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卫

作品:《别样江湖

    天光大盛,日光如金箔般倾洒在清淮城的青石板路上。冷鹤晞指尖捏着一道绘着“梵”字的灵符,修长指节轻轻划过符纸边缘鎏金纹路,金线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他郑重递向陆不语,声音沉缓:“陆大人只需将此符贴在府门之上,鬼刹的阴邪之气便不敢擅闯。这三张你贴身收着,可护周身无恙。”


    陆不语双手接过灵符时,指尖不慎触到纸页上未干的朱砂,一阵微凉气劲顺着指尖窜上小臂,激得他指尖微颤。他低头望着符纸上流转的暗光,由衷惊叹:“冷公子这符术,真是出神入化。”


    陆不语小心翼翼将灵符收入锦袋后,眉间却仍拧着一团忧虑,叹气声混着风声飘散开:“唉,只是在下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竟卷入这波谲云诡的武林纷争,至今仍不知是福是祸啊。”


    “陆大人为百姓查案,行的是正道坦途。”白悯烟唇边噙着和煦笑意,拱手作揖时衣袂轻晃,“吉人自有天相,您何必这般忧心呢?”


    陆不语听了这话,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朝众人作揖道:“那陆某便借白公子吉言了。”


    “陆大人,我等就此告辞。”楚瑜霏微微颔首,转身欲走,却被陆不语快步叫住。只见陆不语从袖中取出个描金锦盒,盒盖掀开的瞬间,一抹艳红撞入眼帘——里面躺着一枚樱桃玉坠,红玛瑙雕琢得酷似熟透的樱桃,果肉纹路清晰可见,坠脚缀着两片翡翠叶子,阳光透过玛瑙时,里面的血丝如活物般流转,惹得楚瑜霏眼睛一亮。


    “前日见楚兄弟爱吃樱桃酪,想着这枚‘樱桃坠’或许合你心意。”陆不语笑着把锦盒推给楚瑜霏。


    楚瑜霏当即拿起玉坠,对着阳光轻轻转动,玛瑙的红与衣衫的青相映成趣。他笑得眉眼弯弯:“陆大人有心了!这坠子做得也太精致了!”说着,他解下腰间丝绦,将玉坠系了上去,还抬手拍了拍坠子:“瞧,配我这身衫子正好!”


    “确实相得益彰。”陆不语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红玛瑙,眼底漫开温软笑意,“楚兄弟若日后再路过清淮城,随时可来县衙或府中寻我,我备着上好的雨前龙井等你。”


    “一定一定!”楚瑜霏挥着手追上冷鹤晞,故意晃了晃腰间的玉坠,红玛瑙在冷鹤晞眼前晃出一片残影。他凑近几分,语气满是促狭:“阿晞,你觉得好看吗?陆大人特意送我的。”


    冷鹤晞漫不经心瞥了眼,语气故作平淡:“尚可。”可落在玉坠上的目光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仿佛要将那枚玛瑙盯出个洞来。


    楚瑜霏哪会看不穿他的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温热气息拂过冷鹤晞耳廓:“阿晞,你又吃醋啦?”


    冷鹤晞猛地侧头避开,耳根却悄悄漫上薄红,语气硬邦邦的:“胡扯。”


    一行人离开陆府时,日头已过正午。离乐跟在冷鹤晞身后,望着清淮城冷清的街道,忍不住小声抱怨:“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帮他们赶走了鬼刹这个祸害,结果这些老百姓一个个跟死了似的,别说出来送行了,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听不到!”


    冷鹤晞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时眼神平静:“乐儿,不可乱说。百姓刚经历恐慌,或许还在安抚家人,不必强求感谢。况且‘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用在此处不妥,莫要乱用句子。”


    离乐撇撇嘴,虽不再多言,可脸上仍带着几分委屈。白悯烟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乐儿,百姓心里有数,不必急在一时。”


    当众人走到城门口时,离乐的抱怨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只见城门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跪满了人。老人们拄着拐杖,孩童们被父母抱在怀里,妇人们手里还攥着刚烙好的烙饼,见冷鹤晞等人走来,最前排的老者率先叩首,声音带着颤意:“多谢四位恩公!若不是诸位,我清淮城会些武功的百姓怕是早已成了鬼刹的刀下亡魂!”


    话音刚落,满场百姓齐齐叩首,叩拜整齐划一。孩童们虽然不懂事,却也跟着父母弯腰,奶声奶气的童稚声音混在风声里:“谢谢哥哥姐姐!”


    有妇人捧着布包上前,将里面的鸡蛋灌饼往四人手里塞,眼眶泛红:“恩人们一路辛苦,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请务必收下呀!”


    楚瑜霏望着眼前的场景,眼眶忽然发热,连忙扶起最前排的老者:“老人家快起来,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冷鹤晞望着满场跪拜的百姓,向来清冷的眼底也漫开柔光,他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大家快起来,鬼刹已被击退,往后清淮城定会风调雨顺的。”


    百姓们这才缓缓起身,却仍围在四周,有人提着水壶递水,有人捧着水果,热闹的人声将城门口的风都染得暖了几分。直到日头西斜,冷鹤晞等人再三劝说,百姓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临走时还在不停挥手,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


    而此刻的幽冥教鬼影殿内,烛火如鬼火般摇曳,昏黄光线映得四壁悬挂的骷髅头愈发狰狞,骨骼缝隙里还沾着暗红血渍。阿娜扶着鬼刹走进大殿,她穿着一身夜行衣,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殿内下属见圣女扶着教主归来,纷纷双手合十跪倒在地,整齐的呼喊声撞在殿壁上:“恭迎教主归来!”


    “教主如今身体虚弱,我带教主去寝宫休息。”阿娜向众人说明完鬼刹的伤势后,便扶着他向幽冥宫走去。她走路时微微低着头——她的眼睛极小,眼距宽得离谱,眼珠像晒干的石榴籽般无光;鼻梁塌陷,鼻孔外翻得明显;嘴唇厚如城墙,两耳招风;脸上更是没有一丝眉毛,光秃秃的额头配着粗糙的皮肤…活脱脱像一块被造物主随意揉捏的泥坯,没有半分符合世俗审美的地方。


    “那该死的冷鹤晞,冷月宫的武功竟强大如斯!”刚走到寝宫门口,鬼刹想起冷鹤晞的樊笼阵,顿时怒火攻心,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教主,切莫动气,生气会加重伤势。”阿娜眼中满是关切,她轻轻抚着鬼刹的后背替他顺气,另一只手悄悄凝聚起纯白灵力,缓缓渡入他体内,“容奴婢为您疗伤。”


    鬼刹浑身上下共有七七四十九道伤口,皆是冷鹤晞樊笼阵所致。万幸的是,阿娜在第五十下致命攻击来临前,以契丹圣女的至纯之力化解了阵法——冷鹤晞的樊笼阵至阴至寒,唯有阿娜这般纯粹的灵力,才能将其破解。


    鬼刹低头时,恰好瞥见阿娜的脸,那丑陋的模样瞬间刺得他眼疼。


    面纱只能遮住阿娜的半张脸,那贼眉鼠眼的长相仍一览无余,鬼刹无奈地捏了捏鼻翼:“改日本座让工匠替你造一副铁面具,把这张脸全遮住,省得每次见你都觉得碍眼倒胃口。”


    “多谢教主垂爱。”阿娜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不悦,仿佛鬼刹说的不是嫌弃,而是赏赐。


    鬼刹却嗤笑一声:“谢个屁!本座只是不想被你这张丑到前无古人的脸吓到罢了。”


    阿娜依旧顺从地应着:“主上说得是。”她早已将鬼刹的每句话奉为圭臬,哪怕是刻薄的辱骂,在她听来也比旁人的夸赞更动听。


    而鬼刹虽嫌恶她的容貌,却离不开她——每次他陷入危难,都是阿娜用灵力救他;每次他修炼噬血**走火入魔,都是阿娜的血帮他稳住内力。


    鬼刹觉得自己的长相在男人里算是中上等。若不是为了练噬血**,练出了尖锐的獠牙和泛着青黑的长指甲,他本该是个引得女子倾心的翩翩公子。他曾有过三个妻室,可最后都成了他突破功法的献祭品,死在了他的獠牙之下。


    容貌的改变曾让他消沉了许久,可杀人吸食内力的快感,很快便让他重新振作——哪怕噬血**会反噬自身,他也毫不在意。在他看来,拥有万夫莫敌的武功,才是世间最大的快乐。


    “教主,时辰到了。”阿娜忽然伸直脖子,将柔软的颈侧凑到鬼刹面前,声音带着几分虔诚,“希望奴婢的血,能对教主的伤势有帮助。”


    鬼刹勾了勾唇,露出尖锐的獠牙,二话不说便咬住了她的颈侧。先是用舌尖细细舔舐着皮肤,再缓缓将獠牙刺入皮肉,最后疯狂地吮吸起来。阿娜的血带着股清甜,是他喝过最美味的血——若说旁人的血是残羹冷炙,那阿娜的血便是山珍海味。有她这个“血包”在,他甚至能好几天不吸旁人的血。


    更重要的是,阿娜是天生的“不死血包”——契丹圣女的血液能以惊人的速度再生,永远不会被吸食干涸。哪怕是穿心、割喉的重伤,她也能慢慢愈合;就算中了剧毒,她的体质也能净化一切毒物。鬼刹离不开她的血,更离不开她的灵力;而阿娜,也离不开她深爱了多年的鬼刹教主。


    吸完血后,鬼刹盘腿坐下运功疗伤,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青黑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阿娜则跪坐在他身旁,双手轻轻握住他的右手掌心,低声道:“愿神庇佑教主。”松开手后,她又将双手贴在心口,念了一句契丹语,语调轻柔而虔诚——那句话的意思,是“愿福泽永远降临在教主身上”。


    鬼刹只觉得她装神弄鬼很好笑,却没多说什么——毕竟他没必要扫了这个“血包”的好意。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冷鹤晞:那个男人的武功太过诡谲,若不除了他,定会成为自己寻找《**神功》的绊脚石。到底该怎么除掉这个眼中钉呢?鬼刹皱着眉。


    “教主可是有烦心事?奴婢愿为教主分担。”阿娜见他神色凝重,轻声问道。


    “那冷鹤晞一日不除,必成大患。本座苦于找不到对付他的法子。”鬼刹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烦躁。


    阿娜却忽然开口,语气条理清晰:“教主,《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依奴婢之见,要对付冷鹤晞,最好的法子便是派人潜入他身边,摸清他的弱点软肋。只要抓住他的破绽,要除掉他便事半功倍。”


    鬼刹猛地睁眼,眼中闪过惊喜:“阿娜,想不到你还能当本座的智囊!”


    阿娜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跳——她最想听的,是鬼刹说“你还能当本座的妻”。可她不敢奢求,只能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失落。


    “这事,就交给风影来办。”鬼刹将手背在身后,在寝宫内踱步,“他是本座最得力的暗卫,既攻于心计,又懂人情世故,不像本座这般厌恶凡尘琐事。等本座找到《**神功》,便遁世隐居,再也不过问江湖恩怨。”


    鬼刹说完这些,连自己也不知道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若真能练成《**神功》,他便能废掉噬血**,恢复往日俊朗容貌,到时候不仅能称霸武林,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可他心底又有个声音在说:若真有了那般强大的力量,恐怕只会更贪婪,遁世隐居根本就是屁话。


    “风影何在?速速现身!”鬼刹一声令下,声如洪钟。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如闪电般闪现,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时声音低沉:“属下参见教主。”


    鬼刹盯着风影的脸,满意地笑了——这张脸与他少年时竟有八分相似,眉如远山,眸间灿若繁星,还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青涩。“像,太像了!”鬼刹伸手捏住风影的脸,“抬起头来,让本座好好看看!”


    十七岁的风影乖巧地抬头,任由他捏着脸颊,像一只温顺的小狗。


    “风影,你知道吗?你与本座少年时有八分相似。”鬼刹的声音忽然带上几分感伤,指尖轻轻划过风影的眉眼,“可自从练了这噬血**,本座便成了如今这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风影毕恭毕敬地开口,语气满是尊崇,“教主练就了神功,这才是称霸武林的垫脚石呢。”


    “哈哈哈!好小子!”鬼刹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风影晃了晃,“本座果然没找错人!”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风影,你身为本座的暗卫,常年活在黑暗里,可曾想过活在阳光下?”


    风影抬头,眼神坚定:“属下既是教主的暗卫,便该在暗中为教主效力,从没想过活在阳光下。但若是教主需要,属下哪怕在白天行动,也绝不会辜负教主的期望。”


    “好!”鬼刹眼中闪过狠厉,“本座要你以韩家公子的身份,化名为韩风影,去接近冷鹤晞等人。你要做的,是找到冷鹤晞的软肋,然后…除掉他!”他说着,让风影取来毛笔和宣纸,提笔蘸墨,很快便画出冷鹤晞的模样——眉眼清冷,衣袂翻飞,连发丝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这个便是冷鹤晞,记住他的模样,不许出错!”


    “是,属下已将冷鹤晞的模样刻在心底。”风影颔首,目光落在画像上,牢牢记住了冷鹤晞的模样。


    “本座已在赤星城为你安排好了一切。”鬼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阴狠,“赤星城的韩府已被本座屠了满门,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你只需做你的韩风影公子,等冷鹤晞等人路过赤星城时,好好招待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再找机会重创冷鹤晞,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鬼刹顿了顿,语气变得狂热,“想来冷鹤晞也在找《**神功》,本座要先他一步找到!等本座练就神功,就算有十个冷鹤晞,也不是本座的对手!”


    “预祝教主早日寻得《**神功》,称霸武林!”风影恭敬地叩首。


    “嗯,你这便动身罢。”鬼刹挥手,“韩府已安排好了下人,这回,让你也当一回主子。你且在赤星城耐心等待,因为冷鹤晞等人还要过些时日才能走到赤星城。”


    “是!多谢教主!”风影说完,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缕微风。


    阿娜见风影离开,连忙开口:“教主,有风影这般得力的暗卫,定能早日除掉冷鹤晞。”


    “那是自然。”鬼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指尖捏得发白,“本座要让冷鹤晞…死无全尸!”


    而此刻的官道上,楚瑜霏正把玩着腰间的樱桃坠,红玛瑙在他指尖转着圈,脸上满是欢快的笑容。忽然,冷鹤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晞,你做什么?”楚瑜霏挑眉,以为他又在吃陆不语的醋,眼中带着几分调侃,“还在惦记陆大人送我的坠子啊?”


    冷鹤晞却没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神色凝重:“刚才在陆府,你除了喝茶、收坠子,还碰过别的东西吗?”


    楚瑜霏一愣,皱着眉努力回忆:“没有啊,就喝了杯陆大人递来的茶,然后就收了这坠子…怎么了?”


    “这坠子有问题。”冷鹤晞的指尖抚过玛瑙表面,眉头拧得更紧,“上面沾着极淡的**香,名叫‘忘忧散’,长时间佩戴会让人精神恍惚。更可怕的是,这香气能作为追踪标记,无论走到哪里,鬼刹的人都能顺着香气找到踪迹。”


    楚瑜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解下腰间的樱桃坠,指尖捏着玛瑙时还能感受到玛瑙的温润,可此刻这温润却让他脊背发凉。“可陆大人是好人啊,怎么会和鬼刹扯上边啊?”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方才城门口百姓跪拜的场景还在眼前,陆不语作为清淮城的清官,怎会做出这种腌臜事?


    “未必是他有意为之。”白悯烟快步上前,接过楚瑜霏手中的坠子,神色笃定,“这‘忘忧散’的香气极淡,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想必是鬼刹的人暗中动了手脚。目的就是借陆大人的手,给你下这个隐蔽的追踪器。”


    楚瑜霏这才恍然大悟,他将坠子用力摔在地上,红玛瑙、绿翡翠与青石板相撞,瞬间碎成几片,艳红的和青绿色的碎片散落在尘土里,像极了凝固的血。


    “算他们阴毒!竟用这种手段算计人!”楚瑜霏转头看向冷鹤晞,见对方仍皱着眉,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挤出笑容:“阿晞,别担心,我这不是没戴多久嘛,再说现在我已经把坠子摔了,没事的。”


    冷鹤晞没接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时,一枚和田玉仙鹤佩静静躺在其中——玉质温润细腻,雕工精湛,振翅欲飞的仙鹤羽翼纹路清晰,边缘还泛着淡淡的柔光。他将玉佩取出,不由分说塞到楚瑜霏手里,动作带着几分急促:“戴上这个,和田玉能避邪祟,这仙鹤佩我之前特意请人开过光,能挡阴邪。”


    仙鹤玉佩还带着冷鹤晞袖中的温度,贴在楚瑜霏掌心时,竟让他瞬间安下心来。他捏着玉佩,望着冷鹤晞泛红的耳根,忽然笑了,眼中满是狡黠:“阿晞,你这是…在担心我啊?”


    “少废话。”冷鹤晞别过脸,耳根的红意顺着脖颈往上蔓延,连耳尖都染上了浅粉,他故意板起脸,“再多嘴,下次遇到危险,我可不会救你。”


    “哦?”楚瑜霏故意凑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温热的气息拂过冷鹤晞的唇角,“那我要是偏偏话多,还到处乱跑,你真的不管我?”


    冷鹤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身形微微晃了晃。楚瑜霏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笑声爽朗:“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这仙鹤玉佩我戴着就是。”说着,他将玉鹤佩牢牢系在腰间,在冷鹤晞面前晃了晃,“你瞧,这样是不是很好看?”


    冷鹤晞瞥了一眼,见玉鹤佩在楚瑜霏腰间轻轻晃动,青衫与白玉相映,竟真有几分雅致。他喉结动了动,低声道:“还行。”


    一旁的离乐看得笑得直咧嘴,她凑到白悯烟身边,压低声音吐槽:“白公子,你看主子这模样,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清冷?以前谁要是敢跟他这么闹,早就被他冻成冰雕了,也就楚公子有这本事,能把主子的‘冰山壳’给融了。”


    白悯烟笑着摇头,眼中满是暖意:“情之一字,本就有这般魔力。以前的冷公子像是被冰雪裹着,如今有楚公子在身边,才算真正有了烟火气。”


    楚瑜霏自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回头朝离乐扮了个鬼脸,又转头看向冷鹤晞,语气认真了几分:“不过说真的,阿晞,以后你别总是把关心我的话憋在心里。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但要是像之前那样,明明担心我受伤,却偏偏装出冷淡的样子,我可是要误会你不在乎我的。”


    冷鹤晞的脚步顿了顿,他望着楚瑜霏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清晰又温暖。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楚瑜霏笑得眉眼弯弯,他伸手抓住冷鹤晞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跑,“快走快走,咱们得赶在天黑前找到客栈,不然就要在野外露宿啦!”


    冷鹤晞被他拉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掌心传来楚瑜霏温热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将残留的寒意彻底驱散。他望着楚瑜霏奔跑的背影,腰间的玉鹤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抹色彩在夕阳下格外耀眼。


    前路漫漫,江湖依旧险恶,鬼刹的阴谋还未破解,《**神功》的踪迹更是难寻。可冷鹤晞看着身边鲜活的身影,忽然觉得,就算未来有再多风浪,只要有楚瑜霏在,便再也不会孤独了。


    而此刻的赤星城内,韩府早已被收拾妥当。风影站在正厅中央,身着宝蓝锦缎长袍,长发束起,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他已彻底褪去暗卫的冷厉,活脱脱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下人端来茶水,恭敬地躬身:“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冷鹤晞等人到来了。”


    风影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很好。告诉下面的人,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敢出半点差错,别怪我不客气。冷鹤晞等人还要过些时日才能经过这里。”


    “是!”下人连忙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风影望着窗外渐渐落下的夕阳,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