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起落的日月更迭，昭示着一天的起始与没落，没有意外，时点永恒。


    等两人从私医出来，李呡神伸懒腰，对旁边人道，“黄咚咚，你跟万医生聊什么？”


    “问一些事。”外头便是公路，车辆在道上奔腾，黄咚同望着一辆辆驶过的车，问她，“你呢，和他说了什么？”


    李呡打哈欠，右手放嘴边轻轻拍打，发出‘呜呜’声，懒洋洋回，“问我有没有不开心，还给我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我选。”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来给了我这个。”


    李呡总结，“你们医院医生还挺幽默的。”


    黄咚同迟迟没有应答，李呡不太满意，撞了撞人，“发什么呆？”


    后者回过神，摇头道，“没有，我们回家。”


    “哦。”李呡拿起手机开始玩小游戏，在门口等车的功夫，她想起来，问，“明天开始给你送饭怎么样？”


    这一个月除开15号那天李呡没去私医看艾希外，其余每一天落下，想看也看不了，又出不去北业公馆。


    李呡已经能够知道每个月飘在半空的时间段，就第一次在宾馆上一个人外，剩下三次都和黄咚同一起度过的，如此想来，让李呡觉得神奇，没等黄咚同回答上一个问题，她又说，“黄咚咚，你休息时间都是什么时候？”


    黄咚同低头，和李呡面对面，似乎想透过她的眼睛，看出些东西，“可以送，你有空的话。”


    “没事就可以休息。”


    李呡听到并且在脑子里转化的：老子是老板，想上就上，想休就休。


    “……”


    “固定15号不去公司，待在家。”


    “为什么？”之前也没见他这样，李呡纳闷，怎么着也要把这件事给问出个所以然来。


    私医门口有两尊石狮，是黄咚同爷爷黄踵特地找大师做过法，开过光的，几十年来屹立不倒。任凭风吹雨打。


    “凑巧，”黄咚同回，劳斯莱斯开至门口，他抬步上前，对人说，“15号正好是一个月中的分割线，前后间隔大致相同。”


    行呗，李呡没想这么多，“你以后15号都会在吗？”


    语气有些希冀的意味，不明显，“对。”


    太好了，李呡笑得开心，跟在黄咚同后面上车。


    在车上，李呡已经规划好他休息那天要做的事，“明天就15号。”


    “嗯。”


    “我觉得前几次你太无聊。这样，你呢，好好犒劳自己，晚上十一半左右点宵夜，然后狠狠奖励自己看电视电影，怎么样？”


    李呡合计好，次日凌晨她就可以开始吃，也不会在房子里飘来飘去，除了黄咚同房间，其他地方都逛了个遍，没什么新鲜的。


    “嗯，有推荐？”黄咚同主动开口询问。


    李呡当真报了两三部电影，还顺带把自己想吃的也说了出来，黄咚同没有说什么，他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仿佛是随口一说，黄咚同问，“你怎么知道我前几次无聊？”


    “不用看都知道好吧。”李呡避重就轻道，“不过你最好早点睡，毕竟后一天要上班。”最重要的是别打扰她吃宵夜。


    黄咚同识趣没有再问，他说，“什么时候回。”


    他从来没有问李呡15号那天为什么不在家，每次都只是说，‘什么时候回家？’


    虽然李呡没有离开，但确实，每次这么一问，次数多了，就好像，有人在等你回来，在盼着你回家。


    姥爷会这样，不过李呡很久没有体会过，她变得恍惚，似乎，那个地方，真的变成了她的家。


    “管我呢，”李呡不允许事态变得不受控制，封闭永远都是最保全的方法，李呡奉行这一准则。


    知道答案的黄咚同和往常一样，也是点头。双方接下来的路程谁也没有言语。


    —


    “你是说，黄总带着李呡去万老那？”林文有些惊异，没料想到黄咚同效率这么高。


    小晚悄咪咪说，“是，黄总现在在万医生那里，李呡在等候室等。”


    “林文姐，”声音又压低，“是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林文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小晚惊叫声，同时李呡的询问声也收进听筒传到林文耳边。


    小晚匆忙挂断电话，独留下林文在办公室，平辰下去拿外卖，上来时看到的是望着窗外发呆的女朋友，正要上前，林文噌的一下站起身，“我去找常老师。”


    平辰将外卖放在茶几上，边打开边说，“行，等吃完饭坐我车回，老常念叨他儿媳妇。”


    林文没理会他毫无营养的话，道，“你吃，我自己开车去。”


    快速拿起旋转长椅上的外套，小跑到门口时不忘转头对人说，“你的收拾干净，吃完开窗通风。”


    警告完后就出了门。等电梯的功夫，平辰也提拎着外卖出来，林文问，“不吃了吗？”


    “哪有老婆饿肚子，我吃的道理。”


    “……那你空着肚吧”油脂分泌物够你用很久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激动？”电梯门开，两人进去，林文按下负一楼，背靠在后边，头扬起，“发现了突破点。”


    “黄咚同？”


    “是啊，”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能她找到方法，“要能把黄总治好，我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平辰不乐意，走到林文前面，径直凑上去，和仰头的林文对视，“他好，确实好，但为什么你的人生跟他有关？”


    就算是别人也不行，好兄弟更不行。


    林文白他一眼，“想什么呢，”推开他的脸，“上一边去，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我不管，”平辰一手环住女人，脸凑到林文脖颈，讲话声热气直出，“这辈子我只跟你。”


    林文推他，发现推不动，眼看就要到，生怕下一秒就有人进电梯，“行行行，走开啦，要是被人看见了你就死定了。”


    “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三吗？”


    “你要不要去看看脑子？”


    平辰松开，单手放在她肩上，来回晃，“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你也这么说我。”


    林文实在受不了他的语气，又要时刻盯显示屏，只得哄道，“好啦好啦，两回事，这较真。”


    平辰还想说什么，电梯已到达负一楼，见林文匆匆步伐，长腿一跨，两步追上女朋友，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停车位上走。林文任由其拉着，没在说话。


    —


    北业公馆。


    “黄咚咚，你和赛创什么时候合作？”李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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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一脱，套上拖鞋就往客厅毛绒地毯上躺着，后边的黄咚同熟稔的帮她收拾，弯腰放好李呡换下鞋。将皮鞋脱掉，规整地放在旁边的运动鞋上。


    “后天。”闻言，李呡转身，挺直腰板，开心道，“真的？”


    “嗯。”


    李呡满意，这次她得提前准备些东西。陈可惜死后选择忘记二十岁以后的记忆。


    所以对一些他们死前的事，她有很多不知晓。


    “李呡？”黄咚同又叫一遍，后者被抽出的思绪回旋，说道，“怎么了？”


    “要吃什么？”男人问道。


    杜姨这个点已经回去，李呡趴在沙发上，指挥站在冰箱那儿的男人，问，“有什么吃的吗？”


    黄咚同打开冰箱，将里边有的东西一一报出，李呡掏掏耳朵不想听，“随便吧，”


    “你挑出几样，”李呡眼皮子在打架，强撑起精神，“我等会来做。”


    让她眯会，趴在手边只露出半边脸的人儿阖上眼，黄咚同没有再问。


    轻手轻脚开始准备食材，摆好后，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动起手来。


    李呡被一阵浓浓的味道给熏醒，“咳，咳咳”


    她挥挥手，朦胧着眼望向厨房，入眼便是一阵黑压压的气体在半空中飘荡。


    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一条灰色毛毯，她扔到一边，连忙起身，拉开厨房门，走进厨房，关火，按开抽烟机，盖上锅盖。随即拉上黄咚同到厨房外，关上门。“你怎么回事，要炸厨房吗？”


    “做饭。”黄咚同回他，李呡指厨房那团黑烟，问，“您就差把厨房烧起来了，我就在沙发上睡觉，怎么着，您是要拉上个垫背的一起死吗？”


    男人没言语，低头盯一处地方，李呡觉得莫名，低头一看，好家伙，她跟他的手紧握在一起，像极了牵手，李呡慌忙甩开，“跟你说话呢。”


    “不是，”黄咚同紧蹙眉头，极不认可李呡的话，“你不会死。”


    “这是重点吗？”李呡如今无比想念和孙勇聊天的时光，她都想让两人交流交流，让孙勇教教他，免得和人说话费劲。算了，她说，“你怎么不叫我？”


    黄咚同识相的没有对她说上次的话，只是沉默着。李呡也不听他的答案，没好气对他说，“上一边去，我来做。”


    刚要走，李呡的右手腕被拉住，随即很快松开，黄咚同说，“我点了外卖。”


    —咕噜咕噜。


    男人的肚子不合时宜叫起来，李呡没忍住笑，“你的肚子好像不答应。”


    刚说完，跟要争个高低似得，李呡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李呡泄气，对着自家肚子捶两三下，呢喃，“早不响晚不响，尽会给我难堪。”


    “别打自己。”黄咚同对他说。


    “要你管！”李呡瞪他一眼，“行了，我去做。”


    说完就往那团被禁锢的黑团气中走去。


    厨房内的李呡将那一团黑黢黢的锅浇上水扔到一边的，重新从下面拿起小不锈钢锅。装水，放置灶上，开火。又到冰箱上拿出些易煮的挂面，青菜还有肥肉。青菜一一摘好，洗净放到外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


    黄咚同在外边目不转睛盯着里面忙碌的身影，脑中回想起那护士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