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修)

作品:《你怎么还不和我提亲

    相沐挽士闻言脸上的笑容垮掉一半:“都怪你挑衅我!害我失去未来岳父的好印象!”


    原来这是个择婿的考验。


    伏一瓜芋自信道:“没有我挤兑,你还是不会成为西乡山的女婿。我可是三橘苗的头儿,秋暮嫁给我定不会受委屈。”


    仡莱煌鼎讪笑着充耳不闻。


    相沐朝虹对儿子的天真感到堪忧。


    被嘲笑的相沐挽士脱掉精致的马甲,怒道:“先前说好上岸比试摔跤,有胆别毁约!”


    伏一瓜芋看向相沐朝虹:“这可是你家圣子要求的。”


    实际出生时间只差了十个月的年轻人在空地上扭打着,谁也不服气今天输了独竹水漂,还被彼此讥讽。


    相沐朝虹在双方脸色挂彩前,拎着表情倔强的相沐挽士:“剩下的四天再给老子丢脸,老子送你去中原自生自灭!”


    少年憋屈道:“我不去!”


    相沐朝虹招呼族人回西乡苗寨,用雷虫蛊牵制不听话的儿子:“由不得你。”


    伏一瓜芋摘掉脖子上的虫子,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好大儿,就不带他出来让人费心。”


    仡莱煌鼎见状,心道我要有你们这样的女婿以后的日子还得了。


    祭台在上个月往寨子的东边扩建了些面积,显得和中原大户人家的府邸宽敞。


    这会没什么人为傩舞准备,大都是吃着饭聊会天。


    卫忱欢端详着新鲜的酸汤鱼,怀疑是阿眠楼下那片水捞起来的鱼。


    五色糯米饭是她近期的最爱。


    再就是万花茶。


    卫忱欢不小心吃到加了糖的鱼腥草,味道奇奇怪怪倒也不那么难吃。


    想来,阿眠的独竹水漂也快结束了。


    阿袇嫂抱着孩子对仡莱西讴行礼,再去找卫忱欢:“阿忱,圣女他们呢?”


    卫忱欢擦了嘴,逗着孩子:“在西乡河,河边今天很热闹。”


    阿袇嫂道:“阿蓬早上胃胀气,我没来得及去西乡河。原本我也要参加的。等会我随圣女跳傩舞,你帮我看着阿蓬可好?”


    阿蓬抓着卫忱欢的头发,咯咯地笑着。


    卫忱欢保证道:“放心,阿蓬交给我不会有事。”


    她不懂苗疆祭祖的仪式。


    带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阿蓬落在卫忱欢怀中不哭不闹,好奇地看着戴上面具的阿袇嫂。


    卫忱欢想着阿蓬还不到一岁,牙没长开不好吃些大人的食物。


    跑到厨房找了点肉汤和蔬果汤晾着,以免孩子饿得难受。


    阿蓬没一会睡着了。


    卫忱欢观察天色有点阴霾,许是要降温了。


    幸好阿袇嫂随身带了孩子的披巾可以盖着。


    仡莱西讴手中拿着石头做的武器站在那,想到女儿死时才十多岁,深邃的湖水色眼睛闪过伤感。


    是他的一意孤行伤害了她们母女。


    阿袇嫂调整雀鸟花虫为主的面具,道:“西讴长老,东苗王确定不来了吗?”


    仡莱西讴收住泪光:“他说他年事已高,舞不动了。许是会和那个外来客一样在台下观赏。”


    阿袇嫂神色复杂。


    卫忱欢找到小摇篮将孩子放进去,抬眸见到阿眠换了身藏青色衣裙,头帘上的铃铛声吵醒了阿蓬。


    阿蓬对容颜美丽的阿眠伸出软乎乎的手,圆圆的眼睛盯着她看。


    阿眠看到两双形状相似的眼睛笑了笑:“阿蓬中午好啊。”


    阿蓬跟着笑。


    卫忱欢问道:“阿眠,你得了第一没?”


    阿眠笑容淡薄:“嗯。你怎会突然跑回来?”


    总不能单纯地帮人带孩子。


    卫忱欢发现仡莱阿缪狼狈的样子,以及眼里只有阿佰的阿坠,用一种感到莫名其妙的语气回答:“我过来帮忙啊,你在水上时,我同你说过的。”


    阿眠移开银光闪闪的头帘,象征祭司身份的面具轻松地固定好:“没听到。”


    卫忱欢道:“你得了第一,圣子说的话还算数吗?”


    阿眠接过纯银的权杖:“你觉得他会说到做到?”


    卫忱欢见仡莱阿缪铁青的脸色,便知道是不可能的。


    较真会让东半苗有借口发起变动。


    走在祭台上的阿眠有着凡人无法接近的神性,茶色的眼眸疏离带着一种薄怒。


    卫忱欢下意识觉得阿眠在生气。


    莫不是在河边发生了什么?


    傩舞祭祖的时辰已到。


    仡莱煌鼎等人赶到现场。


    除了仡莱煌苗。


    其余的苗王穿着祭祀用的盛装,站在充当大祭祀的仡莱西讴的身后。


    解决傩舞人不够的事。


    仡莱煌鼎也想去,但因身体不适便领唱祭祀歌谣。


    阿眠是小祭司。


    点了白日可见的彩色火焰,宣读银片上冗长的文字。


    她说的苗语。


    卫忱欢全程听不懂。


    从语气和身边人凝重的神情来看,内容是充满苗疆人的信念感。


    为表示对这种仪式的尊重,大家都换了颜黑白蓝的衣服。


    卫忱欢听得快打瞌睡,细长的手小心地护着摇篮里的阿蓬,避免火焰突然窜出来伤到人。


    阿坠换了红蓝色头巾,待阿眠宣读完祭文带人奏乐。


    芦笙和其它乐器巧妙地融合仡莱煌鼎的歌声,接着是苗人的合唱。


    卫忱欢跟唱几句,见到阿眠身侧的人是伏一瓜芋。


    他不骂人的时候还挺像个有气势的苗王。


    同他拌过嘴的相沐挽士脸上全是庄重,没了为吸引阿眠注意的调皮。


    连改变主意过来的仡莱煌苗也是同样的状态。


    在共同的信仰面前,好似所有的恩怨都可暂且放在一旁。


    卫忱欢想起阿姐说过,苗疆的团结是中原欠缺的。


    当时的她没在意。


    甚至忘了问陶鷺为何熟知这些。


    歌颂神明和先祖的歌声结束。


    奏乐变成不用中原风格的曲调。


    仡莱西讴做了对神诉说的收拾,阿眠握着权杖转达。


    苗王们默契地将面具戴上。


    每一次舞蹈动作的转换铿锵有力。


    最后排的阿袇嫂和阿婶们嘴里发出哼唱,像是传达神的旨意。


    卫忱欢认真观看这场持续三个时辰的傩舞,直到夜幕多了无数暖色的火光,身边依旧无人窃窃私语。


    傩舞祭祖结束。


    阿袇嫂抱了阿蓬:“谢谢你阿忱。”


    卫忱欢喂了孩子蕨菜汤:“阿蓬很乖的,以后有时间我还是会带她的。”


    阿袇嫂再次感激了她。


    祭台上的人累到说不出话。


    卫忱欢端着竹筒发泉水泡制的万花茶。


    她来到阿眠的跟前:“也没说要跳三个时辰,阿眠你饿不饿?”


    阿眠的脸上是汗水和热过头的绯红,像是围绕在月亮旁边的红云,让她不似以前那样冷淡。


    卫忱欢低头看着这样的阿眠,心道月亮不管是什么颜色,它的美依旧不会变。


    阿眠睡凤眼中是疲惫后的静默,闻着竹筒的清香和眼前人身上的药囊味,语气不再那么冷:“饿。”


    祭祀末尾时,她以为阿忱又跑了。


    此刻见到人正给她好吃的,上午期待落空的感觉已经消失。


    阿眠原先是想着独竹水漂到岸上,见到的人里会有卫忱欢,忽略了对方之前说的话,这本不是该在意的事,却让她从傩舞开始到半刻钟前仍是有些置气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变得不太成熟。


    阿眠回避了卫忱欢手里的绵菜粑,吃了油炸的蜂蛹:“我先吃这些。等会有芦笙舞篝火晚宴,你可以继续凑热闹。”


    卫忱欢对蜂蛹这些小虫子做的食物有点畏惧,道:“我送你去休息。阿坠已经给你烧了热水沐浴。”


    做圣女真不容易。


    仡莱阿谬笑声中带着狂悖:“耆老和苗王们都没喊累,姑姑这会躲在吊脚楼里不好。叔祖已经安排了人和您对山歌,您这样拖着浪费他的苦心。”


    没人提起他先前的赌约,他正好可以让姑姑难堪。


    傩舞没有苗王们的帮衬,姑姑和西讴叔祖不会轻易完成的!


    “敢问圣子先前扬言的事如何处置?阿眠是你长辈,她的婚事需要您搅合?”卫忱欢淡笑道。


    他这样逼着阿眠退出竞争,显然是不自信又想把阿眠从寨子撵走。


    卫忱欢又道:“在我们中原,过继的孩子敢对本家这样可不是跪祠堂就能解决。你们苗疆崇尚自然,尊老。你从东半苗回来后,触犯的戒律有多少呢?”


    仡莱阿缪被激怒召唤出一只花色的蛊虫:“我们苗疆的事,何时轮到你这个吃软饭的插足?”


    卫忱欢疑惑地看向阿眠。


    吃软饭?


    寨子里何时出现这样有损阿眠名声的传言?


    阿眠摸了右手腕,想起银镯被放回了卧房里。


    头帘里涌出通体发白的蝎子。


    “阿缪,以往看着七伯伯和你早死的父母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今儿是姑娘节,你也该为自己的事考虑下。”阿眠让蝎子躺在满是汗水的手心里,再爬下去,“过节本是为了庆祝,你若闹得大家都闹心,是圣子该做的吗?”


    花色的蛊虫被白蝎咬断躯体。


    如此警告让仡莱阿缪的脚底发麻:“姑姑,卫忱欢是个居心不明的外人,我方才也是想提醒你,别为了她连累自己和族人。”


    阿眠吃了块方形的东西,嘴里冒出来的白烟引来无数只白蝎:“连累?七伯伯没教过你待客之道?嘴巴再不干不净,别逼我拿你招待这些可爱的小家伙。”


    红修蛊本出没后,她对这些东西做了改动。


    果真有些用。


    仡莱阿缪面如绢布一样皱着:“你会后悔为了外人这样对我!”


    白蝎朝他张了嘴。


    卫忱欢望着他逃命的速度:“阿眠,我留在西乡山的这些日子里,让你被他们刁难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