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的效率很高，或者说，她急于将姜知这颗棋子牢牢按在棋盘上。


    第二天一早，李默和另外两名数据分析师就到姜知的团队报到了。


    李默激动得满脸放光，他看着姜知，眼神里全是崇拜：“知姐！我……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姜知没有寒暄，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建立α-plan的用户数据模型。我需要公司过去三年，所有关于智能家居产品的销售数据，用户反馈，以及相关的市场调研报告。所有的，原始数据。”


    她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然而，一堵看不见的墙，迅速横亘在他们面前。


    一个小时后，李默脸色难看地走了回来。


    “知姐，IT部门那边说，大部分原始数据都因为服务器迁移而‘损坏’了，只给了我们一些处理过的汇总报表。”他把一堆毫无价值的图表放在桌上，“这些数据，根本就是垃圾，什么都分析不出来。”


    姜知看着那些被精心“修饰”过的数据，眼神一冷。


    果然来了。


    苏蔓和陈凯不可能让她轻易拿到能洞察市场的武器。


    就在这时，陈凯端着一杯咖啡，施施然地从门口路过，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哎呀，姜经理，遇到技术难题了？是不是你们的分析方法有问题啊？我们团队那边进展可是很顺利，已经约了好几轮用户访谈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知，眼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心声：没数据，我看你怎么分析！一个技术团队，连数据都拿不到，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等我的方案出来，你就彻底滚蛋吧！】


    姜知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把李默叫到了一边。


    “服务器迁移，数据会留下操作日志吗？”她低声问。


    李默的眼睛亮了：“会！只要操作过，就一定有记录！而且，就算原始数据被删除，只要硬盘没有被物理销毁，就还有恢复的可能！”


    “去做吧。”姜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动静小点。”


    李默重重地点了点头，像一个领到秘密任务的特工，立刻转身投入到工作里。


    打发了李默，姜知知道，只靠技术突围是不够的。


    她需要一把能从外部，撬开苏蔓那坚固堡垒的钥匙。


    赵琳。


    那个在财务部，同样被苏蔓打压，心中埋着仇恨种子的女人。


    姜知拿起手机，给王胖子发了条信息：“帮我查个人，财务部的赵琳。她的所有信息，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她中午一般在哪吃饭。”


    王胖子的人脉和信息搜集能力，是她现在最需要的情报武器。


    不到半小时，王胖子的回复了。


    “搞定！知姐！这姐们有点孤僻，从来不去公司食堂，中午固定在公司后面那条街的‘时光咖啡馆’吃简餐，一个人。”


    姜知看着信息，嘴角微微勾起。


    中午十二点，姜知出现在了“时光咖啡馆”。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安静的女人。赵琳穿着一身灰色的职业装，低头默默地吃着沙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姜知没有过去打扰，只是在她邻桌坐下，点了同样一份简餐。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


    姜知拿出手机，拨通了王胖子的电话，开了免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的赵琳听到。


    “胖子，α-plan的预算你帮我盯着点。对了，我让你查的那个旧项目，‘绿洲大厦’的账目，有眉目了吗？”


    她故意提到了一个三年前，由苏蔓主导的地产项目。


    “……是，我知道有问题。尤其是那笔五百万的建材采购款，供应商的公司地址是个空壳，法人代表也查无此人，这账做得也太假了。简直是把审计当傻子。”


    “啪嗒。”


    一声轻响。


    是赵琳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里。


    姜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女人身体僵硬，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恐惧，怨恨，以及一丝微弱希望的情绪，如同海啸般，从赵琳身上爆发出来，狠狠撞进了姜知的脑海。


    【心声：绿洲大厦……那笔五百万的账！就是这笔账！当初我就是发现了这笔账有问题，才被苏蔓那个毒妇……】


    【心声：这个新来的姜经理……她……她居然在查这个案子！她到底是谁？她想做什么？这是不是我的机会？我唯一的……机会？】


    鱼。


    上钩了。


    姜知挂掉电话，平静地吃完自己的午餐，然后起身，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咖啡馆。


    从头到尾，她没有看赵琳一眼。


    但她知道，赵琳一定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