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蹲在断梁旁边，手指还对着那道裂缝。蓝光从指尖冒出来，像电线通了电，一跳一跳地往灰土里钻。灰尘刚开始飘，两息不到就落了。他没动，也没说话，闭上眼。


    脑子里还在响妘烬的话：“顺着时间流走。”


    他不压着蓝光了，也不使劲。以前捡破烂拼电路，电压不对就得加个稳压器，不然烧板子。现在这股力乱窜，就跟短路一个样。他把心放空，手松着，让那股蓝光自己走。


    一开始歪歪扭扭，卡在小臂关节那儿，像水管堵了。他呼吸慢下来，一口气拉得老长，再吐出去。蓝光跟着动了，一点一点，绕过经络弯道，往下走，又往上返。


    一圈下来，没炸，没抽。


    再来一圈，顺了。


    蓝光不再往外冒，收进皮肉里，贴着骨头转，像铁丝缠线轴，一圈接一圈，成了个环。


    他睁开眼，左手不动，脉门自己突突跳。不是抽，是稳的，一下一下，跟心跳对上了拍子。


    “行了？”他低声问。


    腕子上的铁疙瘩嗡了一下，声音还是那个大碴子味儿：“你这身子，搁我数据库里查了三遍，没一个匹配的。”


    江么没理它，抬手抓了把空气。掌心刚一用力，丹田猛地一震。一股热流冲上来，烫得他肋骨发麻。这不是玄力，也不是蓝光，是源晶糖化开的能量，平时散在血里，今天却自己往上拱。


    热流撞上蓝光，咔的一声，像插头接上了插座。


    两种东西缠在一起，一粗一细，一沉一锐，顺着经脉跑了个来回。每转一圈，骨头缝里就咯噔响一下，像是生锈的齿轮被油泡开了。


    “哎？”江么愣住。


    铁疙瘩突然蹦出一句：“宿主，你体内刚才……共振了。”


    “啥叫共振？”


    “就是你那点玄力和我的科技力，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居然能一块儿跑了。这种事，上古文明都搞不出来，太邪门。”


    江么咧嘴：“邪门？那是你不懂我这体质——专治各种不服。”


    他想动量子剑，抬手一划，结果慢了半拍。剑意卡在半路，像网速卡顿。他皱眉，坐下来，盘腿，手放膝盖上。


    脑子里过一遍捡破烂的日子：废主板配旧电池，得调稳压；烂天线接信号盒，得加滤波器。现在这两股力打架，也得有个缓冲。


    他把意识沉进去，当自己是个系统后台，手动拉进度条。玄力当电源，科技力当数据流，中间搭个桥。


    桥一通，体内“咚”地一声。


    像心脏多跳了一下，又像脑袋被人敲了一锤。他晃了晃，没晕，反而清醒了。蓝光缩到骨头里，玄力沉进丹田，两条线拧成一股，像麻花，一扭一扭地转。


    每一次扭动，空气都抖一下。他脚边一堆碎瓦，忽然静止半秒，然后才继续滑落。


    “成？”他睁眼。


    铁疙瘩绿屏闪字：“检测到双力融合频率稳定，共振强度三级。小子，你这身子，快赶上我当年见过的造神实验体了。”


    江么眉毛一挑：“实验体？几号？”


    “07。”


    他心里一震，但没表现出来。只是低头看手，指尖蓝光一闪，像呼吸。


    他站起身，腿有点轻，像踩棉花。往前走一步，脚落地时没声，连尘都没扬起来。第二步，第三步，越走越顺，每一步都像提前知道下一秒该落在哪儿。


    他抬手，轻轻一划。


    没念口诀，没运功，也没掏装备。


    空气滞了一下，一道看不见的刃过去了。前方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啪”地裂开，切面平得像刀削的。


    “刹那九斩第一式。”他自言自语，“不用招也能用。”


    铁疙瘩突然响：“建议立刻测试神经增幅剂适配性，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超出基础模型承载范围。”


    江么笑出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没动地方，还是站在废墟里，背对着塌了一半的旗杆。天边有点灰亮，风停了，乌鸦没叫，整个山头安静得只剩他自己的呼吸。


    他从布袋里摸出一支反物质糖豆，咬开外壳，含在嘴里。甜的，带点金属味。


    绿屏又闪：“警告：检测到东极洲边境有高能波动，距离触发临界点剩余十二分钟。”


    江么没抬头，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把糖豆碾碎。


    他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天。蓝光从指缝里渗出来，不是乱闪，是一圈一圈地转，像陀螺稳了轴。


    左脚往前半步，重心下沉。


    肩膀松，手腕活，眼睛盯着远处山脊线。


    嘴里还嚼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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