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阁下也知道兰陵王?

作品:《谎称兰陵王未婚妻后,他恋爱脑了

    骤雨初歇,青石板路映着水光,一男子在茶馆前歇脚。


    他品了口粗茶,温热的口感驱散了赶路的疲惫。


    刚坐稳没多久,茶馆里忽然呼啦啦聚集了一大屋子人,男子皱了皱眉,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佩剑。


    一个扎着马尾,打扮朴素却利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茶馆厅前。


    她手拿一把折扇,轻轻往案前一拍,满堂嘈杂顿时静下。


    原来是个说书的。


    男子身形略微放松,手重又抚上茶盏,轻啜了一口。


    她的声音清亮,如珠落玉盘:


    “上回说到,三年前,齐国的兰陵王与周国的大将杨忠打仗,这兰陵王呢,他长得十分貌美,因此经常被误认作是个女子。”


    “那北周的将士们阵前一看,骂道:好啊,原来你们北齐没有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妹子来打仗,这是要使美人计吗?”


    “哈哈哈……”底下茶客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就连那端茶的伙计都忍俊不禁。


    “胡说八道,你看见了?”男子脸色微沉,忍不住反驳一句。


    说书的女子目光飘向他,他眉如远山,双目沉静,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清艳绝伦。


    他虽然只穿了件普通的青色布衣,举手投足,掩不住的华贵气质,与这市井的画风格格不入。


    她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你别打岔,后来怎样,快说快说!”性急的茶客回头呛了男子一声,又转回身,连声催促。


    说书的女子收回目光,继续讲道:“这兰陵王也不是好惹的呀,立刻回怼道:“你才是妹子,你全家都是妹子!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铮铮男儿,手下的鲜卑铁骑各个都骁勇善战,以一当十,打起仗来是毫不含糊的。”


    “然后呢,打赢了没有?”


    “当然。”说书的女子脸上满是骄傲:“兰陵王一生几无败绩。”


    “好!”顿时,响起满堂喝彩声。


    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角落里,那青色布衣的男子,微微垂首,唇角漾起一抹淡淡、无奈的笑意。


    他在桌面留下数枚铜钱,起身去门口牵马。


    “公子请留步!”没想到,说书的女子竟追了出来,她气息微喘,眼眸清亮。


    男子转头,雨后初霁的阳光落在他俊美的侧颜上,温暖柔和。


    “阁下也知道兰陵王?”


    “略有耳闻。”男子看着她,狭长的凤眸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朝的王爷,你也敢编排?不怕官差把你抓起来问罪?”


    “我就是等他来抓!”


    “嗯?”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女子才意识到失言,用手背擦了擦急出的细汗。


    能不急吗?三个月前,林晞还是个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宅女,就因为用兰陵王打出0-12的骄人战绩,被惩罚穿越回南北朝亲眼见证兰陵王高长恭真正的实力。


    你猜怎么着,她都穿来三个月了,连兰陵王的影子都没见着,从最初的身无分文,靠坑蒙拐骗才没被饿死,到现如今总算找了个茶馆说书的正经营生,个中艰辛,不忍细想。


    早一点找到兰陵王,她好早一点结束惩罚回家!


    “啊不是,我是说,听说他要来洛阳了?阁下可认识他?可否帮我引见?”算起来,兰陵王也该入洛阳了。


    “你找兰陵王做什么?”


    “我……”说书的女子,也就是林晞,憋了半天,灵光一现,“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千万别吓着。”


    她忽然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他耳廓。


    男子身体微微一僵,她靠得太近了,身上带着女子的香气和阳光的味道,很好闻,他还从未与女子这般近距离接触。


    只听她低声道:“我其实是她未过门的妻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凤眸微微睁大,清晰地映出她带着三分孤勇、七分狡黠的脸庞。可偏偏,她说着最荒唐的话,眼神却清澈而笃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忍戳穿的真挚。


    荒谬之余,一丝好奇与探究,悄然在心底滋生。


    “哦?我怎么从未听说兰陵王定过什么亲?”


    “你不知道,我母亲和他母亲曾是闺蜜……呃,就是闺中好友,我还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就与他指腹为婚。”


    男子托着下巴,认真思考着她话中的可能性,兰陵王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了,家中已没什么近亲旧人,真相几不可考,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闺中密友”?怕不又是一个想走捷径的狂妄女子。


    他眸中的温度黯淡下去,脸上掠过一抹失望。


    那女子浑然不觉,还在自顾自地劝说:“你要是带我与兰陵王相认,我保证,一定会报答你的。”


    “兰陵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哼了一声:“奉劝姑娘,心思用在正事上,不要总想着攀附权贵,一步登天。”


    说罢,他跨上马,头也不回地往营中赶去。


    直到晚上,他才回到城中的临时府邸,屏退左右,独自坐在书案前。


    案头军报文书堆积,北周动向、兵力部署、粮草辎重……桩桩件件都亟待他处理。可今日,他却莫名有些心神不宁。


    眼前挥之不不去的是那名说书女子明媚慧黠的眼眸,还有那句石破天惊的“我其实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


    不行,必须弄个清楚。


    他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亲随应声而入。


    “去,将早年伺候过先王妃的徐嬷嬷请来。”


    不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年长嬷嬷步入室内:


    “老奴参见兰陵王殿下。”


    “嬷嬷不必多礼。”高长恭虚扶一下,示意她坐下。


    “今日偶然想起母亲,忽然想问,母亲生前可还有什么故人好友?”


    徐嬷嬷想了想:“夫人未嫁入王府之前,确曾有过一位闺中好友,我们称她林夫人,好像是她娘家的邻居,夫人生了殿下那会,她还曾来府中探望过夫人,她还抱过殿下呢。”


    高长恭一愣。竟真有此人?


    他追问道:“那后来呢?这位好友去了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徐嬷嬷叹了口气:“不久后,林夫人家中发生变故,跟着亲人回南方老家了,这一别,就再没了音信。至于家中……老奴恍惚记得,来看夫人那时候,她也怀孕了,挺着个大肚子,后来听夫人提起,好像生了个女儿。”


    高长恭脸色骤然一变,“那她与母亲都聊些什么?有没有过特殊的……约定?”


    “这,夫人们聊什么,老奴哪会知道呢?”徐嬷嬷抱歉地答道。


    他想了想,又吩咐下去:“去打听下,茶馆那个说书的女子姓什么叫什么,再派人出躺远门,去林夫人故里跑一趟。”


    “是。”


    待所有人都告退,高长恭独自走向窗边,望着庭院中沉沉的夜色。那个被他定义为“虚妄”的故事,难道,竟真藏着这么一段真实的过往?


    那么,她口中的“指腹为婚”……


    究竟是当时玩笑?还是母亲曾经立下的郑重承诺?


    第二日,城里贴出告示,说要征兵,引得不少人围观。


    征兵?林晞凑了上去,这是她一介平民,接近兰陵王的唯一机会了。


    能近距离观察他作战。


    尽管对冷兵器的古战场充满恐惧,可为了任务,为了回家,她决定拼一把。


    我不是去打仗的,我只是个战地记者,当好我的人形摄像头,苟到战争结束,就是最大的胜利。


    林晞稍作准备,一个略显潦草,但足以蒙混过关的新兵少年诞生了。


    兰陵王军帐中,昨晚派出的亲随进来回报,“殿下,您查的那位姑娘,确实姓林。”


    兰陵王手上动作一滞,抬起脸问:“那她现在,还在茶馆说书?”


    “她就在门外。”


    兰陵王扶着案头的手微微攥紧,沉声问:“你把她带过来了?”


    “不是,”那亲随表情有点古怪:“她……正在门外训练。”


    “训练?”兰陵王沿着亲随手指的方向,向帐外望去。


    校场高台上,那里围着一小群人,气氛格外热烈。被围在中心的,正是那个“瘦弱少年”林晞。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选一个称手的武器可重要啦。”


    有人插话:“有什么区别?刀和剑不都一样砍人?”


    “差远了!刀主劈砍,剑可刺劈,矛长拒马,戟能勾刺,各有利弊。”


    她侃侃而谈:“关公的青龙偃月刀,赵云的青釭剑,张飞的丈八蛇矛,吕布的方天画戟,要是都一样,干嘛用这么多种?”


    “好厉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晞一脸得意洋洋,“请叫我行走的GPT,哈哈……”


    林晞咧嘴一笑,站在一群汉子中间,一点都不显胆怯羞涩,反而成了天然的核心。


    倒是和第一次见她时,如出一辙。


    “哼,倒是有些本事,”他看着她与那些兵卒勾肩搭背,言笑晏晏,他挂在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


    他的目光依旧跟随着她,那并非单纯的赞赏,更像是一种被冒犯的不悦,一种属于自己的注意力被旁人轻易分走的恼怒。


    “把她给我带过来!”他咬着牙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