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你怎么还不和我提亲

    水蛇样的虫子爬在护栏的空隙中,萤火虫和一些虫子在水草中飞舞着,试图在这附近找个窝安家。水中的月亮很弯,像是阿眠嘴角的样子,似是在笑卫忱欢胆小。


    卫忱欢慌不择路地跳起来,翻身远离那些危险的小东西:“你吓唬我!”


    阿坠道:“不吓你,你等会就掉水里了。


    卫忱欢心有余悸:“其实不用看着我,我又不会跑。更不会和东半苗的人有冲突。”


    杀鸡宰鱼不在话下。


    让她和这些虫子共度一晚是不可能的。


    阿坠很想鄙视她犯怂,道:“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但是后半夜,圣女和西讴长老得准备第一天祭祖的事。上午西乡河独竹水漂,中午是傩舞,晚上是芦笙舞。”


    卫忱欢道:“她不睡了?”


    按这个时间排,谁起得来啊。


    阿坠身上的雷虫蛊龇着牙,吓得卫忱欢快速跑到屏风那。


    万幸没让伤口再次恶化。


    “做圣女就是要忙这些。何况,后半年的节日也会忙得很。”阿坠跟过来。


    卫忱欢希望她能把身上的安放好,道:“你要带着这小家伙睡觉?你睡哪儿?”


    阿眠和族人们真是辛苦。


    阿坠道:“定不会同你睡一起。”


    雷虫蛊爬到木榻下。


    卫忱欢全身紧绷,担心这虫子夜里会偷袭自己。


    阿坠在那些罐子下方找到躺椅,道:“老实点。我还得看着这些蛊虫,五日后可就要蛊王比试了。”


    卫忱欢坐在榻中:“它们活跃得很,我可能会睡不着。”


    一两只不会觉得聒噪。


    十来只就不一样了。


    堪比私塾的先生手拿摇铃惊醒睡熟的她,没睡好还被罚抄书。


    阿坠观察着蛊虫的变化:“你会武功就会点穴,给自己点个昏睡穴。”


    卫忱欢感觉今晚会被下个半死,道:“话本子里的高手会,我可没学过。”


    阿坠拧了细长的桐叶色眉毛:“那你安静些。”


    卫忱欢捂住了嘴,不再主动搭话。


    她想着等到超级困再睡。


    若是醒来被蛊虫吃了该如何?


    卫忱欢拿出当初做步兵巡视的警觉,闭上眼省着点精力。


    阿坠暗骂了句中原人中看不中用,照料了会蛊虫转到外面点了驱虫的草。


    香味从外边飘进来。


    卫忱欢闻了会感到有些困,便抱着香囊睡去。


    阿坠手里的粉末抖干净,心道不放点东西你会一惊一乍吵得我也无法入睡。


    圣女吩咐过禁止外人接触这座楼。


    楼里除了圣女的私人物品和蛊虫,还有卫忱欢这么个麻烦。


    阿坠得空想着明晚同阿佰对什么山歌,好早点通知远在飞龙苗的父母把亲事说好。


    寨子里很多姑娘喜欢阿佰。


    明晚一定要打扮得好看些。


    阿坠返回屋里将雷虫蛊喂给罐子里的金蟾,希望能喂出强大的蛊王。


    动物咀嚼食物的声音和金蟾的叫声,吵得卫忱欢睡不安稳。


    她睁开了眼看了会,决定接着睡。


    起来可是要被阿坠数落的。


    山蛊苗的人宿在仡莱煌苗和藏江阿清所在的楼中,三个分苗的人相处得还算和谐。


    西乡苗寨的人已经开始熬制祭祖用的东西。


    阿眠挑了些适合自己的傩舞面具,小悉崽偷偷溜出来跟着她回了住处。


    小悉崽被拴在门外,双眼望着屏风。


    阿眠披着已变成银色的月光悄悄进了门,拿着那块布放在卫忱欢的枕边。


    屋子里有迷药的气味。


    阿眠猜测是阿坠用的。


    阿坠没睡多久,见到她细声道:“圣女您不是在祭台那?”


    阿眠压着嗓音:“回来取东西。你给阿忱放药了?”


    这二人没有过节。


    她自是信阿坠不会伤害人。


    “阿忱姑娘怕虫子睡不着,我才这样做的。”阿坠面不改色道。


    阿眠却觉得她有点像是捉弄人,倒也没有说什么。


    卧房梳妆台上的匣子上刻着铃铛和荷花,里面放有改造好的银镯。


    阿眠戴好镯子。


    转而去打开大点的箱子取出做工繁复的头冠,慢慢地放在脑袋上。


    独竹水漂的衣服以青红色为主。


    傩舞的衣服选了简洁的靛蓝色。


    阿眠画着脸上的妆容,视线望向外间的位置。


    手臂中雷虫蛊呈现虚弱状。


    阿眠心道是我的血太毒了?


    雷虫蛊刚出现在身上时很精神地咬了她一口,她没感觉到有什么。


    现在看来,山蛊苗的人是手下留情了。


    阿眠打扮好已是五更天。


    日出正在努力将美丽的色彩释放出来,与山林形成彩色的风景。


    阿眠握住银铃没吵到任何人。


    阿坠睡了不到两刻钟,揉着眼睛只看到青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圣女居然不过问卫忱欢的伤势?


    榻上的人闻到香风醒了。


    阿坠被那双铜铃眼看得发懵:“起来干活。”


    卫忱欢手摸到新织的布,喜滋滋地围在头上:“来了。”


    这块布许是阿眠给她织的那块。


    姑娘节结束收起来珍藏着。


    阿坠留意到她头上的藏青色的头巾:“哼,圣女真会惯着你。”


    圣女可是寨子里最会织布的,肯舍得给外来客织布。


    还不是因为卫忱欢这张脸。


    卫忱欢不理会阿坠的埋怨,道:“走吧,你不去打扮下吗?”


    阿坠慌忙下楼:“你也快点。”


    卫忱欢见到小悉崽,关上门:“好,你慢些小心摔着。”


    昨晚好似感觉到阿眠回来过。


    卧房的胭脂水粉有动过的痕迹,箱子也没有盖好。


    阿眠莫不是有心仪之人,这么早装扮自己是今晚想和谁对山歌?


    卫忱欢发了会呆。


    小悉崽晃着尾巴:“汪……”


    卫忱欢拍着它头上的发饰:“乖,我给你拿吃的。”


    上个月,仡莱煌苗借着婚事发难。


    也没见阿眠的生父着急。


    父女俩是有了人选?


    卫忱欢问做饭的阿婶讨了骨头和糍米粥给小悉崽,蹲在那啃了点山楂果做的糕点。


    做工太精致小巧没让她吃饱。


    左上方的一排吊脚楼站着几个和阿眠年纪相仿的苗王,都是她不认识的。


    阿眠先前否认有喜欢的人。


    现在有好些个仪表堂堂的人做候选。


    还会不心动吗?


    卫忱欢摘了荔枝缓和山楂的酸味,过阵子自己就该恭喜阿眠嫁人了。


    独有西乡明月的家伙真是幸运。


    她不知是荔枝不够甜,还是在酸别的。


    那股子酸溜溜的感觉直到大院人越来越多,也未曾有淡去的感觉。


    卫忱欢撞见阿坠戴着粉色头巾,脸上画着诡异图案的模样:“阿坠你这是要去跳傩舞?”


    阿坠面色有些许娇羞:“晚跳上芦笙舞对山歌。”


    卫忱欢笑道:“一定要对山歌才能成为一对?”


    阿坠扫了眼吊脚楼上的人,道:“那当然。这是规矩,我美吗?”


    卫忱欢甩掉瓢虫,眨了眼:“美。非常美。”


    阿坠给她竹筒装着的浆果:“赏你的。我也觉得我美得今晚能赢过别的姑娘。”


    浓妆艳抹不失自信的姑娘跑去找小情郎,说笑着今天要忙什么。


    卫忱欢以为就阿坠这样打扮,没想到未婚的西乡苗寨姑娘出来时,皆是一模一样的妆容。


    看习惯了是有种独特的美。


    仡莱煌苗和仡莱阿缪带人准备去西乡河,听到狗叫声皱了眉。


    小悉崽将对仡莱阿缪的不喜欢表现得明确,有他在就会狂叫着。


    仡莱煌苗道:“谁家养的小畜生?”


    仡莱阿缪见卫忱欢在场,道:“不知道。”


    上次那条野狗让他还记恨着,有机会定要教训。


    卫忱欢拉走小悉崽:“别乱叫啊,今天就跟着我。”


    小悉崽安静了会。


    阿坠身后也跟着抬东西的人,都是些鲜花和吃的:“你和我也去西乡河。圣女已经到那边了。”


    卫忱欢听到阿眠的名字提起精神:“去那做什么?发吃的?”


    东半苗的人喊了方言很浓的口号。


    阿坠生气道:“助威和发这些给做独竹水漂的人。咱们不能让东半苗小瞧。”


    卫忱欢想起阿眠上次站在竹子上,道:“这是比赛?”


    阿坠让族人先走,不屑道:“要是比赛,东半苗肯定会输给我们。是这些人瞎较劲,咱们西乡苗寨可不会轻易认输。圣子昨晚叫嚣,说是圣女若能第一到达下游,他愿意放弃圣子身份。若是没到,她就得放弃继承权。想夺权想疯了。”


    也就现在走后边的人都是西乡山的人,她才会直接说仡莱阿缪的荒唐之言。


    卫忱欢干笑着:“我猜阿眠没有答应。她今晚会和谁对山歌?”


    她忽然很在意这个。


    阿坠寻思了片刻:“山蛊苗的圣子?但他刚和圣女见面就下了雷虫蛊,没希望。”


    卫忱欢又问:“那其他人呢?”


    简单的蛊难不住阿眠。


    阿坠吃着浆果做的饭团:“得看今晚谁胆子大主动邀请圣女了。往年圣女都不会答应的。你笑得这么开心,是看中谁家小伙子了?”


    卫忱欢手中的遛狗绳险些滑走,解释道:“我没笑啊。阿眠是圣女,未来的夫婿必须要靠谱。”


    阿坠话里有话:“还得是有胆子,长得好看,武功高,有谋略的。”


    卫忱欢认可道:“此话不假。”


    阿坠被噎住。


    中原人不都是玲珑剔透?


    怎会听不懂她的话!


    阿坠急匆匆往前跑,不等卫忱欢追过去便已到了西乡河附近。


    卫忱欢睁大铜铃眼找阿眠,未在水中看到对方。


    仡莱圆满刚赶来对小悉崽唤道:“你个小崽子又去找阿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