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冒牌高层的交易
作品:《遗孤遇残鳞:异世双强录》 消毒水的味道比废弃治疗舱里淡了些,莘桑落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耳边传来规律的仪器滴答声,还有远处护士压低的交谈声。
这场景倒比之前满是血污与锈蚀的破败大厅,多了几分“人间”的鲜活气息。
她动了动手指,右手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传来轻微刺痛,透明液体顺着导管缓缓流入血管。
右腿伤口被重新处理过,厚厚的无菌纱布裹住了灼烧感,只剩钝痛在骨缝里轻跳,锁骨处的缝合线换了新敷料,连呼吸时牵扯的痛感都轻了不少。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莘桑落环顾四周,病房不大,陈设简洁得近乎单调。
除了她躺着的病床,只有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杯温水和空药盘。
墙上电子屏显示的日期让她瞳孔骤缩。
“天穹4024年”,那陌生的纪年方式像根细针,刺破了她对“现实”的最后一点认知。
天穹?这是记忆力那个组织的“总部”吗?
混乱思绪刚冒头,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
两个穿浅灰色制服的人走进来,胸前“天穹医疗部”的徽章格外醒目,脸上的恭敬却让她莫名心慌。
“大人,您终于醒了!”
女护士快步到床边,语气里满是欣喜,伸手想检查输液情况时,指尖却在半空顿了顿,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您这次伤得很重,还引发了异能波动紊乱,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大人?”莘桑落愣住,下意识皱眉,“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大人。”
这话让两人对视一眼,困惑在眼底一闪而过,却很快又被恭敬覆盖。
男护士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金属铭牌,双手递到她面前。
铭牌上刻着银色花纹,中间刻着“姬灵晔”三个字,下方“天穹辉光使者”的小字,让她心脏猛地一沉。
“大人,这是您的身份铭牌,在废弃大楼找到您时,它就放在您包里。”
男护士的声音平稳无波,“您是天穹高层,负责异能战略部署,总部没人不认识这铭牌。”
莘桑落盯着那三个字,想起在废弃治疗舱里摸到的冰冷触感。
原来这个陌生名字,竟是天穹的“高层身份”。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魂穿太过荒谬,在这个连异怪、异能都真实存在的世界,说出来只会被当成重伤后的胡言乱语,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身份错乱”的人?
“大人,您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女护士见她脸色苍白,连忙追问,“要我去叫医生吗?”
“不用。”莘桑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我只是睡了太久,有点记不清事情了。”
她决定先顺着他们的话走,至少要弄明白“姬灵晔”是谁,天穹又是什么地方。
“记不清?”男护士愣了下,随即语气更谨慎,“您遭遇异怪袭击时头部受了重创,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嗯。”
莘桑落点头承认,故意露出茫然的神色,“很多事都模模糊糊的,包括我的身份,还有在这里的工作。”
两人对视着露出担忧,女护士轻声安抚:“您别着急,等身体恢复,记忆说不定会慢慢回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男护士补充道:“总部已经知道您醒了,部长说等您好转些,就去战略部一趟,有重要任务需要您部署。”
任务?莘桑落心里一紧,她连“姬灵晔”的身份都还摸不透,怎么部署任务?
可眼下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我知道了,等我好一点就过去。”
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仪器的滴答声。
莘桑落盯着天花板,只觉得处境比在战场面对异怪时更危险,那里的敌人看得见,可在这里,她要扮演陌生的“高层”,应对未知的任务,一旦露馅,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细微的布料摩擦声。
她猛地转头,才发现病房里竟还有另一张病床,被白色布帘隔着,她醒来时竟完全没注意到。
布帘缝隙里,一抹白色的衣角晃了晃。
是墨虺吗?他也被带回天穹总部了?他怎么样了?
莘桑落下意识想叫他,声音到了喉咙口又卡住:刚才和护士的对话,会不会被他听到了?他知道她被称作“大人”,知道她“失忆”了吗?
屏住呼吸听了片刻,布帘后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像是还在沉睡。
可莘桑落总觉得不对劲,她依稀记得在战场上墨虺随时保持警惕的模样,只要有一点反常的声响,就会立刻引起住他的注意。
这样警惕的人,在陌生环境里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护士进来时他没反应,现在也毫无动静,太反常了。
她悄悄掀开被子,忍着腿上的痛慢慢挪到床边,指尖轻轻拉开一点布帘。
病床上的墨虺果然躺着,眼睛闭着,脸色依旧苍白,作战服换成了白色病号服,左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显然也受了伤。
他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很熟,可在她拉开布帘的瞬间,他的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墨虺在装睡!
莘桑落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刚才关于“高层”“失忆”的对话,他肯定都听到了,那他现在在想什么?是怀疑她的身份,还是在盘算着什么?
莘桑落轻轻放下布帘,她慢慢挪回自己的病床,躺下来却再无睡意。
在这个陌生世界,她一个“冒牌货”要活下去,甚至找到回去的办法,必须有个可靠的帮手。
墨虺,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且有能力保护她的人。
接下来两天,莘桑落一边假装“失忆”,一边暗中观察。
每天都有人来看她:医疗部的医生,穿高级制服带面具的人,都熟稔地叫她“队长”。
这些人汇报着“异能资源调度”“异怪围剿计划”这类她听不懂的事。
她只能边听边点头,偶尔含糊地问“之前怎么安排的”“有哪些要注意的”,努力模仿“失忆却仍在工作”的高层模样。
好在众人都知道她“遇袭失忆”,对她的含糊其辞没多怀疑,只是耐心解释。
从这些汇报里,她总算摸清了天穹的性质。
这是一个专门对抗“异怪”、保护人类幸存者的组织,成员都是拥有不同属性的异能者。
“姬灵晔”是负责战略部署的高层,地位高、权力大,据说还有很强的精神系异能。
精神系异能!
莘桑落想起在废弃医疗站失控引发的“精神震爆”,想起那些悬浮的物品。
她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真的活在别人的躯壳里。
可若是身体原主人回来,她会怎么样?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这两天里,墨虺一直躺在隔壁病床。
大部分时间“沉睡”,偶尔醒过来,也只是沉默地靠在床头看窗外,对她视而不见,仿佛两人在废弃医疗站的相遇只是场无关紧要的巧合。
莘桑落知道,他在观察她,可他太沉得住气,眼下只能她先主动出击,打破这僵局。
第三天上午,医生检查后说她恢复得不错,可以下床活动,只是暂时不能使用异能,以免引发波动紊乱。
护士撤走了输液针,给莘桑落留下了一套干净的蓝色制服。
等护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莘桑落走到墨虺的病床边。
床上的人闭着眼,呼吸匀净,可她知道,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就醒了。
“墨虺。”
她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跟下属交代任务,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攥紧了制服下摆,压下心底的慌。
布帘后的人没动,连眼睫都没颤一下,仿佛真的沉在睡梦里。
莘桑落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椅腿蹭过地面发出轻响,她目光落在他床头的空水杯上,语气依旧冷静:“别装了。”
这话落了几秒,墨虺才缓缓睁开眼。
他没坐起来,就那样躺着看她,眼神里带着审视,还有点漫不经心的冷:“大人,有事?”
已经三天了,墨虺他的这个临床总是偷偷摸摸的来观察自己,他不难看出对方有心事。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莘桑落终于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求助,只有一种权衡利弊的笃定,仿佛在部署一场普通的任务。
“我刚醒,很多事记不清,需要个人在身边搭把手,我觉得你挺合适。至于好处,”她顿了顿,刻意抬了抬下巴,露出点属于“高层”的底气,“资源、权限、或者晶核、物资,只要你提,只要我能批,都可以。”
她不知道墨虺想要什么,只能把自己能想到的、属于“姬灵晔”的筹码全摆出来,像抛出诱饵,引诱对方点头。
墨虺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里的嘲讽更明显了些:“合适?我怎么不知道我哪里合适?现在跟你搭伙,万一哪天你恢复记忆,倒霉的怕是我吧?”
这话让莘桑落愣了愣,心底的稳劲漏了一拍。
她理解不到“恢复记忆”对墨虺来说,会是“倒霉”的事。
莘桑落压下眼底的疑惑,语气尽量自然:“倒霉?”
墨虺终于撑着胳膊坐起来,左臂的纱布被牵动,他却像没察觉疼,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锁着莘桑落,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渐渐褪去,多了点试探的锐利。
“长官,您总不会忘了,自己在外的传闻吧?”
“传闻?”
莘桑落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接触的人都对她恭恭敬敬,没人提过“传闻”。
她攥着制服的手指又紧了紧,面上却装作茫然:“记不清了。”
墨虺扯了扯嘴角,语气一点点沉下来,带着种压迫感。
“都说天穹的辉光使者姬灵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异怪围剿时,宁可错杀可疑者,也绝不会留半点隐患;下属办事差一步,当场就能撤了对方的职,扔去最危险的前线;就连对自己人,也从来没信过谁,身边的护卫换了一茬又一茬。您说,我现在跟您搭伙,等您记起来这些,我能有好果子吃?”
他每说一句,莘桑落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杀人不眨眼、宁错杀不放过、疑心重,这些词像冰锥,扎得她后背发凉。
原来“姬灵晔”是这样的人?那要是原主真的回来,发现她占了身体,发现她还找了“外人”帮忙,她会怎么样?恐慌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冲垮她故作沉稳的外壳。
她垂下眼,避开墨虺的目光,指尖在掌心掐出印子,才勉强稳住声音:“原来……传闻是这样的。”
顿了顿,莘桑落又抬眼,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但我现在记不清这些,也不会像传闻里那样。只要你帮我,好处我绝不会少,更不会让你‘倒霉’。”
这话半是安抚,半是给自己壮胆。
墨虺沉默了。
他盯着莘桑落的脸,看她故作沉稳却藏着紧绷的模样,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天穹机密档案只有圣冕级别能碰,“姬灵晔”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可以利用,就算以后她记起来,只要自己提早拿到资料就脱身,应该晔不会被发现吧。
想清楚这些,墨虺带着点不容置喙的强势:“可以。但我要什么,现在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我只做我该做的,别指望我帮你擦不该擦的屁股。”
这话里的疏离和警告很明显,莘桑落却松了口气,至少眼下,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没露出松快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稳:“可以。你要的,只要我能办,就不会亏待你。”
墨虺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个黑色通讯器,扔给她。
通讯器落在她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上面刻着个“墨”字。
“有事打这个,别用天穹的公共频道。”
他的语气没什么温度,像是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莘桑落握紧通讯器,刚想说“知道了”,病房门就被敲响,战略部的人推门进来,恭敬地喊她去部署紧急任务。
她心里一紧,指尖瞬间冰凉,可转头看向墨虺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沉稳。
“他得跟我一起去。”
这话是对墨虺说的,像是在下达命令,也像是在给自己找个支撑。
“行。”
墨虺从病床上站起来,他看穿了莘桑落的眼神,故作淡定,坚强的眼神。
他也没想到刚答应就来活了。
“墨虺队员,您的伤还没好。”
战略部的男人有些犹豫,上面的人只让他喊“姬灵晔”,也没说旁人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墨虺给了一个眼神给莘桑落,似乎表达着他也无能为力。
莘桑落强势地说:“我刚醒,记忆还没恢复,他是我的临时护卫,跟着我去战略部,有问题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墨虺看了她一眼,忽然想起那天在战场救下莘桑落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只在深海与礁石间切换自如的章鱼。
他对战略部的人扬起下巴,语气比莘桑落更冷:“愣着干什么?带路。”
走出病房时,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莘桑落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
她知道,从踏出病房的那一刻起,她的“伪装游戏”就要正式开始了,而这场游戏的背后,隐藏着多少危险,她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