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作品:《为血族大佬打工的我要成为金榜员工

    昏暗的谈话间,几张公文摔在办公桌上,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不顾封闭空间和女猎人在场,嘴里吐出一团烟雾,戴满金戒指的胖手捏着一支雪茄。


    “D7区是你负责的区域,看看这些恶性案件,让我这个D区区长的面子往哪搁?”


    坐在对面的女猎人被训得像个鹌鹑,凝视附图上的具具“干尸”,放在腿上的双拳缓缓握紧。


    他厚厚的嘴唇动了动,手指头重重点在桌面的文件上,“三天时间,把他们一网打尽,否则,扣你三个月工资!”


    女猎人垂着头不敢吭声,眼珠子却在文件右上角的“午夜餐厅”四字上停留。


    她轻咬唇瓣,吐出一个忐忑中带坚定的“是”字。


    这是一个人类与血族共同生存的世界,猎人的任务,是剿杀对人类产生威胁的血族。


    “嗒嗒嗒……”


    银叉柄轻轻敲击瓷盘,鹰般敏锐的感知让她留意餐厅里的每一个客人,菜盘子里的半片牛排已凉透,高脚杯里作为套餐赠送的中档红酒一口未动。


    齐肩短发利落干净,白衬衣搭淡蓝色牛仔背带裤,在人均西装革履的高档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她就是半小时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女猎人言默。


    工龄三年,靠着职称当上D7区负责人,办事能力强,业绩却是全区最低,面临工资危机。


    “咚咚咚。”


    目光随声悠悠转去,白似冷玉的指关节还贴在红餐布上,沿着宽薄衬衫袖往上,那人黑色西装短马甲,黑色收腰西裤,只手一握的腰腹部,四颗金色纽扣上印着英文字母“blood”。


    这女人是谁?言默自问。


    当她看到那人的脸时,心脏猛悸了一下,一种飘飘然地感觉包裹大脑。


    两人是第一次见,却又好像千百年前就见过,莫名熟悉。


    而且,世上竟真有长相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人,目光一聚焦在她身上,眼前就好似多了层专属于她的滤镜。


    “我能坐这儿吗?”


    声若玉萧,那双眼睛倒映桌心烛火,言默看到自己也在里面燃烧。


    她心里一荡,嘴比脑子快,“嗯。”


    要做什么?搭讪?真要这样的话,她现在没那个时间,还是问清由来,早早结束好,“请问……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就不能坐一桌?”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随意瞟了几眼,对服务员说:“老样子。”


    说完就用她自信且略霸道的眼神盯着言默,言默心里混乱,暗道:“旁边位子空得能当足球场,干嘛非要跟我拼桌?她在看廉价牛排和赠送的红酒吗?我身上没什么不整的地方吧,不对,我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言默尴尬得表情僵硬,这个女人也太过自在,自在得言默不自在了。


    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看到客人拼桌,也没说句抱歉,女人身份不简单,老板?老板的女儿?有钱的大金主?


    最近这片街区治安不好,真要有钱有身份,又怎么会独自一个人外出到这种高危地区?


    猎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得不留意。


    没过多久,又跑来个小服务员,什么也没说就把言默的剩菜和红酒端了,哪家餐厅有这样的规矩,言默厉声叫停他,“放下,你做什么?”


    小服务员被她吓了一跳,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她对面神情自若的女人,样子很是为难,女人替他解围道:“占你半边桌子惭愧,请你顿好的。”


    道理不错,可偏偏她话里神里满是嘲讽,这女人真是个没礼貌又爱替人做主的疯子,言默心中升起一团火来,却还是敛着性子和她说:“这位小姐,我知道我的意见在你这里可能不值几个钱,但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事很不尊重人吗?”


    她眉毛微抬,桌布底下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表现出一副对言默很感兴趣的模样,说得不情不愿,却又带着几分调戏的尾调,“好吧,对不起,不过,我是真有事要找你。”


    “我?”她可是刚打算起臀离开。


    小服务员刚走没多久,两个女服务员推餐车到桌旁,一个上菜 ,一个倒酒。


    澈红的酒液倒入透明的高脚杯中,视线穿杯而过,又走了两桌人。


    自这个怪女人进来,餐厅里的人都走得十分匆忙,有个戴帽子的男人嘴里还嚼着东西,脚步匆匆,帽子走掉了,也只是回头惋惜一眼,并不折反去捡。


    清场?


    自觉周身空气压抑,言默左手伸进衣兜,握在那把特质麻醉枪的枪柄上,“找我什么事?”


    她抬叉,优雅地卷起意大利面,皓齿轻触银叉,发出清脆的声响,面上带的红酱挂在唇角,一口红酒下去,唇瓣染血似的鲜艳。


    对方悠然自在,而她神经紧绷,这样的对比让她不由得心生畏惧。


    “要……”一股熟悉又令人犯恶心的味道钻入鼻腔,“吸干你。”


    那是血腥味,带了酒味的血腥,言默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对方半抬的长睫之间透出一抹红,言默的神经被狠狠一敲,蹭地站起来,麻醉枪的枪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向面前还在悠哉晃腿的女人。


    她瞳孔微缩,食指已将扳机按下,里面的麻醉针却在半空停住。


    女人两根指头夹住麻醉针,夹得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她笑得运筹帷幄,麻醉针绿色的毛绒小屁股对着言默,好像在嘲笑她。


    圆柱形的针筒已被她两根手指夹得变形,“咔”地一声,针筒裂开,黄绿色的麻醉液沿着她手指往下滑。


    “猎人小姐,你不觉得这样鲁莽的行事也很不尊重人吗?”她松开手指,变形的麻醉针像一只被拍死的甲壳虫滚落餐桌。


    “想被吸干吗?”


    这句话在言默脑弦上轻轻拨了一下,食指骤然按下扳机。


    “砰!”


    “铮——”


    她一个埋头,麻醉针正正打到她身后的装饰性铁柱,子弹出枪膛的同一时刻,言默捕捉到她手肘有上抬趋势,预料出下一个动作,膝盖一顶圆桌,脚掌往前踹。


    “轰!”


    木制圆桌在她面前碎开,眼前扑来一只狰狞的手,不,不能称之为手,而是一只爪子。


    她反应迅速,取下小腿上绑的刀刃,反手握紧,往那只爪子上狠划一刀,侧身避开女人的猛扑,站定后退步拉开距离。


    女人烟尘中站定,语气满是轻蔑,“身手不错,可你要靠这些功夫杀我,远远不够。”她毫不怜惜地看着自己缓慢流血的手臂,迈着轻松的步子朝言默走来,“不信,你再试试看?”


    “啪啪啪!”五六发麻醉针出膛,全都被她躲过不说,针反到被拿走。


    她身体的灵巧性和柔韧度强得离谱,几个后手翻过去,并腿一蹬,整个人如强力磁铁脱手砸在铁栏杆,一个旋身,根根麻醉针如光速雨点般直冲面门而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言默躲得万分艰难。


    “哗啦!”


    被逼到酒柜前,头上最大的酒瓶炸开,鲜红的酒水淋了刚一个前滚翻定住脚的言默一身。


    “砰!砰砰砰!”


    几发麻醉针打过去,她依旧行动灵活得像马戏团的杂技演员。


    浪费那么多麻醉针依旧没打中,愤怒和不甘化为一句吐槽,“你不当体操运动员还真是可惜!”


    “嗖嗖嗖嗖嗖!”


    冰凉透顶的细风在四肢掠过,反应过来时,言默已被麻醉针紧紧钉在身后酒柜上。


    “胜负已分,猎人小姐,败北的人要为赢家贡献200cc的新鲜血液。”


    她从二楼跳下,空中几个翻转,一转一翻一落地,尽显雅致。


    胜利者的微笑在她脸上浮现,似清澈湖水中浮出一朵明媚的红玫,“好了,这样办事麻利一些,我很快回来哦。”


    她几步靠近,蹲身,伸手捏住言默的下巴。


    言默想偏开头,却发现自己的下巴被镶嵌在她手上似的动弹不得,而她的手连筋都没起,根本没用力。


    一根拇指按上言默气得颤抖的嘴唇,滑动、摩挲,每一个动作在当事人眼里都是极其轻浮的。


    这是做什么?挑衅?调戏?言默气得不能再气,巧劲一发,在她拇指狠狠咬下。


    “气血不——”对方的话断在嘴里,发出小声轻呼,“呀!”


    秀眉蹙起,脸上表情复杂,有惊讶,也有……言默看到了嫌弃。


    她强行把指头从言默嘴里抽出,咧嘴看了看上面晶莹的口水,咬了咬下唇,“狗似的。”


    骂完这句,她就自顾自走近后厨。


    趁着这时,被绑的人试图扯裂衣服换取自由,谁知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她又被束缚了四肢,眼看就要招来那女人,她气急一急,右手袖口咔嚓一声撕裂,来不及顾及手机,远处就传来铁制推车的声音。


    “不是我自夸,一百年前,我是当过护士的,同事们都叫我‘无痛针王’,我不会弄疼你的,所以你最好乖一些,我是喜欢看你狼狈的样子,可不是喜欢你——”


    “嗖——”


    空气为此刻凝固,时间在此刻静止。


    两人四目相对,手机依旧震动,言默手里握着麻醉枪,扳机已然扣下。


    而麻醉针,不偏不倚,插在她左边胸上。


    言默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这是工作而已,这是发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不是她有意。


    “你真是……变态……”


    女人踉跄一下,拔出插在左胸上的麻醉针,靠在一旁房柱上,没了力气,但在她眼帘彻底合上之前,言默似乎捕捉到她嘴角一闪而过的、近乎计谋得逞的弧度。


    错觉吗?


    麻醉针为弥漫性厌氧菌所特制,短短一秒钟就能游走血族全身,在她遇到过的血族当中,没人能抗过。


    言默先放手机未接来电不管,把人抬上皮卡后座,她的身体异常沉重,仿佛在暗中较劲,手臂在跌落时“无意间”撞到了言默膝盖上的麻筋,惹得她一阵龇牙咧嘴,“嘶……”


    这女人看着瘦,挪起来却那么重,她揉着膝盖,关上车门,骂道:“横竖都不是省油的灯。”


    言默叹气,发动车子。


    “嗡嗡——”


    手机悬浮屏显示一条来电,备注房东,她抬起手指,接听通话。


    “今晚不把前三个月的房租补上,我就让你被动搬家!”


    房东气急败坏,声音震得言默耳朵发麻,毕竟是无理的一方,她呐呐道:“我会还清的,只是现在——”她眼一刷,后面那人似在后视镜里动了一下,忙回头去看。


    她好好趴在后座上,没有一丝醒过来的痕迹。


    难道真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