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作品:《宫斗哪有开挂香》 淑妃果然守信,次日便带着一把上好的柘木弓来访。两人在院中比试箭术,沈知微虽力道不足,准头却极佳,引得淑妃连连称赞。
“妹妹这般天赋,埋没在此实在可惜。”淑妃轻抚弓弦。
沈知微放下弓箭,目光澄澈:“娘娘可曾想过,为何历代名将多是男子?并非女子不如男,而是女子鲜少有机会展现才能。”
她指向墙角堆放的那些书卷:“我在故纸堆中看到,前朝曾有女将军率兵退敌,功勋卓著,史书上却只寥寥数笔带过。”
淑妃眸光微动。
沈知微继续道:“娘娘善射,若能组建一支女子骑射队,不仅可强身健体,危急时或许还能护卫宫闱。这岂不是比终日困在争风吃醋中有意义得多?”
“女子骑射队?”淑妃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异彩,“这主意倒是新鲜。”
不出半月,淑妃果然请示了皇帝,在宫中组建起一支女子骑射队。消息传开,后宫哗然。
贵妃在长春宫摔碎了茶盏:“荒唐!女子学什么骑射,成何体统!”
皇后却难得地表示了支持:“强身健体,未尝不可。”
最让人意外的是,一向沉默的李婕妤竟主动要求加入。她在骑射上颇有天赋,不出几日便脱颖而出。
这日清晨,演武场上传来阵阵喝彩。原是李婕妤一箭射中百步外的铜钱方孔,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好!”淑妃抚掌大笑,“没想到李妹妹有这等本事!”
李婕妤难得露出笑意:“妾身幼时随父亲在江南经商,常与镖师们习武,略通些箭术。”
消息传到长春宫,贵妃气得又摔了一套茶具:“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也值得这般张扬!”
训练结束,淑妃便拉着李婕妤往揽月阁去。守门太监见是淑妃,不敢阻拦,只得开门放行。
“沈妹妹,你看我把谁带来了。”淑妃笑着迈进院门。
沈知微正在整理书稿,闻声抬头,见是淑妃和李婕妤,连忙起身相迎。
李婕妤上前一步,郑重行礼:“多谢沈姐姐。若不是姐姐,我至今还困在那些琐事里,终日自怨自艾。”
沈知微扶起她,温声道:“我不过是出了个建议罢了,还得是妹妹自己争气。”
三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淑妃兴致勃勃地说起今日李婕妤百步穿杨的精彩表现。夕阳余晖洒在三人身上,竟是难得的温馨。
自此,淑妃和李婕妤便常来揽月阁小聚。有时是切磋箭术,有时是品茶闲谈。沈知微虽不能随意出门,但这冷清的宫苑却渐渐热闹起来。
这日,淑妃带来一壶桂花酿,三人对月小酌。
“说来也怪,”李婕妤微醺,托腮笑道,“在这深宫里,反倒是这最偏僻的揽月阁,最让人舒心。”
淑妃会意一笑:“因为这里没有算计,不必提防。”
沈知微为二人斟酒,轻声道:“或许正是因为这里是冷宫,与诸位姐姐没有利益之争,才能这般交心。”
淑妃握住她的手:“什么冷宫不冷宫,在我心里,你比那些整日争宠的强多了。”
从此,揽月阁内时常传出欢声笑语。淑妃教习箭术,李婕妤讲解账目,沈知微则与她们分享史书典故。三人各有所长,互相学习,冷宫的日子竟过得有滋有味。
有时小禄子送来点心,见三位主子相谈甚欢,也会忍不住露出笑容。这冰冷的宫墙之内,总算有了些人情味儿。
那夜,沈知微提笔写道:
【十月十二,淑妃、李婕妤常至揽月阁,三人志趣相投,引为知己。】
……
消息传来时,沈知微正在整理书稿。小禄子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才人,不好了!淑妃娘娘被禁足了!”
原来贵妃买通几个朝臣,联名上书弹劾淑妃“私练女兵,图谋不轨”。皇帝震怒,当即下令解散女子骑射队,将淑妃禁足昭阳宫。
次日,李婕妤红着眼眶来到揽月阁,一进门便泣不成声:“姐姐,我们...我们的骑射队...”
沈知微扶她坐下,柔声问:“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贵妃诬陷淑妃姐姐谋反,皇上听信谗言...”李婕妤哽咽道,“不仅解散了骑射队,还扣了我三个月月钱,说我们...说我们坏了宫规...”
这个萧靖,也是个不分好歹的家伙。
沈知微眸光渐冷。她早料到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动作这般快。
“淑妃姐姐现在如何?”她问。
“昭阳宫被侍卫看守。”李婕妤抹着泪,“我去求见,都被拦在了外面。”
沈知微沉思片刻,忽然起身走向书案:“小禄子,取纸笔来。”
她挥毫疾书,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写就一篇《女德新解》。文中引经据典,论证女子习武非但不违妇德,反而是“保家卫国”的义举。
“把这个交给淑妃。”她将信笺交给小禄子,“就说是我送去的《女德新解》,请她指教。”
小禄子迟疑道:“可昭阳宫现在...”
“正大光明地送过去。”沈知微神色从容,“这是讨论女德的文章,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果然,守卫检查后见确实是谈论女德的文章,便放行了。
淑妃收到信后,当即回了一封。两人就这样以“研讨女德”为名,开始了书信往来。
这日,沈知微在信中写道:“姐姐可还记得前朝平阳公主?她组建娘子军助父王打天下,功成后急流勇退,反而得了善终。锋芒太露,终招人忌。不如以退为进。”
三日后,淑妃上书请罪,自称“一时糊涂”,愿闭门思过。皇帝见状,反而消了几分怒气。
与此同时,沈知微让李婕妤将骑射队的训练方法整理成《强身健体操》,声称这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非练兵。
贵妃还想发作,却被皇后拦下:"女子强身健体,有何不可?"
那夜,沈知微在纸上添了一笔:
【十月二五,贵妃构陷,骑射队散。然火种已播,静待春风。】
……
果然不出沈知微所料,不过十余日,皇帝便解了淑妃的禁足。想来也是,边关战事未平,他终究需要倚仗淑妃家族的兵权。
解禁当日,淑妃便拉着李婕妤直奔揽月阁。一进门,她便紧紧握住沈知微的手:“好妹妹,这次多亏了你!”
李婕妤也笑道:“姐姐不知,皇上解除了淑妃姐姐的禁足不说,还恢复我们月奉了。”
淑妃打量着这简陋的宫苑,正色道:“妹妹这般才智,困在此处实在可惜。我与李妹妹定会想办法,求皇上解了你的禁足。”
沈知微浅笑摇头:“姐姐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如今在揽月阁,反倒清净自在。”
她这话半真半假。这些日子,她早已通过淑妃和李婕妤,靠着小禄子在外布下了不少眼线。如今各宫动向,皆在她掌握之中。
淑妃却会错了意,叹道:“妹妹总是这般替人着想。”
待二人离去,沈知微走到书案前。纸上赫然列着各宫妃嫔的喜好与把柄:
贵妃:贪财,与江南盐商有染
德妃:善妒,曾陷害孕妃
贤妃:伪善,克扣宫人月钱
这些都是淑妃和李婕妤平日闲谈时透露的,如今都成了她手中的棋子。
她蘸墨在“贵妃”二字上画了个圈。
既然贵妃先出手害淑妃,那就别怪她反击了。
“小禄子。”她轻声唤道,“去告诉淑妃娘娘,就说我近日读史,偶然看到前朝一桩盐铁案,觉得甚是有趣,想请她一同品鉴。”
“是。”小禄子领命而去。
沈知微望着小禄子离去的背影,暗暗笑道。前朝盐铁案牵扯极广,其中不乏皇亲国戚借此敛财的秘辛。她相信以淑妃的聪慧,定能明白其中深意。
三日后,淑妃带着几卷史书来访,神色间带着几分凝重。
“妹妹说的盐铁案,我仔细研读过了。”淑妃屏退左右,低声道。
沈知微为她斟茶,不动声色地问:“姐姐可看出什么?”
“盐铁之利,向来是朝堂重中之重。”淑妃目光锐利,“我父亲在兵部,也曾听闻些风声...”
两人在书房密谈至深夜。待淑妃离去时,眼中已有了决断。
又过数日,朝中忽然掀起一场整顿盐务的风波。几位与贵妃娘家往来密切的官员接连被查,其中正包括那位曾弹劾淑妃的御史。
贵妃在长春宫急得团团转,却苦于找不到缘由。她怎会想到,这一切的源头,竟来自冷宫中那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沈才人。
这日李婕妤来时,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姐姐可听说了?贵妃这几日称病不出,连晨省都免了。”
沈知微但笑不语,只在纸上记下一笔:
【十一月初三,盐案起,长春宫闭门谢客。】
这只是开始。要想真正在这深宫立足,还需更多谋划。
“小禄子,”她唤来小太监,“去打听一下,近日各宫可有什么宴席?”
小禄子很快带回消息:三日后是贤妃生辰,各宫妃嫔都要前往贺寿。
贤妃向来以温良俭朴自居,最厌恶奢靡之风。而贵妃此次寿礼,据说是一尊价值连城的玉观音。
“姐姐,”她对前来探望的淑妃轻声道,“我有一计...”
三日后,贤妃生辰宴上。当贵妃献上那尊通体剔透的玉观音时,贤妃果然面色不虞。
就在这时,淑妃适时开口:“听闻江南水患,灾民流离失所。妹妹这尊玉观音,怕是能抵上千户百姓一年的口粮了。”
贵妃脸色顿时煞白。
当晚,皇帝便下旨,命贵妃将玉观音变卖,所得银两悉数赈灾。贵妃颜面尽失,在宫中沦为笑谈。
消息传到揽月阁时,沈知微正与李婕妤对弈。
“姐姐好计谋。”李婕妤落下一子,笑道,“如今贵妃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知微执棋不语,只在心中默记:
【十一月初七,贵妃献宝遭斥,捐玉赈灾。】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沈知微望着漫天飞雪,知道这个冬天,注定不会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