抬脚——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那扇看起来颇为扎实的木门,竟被他硬生生一脚踹开!断裂的锁舌直接崩飞,撞在室内墙壁上又哐当一声弹落在地。
苏晓抱着他那条腿残疾的小马扎,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秦非面无表情地收回脚,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率先迈步踏入弥漫着陈年灰尘气息的档案室。
档案室内灰尘厚重,一排排高大的档案柜如同沉默的黑色巨人,矗立在令人压抑的黑暗中。秦非打着手电,光束快速而精准地扫过柜子上模糊的标签。
苏晓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小声嘀咕:“有这开锁神技早用啊……” 害得他的“神器”出师未捷身先死,白白牺牲了一条腿。
秦非似乎背后长了耳朵,头也没回,只淡淡瞥来一眼。
苏晓立刻噤声,装模作样地拿起手电四处乱照,假装自己也在认真搜寻。
很快,秦非在一个标着【特殊病例】的档案柜前停下,从密集的文件中抽出一份格外厚重的档案袋。
手电光下,发黄的档案袋封面上写着一个人的姓名和一串诡异的编号。
就在秦非专注地翻阅档案时,苏晓百无聊赖地用手电光扫视着房间角落。光斑掠过墙角一个满是废纸的箩筐时,他忽然惊讶地“咦”了一声。
在那堆泛黄破碎的废纸中,有一张纸的颜色显得格外突兀鲜亮。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两根手指捏着边缘,将那张纸从纸堆里抽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
画?
一张用儿童蜡笔涂抹的,线条幼稚的画。
纸上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
两个高大的火柴人一左一右,用力拉扯着中间一个瘦小的火柴人。背景是一座类似房子的简单轮廓,而房子的屋顶上,被用力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巨大叉号。
画的最下方,用稚嫩而扭曲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爸爸妈妈带我回家。」
苏晓的指尖无意识地擦过那个醒目的红色叉号——
一种微湿粘腻的奇特触感传来。
他低头一看,指尖竟沾染上了一点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痕迹。
就在这时。
[叮!线索碎片‘稚嫩的画’已收集。]
苏晓盯着指尖那抹刺眼的暗红,再联想到楼下那个执着寻找玩偶的“孩子”,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不受控制地顺着脊椎急速窜上。
这画上画的……难道就是他?
那个触目惊心的红色叉号……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他捏着画纸,正要转身将其递给秦非,档案室门口那片唯一的光源,来自手电筒的微弱光线,忽然毫无征兆地暗了一下。
一个穿着那身眼熟的破旧病号服的矮小身影,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彻底堵住了去路。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被撕扯得只剩一半、肮脏不堪的兔子玩偶。
他一双纯黑得没有一丝杂色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死死盯着苏晓手中那张色彩鲜亮的画。
然后,他的嘴角缓缓咧开,露出那个苏晓绝不想再看到的第二次撕裂般的诡异笑容。
“嘻嘻……”
空洞的笑声在堆满档案柜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瘮人。
“找到……你了……”
“我的……新玩伴……”
苏晓手指一抖,差点让那张诡异的画纸飘落在地。
“新、新玩伴?!”他看着门口那个抱着残破兔子笑容扭曲的小孩,头皮瞬间发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缩到秦非背后,声音抖得不成调,“大大大哥!救救救救命啊!他他他他真的来了!”
秦非的反应极快。
他“啪”地一声合上手中那份厚重的档案,迅速将其塞进自己的病号服内侧。同时脚步一错,结实的身躯如屏障般,将苏晓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身后。
那根锈迹斑斑的床腿再次被稳稳抬起,横亘于前,动作流畅而充满戒备。
“退后。”秦非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句话既是对瑟瑟发抖的苏晓说的,更像是对门口那个不速之客的严厉警告。
那“孩子”似乎对秦非的存在确实存有一丝忌惮,向前挪动的脚步在门口生生顿住。纯黑的眼睛眨动了一下,脸上那骇人的笑容稍微收敛了几分,但嘴角依旧咧开着,目光穿透秦非,死死锁在他身后的苏晓身上。
他用力抱紧了怀里那只破烂的兔子玩偶,用那种含混不清,仿佛带着委屈撒娇的语调重复道:“玩……一起玩嘛……”
苏晓简直欲哭无泪。
他倒是记得那该死的任务,可对着这么个“高浓度怨气聚合体”唱摇篮曲?他怕自己第一个音符还没出口就直接心跳过速原地去世。
“秦哥……怎么办?他好像就认准我了……”苏晓手指死死揪着秦非背后的衣服,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背部肌肉因戒备而绷紧的线条。
秦非没有回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口那个小小的威胁上,低声快速道:“他的核心执念没满足,硬拼不是好选择。找机会撤。”
就在这时,那“孩子”似乎失去了耐心。
他又往前蹭了一小步,伸出那只苍白浮肿指甲青黑的小手,直直地指向苏晓——
或者说,指向他手里紧紧捏着的那张画。
“画……我的画……”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给我!”
苏晓一愣,下意识低头看向手里那张瘆人的蜡笔画——
扭曲的线条、刺目的红色大叉,还有底下那行仿佛渗着血的“我想回家”。
这玩意儿真是他的??
秦非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压低声音:“把画给我。”
苏晓立马把这张烫手山芋塞了过去。
秦非接过画,却没急着递出去,反而将手电光直直打在画纸上,让那个鲜红的叉和底下的字无所遁形。他转向那“孩子”,声音刻意放轻,带着试探:“这是你的画?你想回家?”
“回家……”那“孩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画纸,喃喃重复,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渴望和迷茫,“爸爸……妈妈……一起……”
可他随即又猛地摇头,干瘦的手指猛地指向苏晓,执拗地尖声道:“玩!先玩!”
看来“回家”的执念和“找玩伴”的疯劲在他混乱的脑子里正打得不可开交。
秦非眉头紧锁,飞速思考着对策。
苏晓却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冰冷怨念给冻成冰棍了。他哆嗦着,目光扫过那“孩子”怀里豁了半边的破兔子,又想起系统任务里提到的“安抚的童谣”,一个荒谬又绝望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深吸一口凉气,从秦非背后颤巍巍地探出半个脑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友善”笑容,声音抖得自带颤音效果:
“小、小朋友……你,你看你的兔兔……它、它好像伤得好重啊,肯定特别疼吧?”他咽了口唾沫,眼神疯狂瞟向秦非手里那半只从楼下捡到的兔子残骸,“要不……要不哥哥先发发善心,帮你把兔兔修好?修好了我们再痛快地玩?修得漂漂亮亮的哦!”
秦非瞬间领悟了他这馊主意,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你真是人才”,但手上还是配合地掏出了那半只脏兮兮,棉花都露出来的兔子残骸。
那“孩子”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看看秦非手里那半只,又低头瞅瞅自己怀里仅剩的另外半边,歪头的动作让脖颈发出“咔哒”声,似乎在努力理解“修好”这个遥远的概念。
“……修好?”他重复道,漆黑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正常孩子的期待光点。
苏晓见有门儿,赶紧点头哈腰:“对对对!修好!保证完好如初!但是……但是……”他装作懊恼地四处张望,“这破地方没有针线啊!这咋办?”他演技浮夸,努力寻找脱身借口,“哥哥知道哪个角落可能有!你……你在这儿稍等一下?我们快去快回,给你找针线来?”
这谎言拙劣得连鬼都骗不过。
那“孩子”脸上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阴森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嘻嘻……骗人……”他声音陡然尖利冰冷下来,带着浓浓的怨毒,“你们……想跑……”
周遭的空气瞬间又冷了下去。
他怀里的破兔子眼睛倏地闪过一道诡异红光,在昏暗里格外刺眼。
周围的温度骤降,寒意刺骨,档案柜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震动声。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怨念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弥漫,牢牢锁定了苏晓!
“不好!”秦非低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将手里那半只兔子残骸当作棒球,朝着房间最远的角落用力抡了过去!
那“孩子”当即发出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利嘶叫,注意力果然被那飞出去的破烂吸引,瞬间化作一道扭曲的白影,嗖地扑了过去!
“走!”秦非一秒都没耽搁,一把钳住苏晓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几乎是把他整个人拖离了地面,闪电般冲出了令人窒息的档案室!
“砰——哗啦!”身后传来那“孩子”抓回兔子后混合着暴怒和委屈的尖啸,以及档案柜被巨力撞击掀翻的可怕声响!
两人根本不敢回头,在积水的走廊里夺命狂奔。脏水溅得老高,脚步声和喘息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
苏晓感觉自己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肺部烧得像要炸开,但被秦非死拽着手腕,只能连滚带爬地拼命跟上,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体育中考都没这么拼过命!
秦非对这家破医院的地形熟悉得离谱,拉着苏晓在各种岔路和门口七拐八绕,很快,身后那催命般的尖啸声就被暂时甩开了。
最后,他猛地推开一扇标着【器械清洗室】的铁门,将几乎脱力的苏晓粗暴地拽了进去,随即反手“咔哒”一声利落地锁死了门。
清洗室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摆放着一些不锈钢推车和闲置柜子,虽然冰冷,但相对整洁,至少没有那见鬼的积水。
安全了……暂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