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的热度都只是一时的，元宝上了两小时热搜，两天后，除了在他那冷得可怜的超话里还有些许热度，网上已经无人提及。


    但林溪也不气馁，毕竟他的“蹭学”计划，也才刚刚开始。


    他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进行每周三次，为期一个月的系列直播。


    核心很简单，就是让元宝和它那几顶轮流上岗的小帽子，持续不断地在观众面前刷足存在感和可爱度。


    可喜的是，后续几次直播热度稳步上涨。


    虽然舆论还没有将元宝语录与沈聿小号关联上，但凭着元宝自身的魅力，又蹭上了一次热搜尾巴。


    第二次热搜后，林溪给吴哥打了一个电话，电话之后，公司不再对林溪完全放养，开始过问他的直播安排。


    吴哥也上了心，甚至从极其有限的公关预算里，艰难抠出一点，用于在元宝制造出有趣梗图后，安排些性价比极高的营销号转发。


    至于指望公司花大价钱买热搜？现阶段只能是想想。林溪也没这个钱花，他的“蹭学”计划里，初始阶段舆论只依赖自然发酵。


    没事，后续迟早能捆绑上沈聿，到时候自然不愁热搜。


    直播有条不紊地继续。


    直播内容不变，温馨的居家场景里——或画画或运动或拼图的林溪，以及造型百变、偶尔语出惊人的鹦鹉元宝。


    “想揉头发，肯定很软。”


    元宝顶着小礼帽，突然对着空处冒出一句。


    “今天的盒饭好难吃，想他。”


    小家伙踩在林溪脑袋上啄着羽毛，又来一句没头没脑的点评。


    “他笑起来有虎牙，可爱。”


    当林溪专心画画时，元宝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


    【元宝今天又在朗诵什么？】


    【这些台词好痴汉啊，但是元宝真的可可爱爱！】


    【宝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瞒着爸爸去番茄进修了？】


    【有点像那个红果短剧诶，说暗恋的】


    ……


    刚开始观众只是觉得元宝的“胡言乱语”是萌点。


    林溪也配合地露出无奈表情，递上坚果试图“堵嘴”，或笑着说“元宝最近看剧看多了，不知从哪儿学了这么多怪话”。


    然而互联网从不缺“显微镜”选手。第二周直播后，终于有人察觉异样：


    “等等，‘想揉头发’这句，我好像在那个‘沈聿小号’热搜里见过？”


    “ 1，‘盒饭难吃’也对得上！”


    “我去对比了，元宝说过的很多话，都能在沈聿小号@用户7832945 的微博里找到一模一样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友们自发开启“找茬”模式，将元宝所有直播语录记录下来，与那个疑似沈聿小号的微博逐条比对。


    结果令人震惊——匹配度近乎百分之百！


    “石锤，这鹦鹉会背沈聿小号！”


    “我的天！所以那些小号内容真是沈聿发的？！”


    “那根本不是沈聿小号！不要造谣！”


    “细思极恐！林溪的鹦鹉怎么会背诵沈聿小号内容？！”


    “沈聿不知道，沈聿不养宠物，哪里来的十八线蹭热度别带他！”


    “这是什么魔幻联动？！”


    #沈聿小号鹦鹉复读机# #林溪  沈聿# 等词条，凭借这惊人发现和网友自来水热度，没花一分钱就冲上热搜第一。


    一切如林溪所料。


    有人震惊顶流搞暗恋还是个痴汉，有人在验证究竟是不是沈聿小号，更多人质疑林溪在处心积虑的炒作。


    “该不会是林溪自己教鹦鹉背的吧？就为蹭热度？”


    “没有人觉得元宝真的敲可爱吗？”


    “666，开启贵圈炒作新赛道。”


    “不是，沈聿小号他暗恋别人啊！！！没人扒吗？粉丝呢，粉丝快来看！！”


    “故意的吧？用鹦鹉规避风险是吧？”


    “不是沈聿小号，不是沈聿小号，不是……以上×180遍！”


    “啊只有我觉得林溪退圈可以去做鹦鹉培训师吗？元宝会说那么多话，这也太厉害了！”


    “……”


    一时间，#林溪教鹦鹉背沈聿小号# 的词条迅速被骂上热搜。


    沈聿粉丝前脚还在苦口婆心地辟谣那不是沈聿小号，眼见无果继而愤怒地涌入林溪的社交平台，骂他“吸血”、“碰瓷”、糊成这样还不安分。


    林溪刷着满屏谩骂，内心异常平静。


    既然决定蹭这个热度，他早料到自己会沦为靶子。


    他甚至有点自嘲地想，黑红也是红，这泼天的骂声，好歹也是流量。


    果然，这波巨大的争议流量，在几天后就带来了实质性的回报。


    经纪人吴哥接了好几个电话，之前一个犹豫不决的宠物品牌方迅速敲定了合作，虽然不是什么一流代言，但也是林溪以前够不着的中等资源。


    更让他惊喜的是，一个制作不错的网剧男二号和一款热门游戏类综艺的飞行嘉宾机会也递到了面前。


    “看到了吧小溪！这就是热度！凭你的资质只要被人看见，我们一定会红的！”


    吴哥在电话那头兴奋得语无伦次，“沈聿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估计是看不上这点小风波，懒得搭理！咱们这步棋走对了！”


    事情似乎正朝着林溪预期的方向发展：


    蹭到热度，拿到资源，等沈聿工作室按惯例发辟谣声明。


    ——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措辞，打算在对方辟谣后“诚恳”表示鹦鹉只是学舌，绝无冒犯之意。


    再之后，看情况实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沈聿工作室的官方账号静悄悄，没有任何关于“小号”和“CP”的澄清或律师函，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日常宣传。


    这种一反常态的沉默，让原本等着看林溪被“正法”的沈聿粉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攻击势头都减弱了。


    但与此同时，各大平台开始悄然涌现出一批不同的声音。


    “你们不觉得很好磕吗？是小师弟和大师兄啊！！！《踏雪行》我当初真的磕生磕死！！！”


    “呜呜呜我的cp居然还能产粮，信女愿用20斤肥肉换一个同框求求了！”


    “就是，骂什么骂！这分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若不是特别联系，鹦鹉也不能聪明成这样，偏偏会背沈聿小号内容！他们肯定有猫腻！”


    “《踏雪行》就是定情之作！当初大师兄看小师弟的眼神根本不清白！”


    这些声音渐渐席卷小众的“拉郎”视频网站，逐渐出现在微博、豆瓣等公开讨论区。


    《踏雪行》这部“陈年老剧”被重新翻出，小师弟连同林溪之后所有角色，全被CP粉扒出来与沈聿的角色剪辑在一起，配上浪漫的BGM和元宝“想揉”“像小王子”的语录，在B站疯狂传播。


    更有两人的同人二创，什么虫族ABO生子，火葬场破镜重圆，涉及元素只有正常人想不到的，没有cp大手干不出来的。


    这些剪辑二创被磕学家们大肆分享传播，又结合《踏雪行》花絮同框各种分享“糖点”，“春夜喜雨”cp横空出世，超话人数迅速增长，排名飞窜。


    效果好得出奇了。


    林溪刷着手机里指数级增长的CP向内容，内心惊疑不定。


    这大规模的通稿、cp发酵的速度、那些产出精良的二创……吴哥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点预算，能烧的出来这个阵仗？


    *


    城市的另一端，沈聿团队的工作室里，气压低得吓人。


    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实时滚动着各大平台#沈聿林溪#讨论区的各种言论和CP视频。


    团队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欺人太甚！”


    沈聿的经纪人，向来手腕强硬的杨兰猛地将平板拍在桌上，“这个林溪，没完没了了是吧？之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炒CP？他是不是以为我们好欺负？！”


    她越说越气，转头打了沈聿的电话。


    “沈聿！小张给你发的看了吗？！”杨兰的声音火急火燎，“那个林溪！他居然……”


    “看到了。”沈聿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刚结束工作的慵懒，“元宝很可爱。”


    “啊？”


    杨姐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愣了一下，随即更急了：“不是元宝可不可爱的问题！是CP！是‘春夜喜雨’！他买了水军在各大平台炒自己和你的cp！”


    “沈聿，之前我听你的冷处理，但对方这是得寸进尺，绝对不能再忍了！”


    “必须立刻发律师函，告他恶意捆绑炒作！还有那只鹦鹉，我看就是他们团队搞出来的噱头！一起告！杀鸡儆猴，免得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碰你的瓷！”


    背景音里，工作室里其他人也都在纷纷附和，义愤填膺。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沈聿私人住所的书房内，沈聿架着一双大长腿，戴着蓝牙耳机坐在办公桌前，手里的平板正在回放林溪的直播。


    镜头里戴着小红帽的元宝，正对着镜头外的某个方向激情朗诵。


    听见杨兰的话，他皱了皱眉，放下了另一只手里一直漫不经心把玩的钢笔，声音听不出喜怒：“律师函？告他什么？”


    杨姐一口气堵在胸口：“恶意捆绑！炒作！利用鹦鹉……”


    “证据呢？”


    沈聿打断她，指尖在屏幕里林溪的脸上随意戳了一下，“你看见了，是他拿着剧本一句一句教鹦鹉背的？还是他按网友的头让他们磕的cp？”


    杨兰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那就这么算了？由着他这么蹭？而且他要是没买水军，短时间内怎么会有……”


    “杨姐，你之前答应过我，这件事由我处理。”


    “我希望关于林溪和他那只鹦鹉的所有舆论，以后都由我亲自处理，团队不需要插手，只需要看着确保不出格就行。”


    沈聿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杨兰冷静下来，却敏锐地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和他？你们？沈聿，你……”


    “杨姐，我记得我们签约的时候合同里有写明，团队任何事宜的决策权在我。”


    沈聿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后靠，再次重复，“这件事，我来处理。”


    杨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跟了沈聿三年，太清楚他此刻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决定已下，无需多言。


    “另外，”手机里沈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新找上门的生活类观察综艺，《心动慢生活》，可以接。”


    杨兰愣了一下：“那个节目确实不错，制作班底和平台都很好……”


    “我知道。”沈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回复他们，常驻嘉宾我可以去。但有一个条件——”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语气轻描淡写，却意味悠长：


    “要加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