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作品:《攻略了高岭之花后一心求死

    昏迷中的白珩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胸口,令他胸闷无比,想要大喘气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着,那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怀着这样憋屈烦闷的感觉,他莫名又看见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桑竹的那天。


    云天宗规矩繁多,等级制度森严。宗门里有许多限制各等级修士的条条框框,但白珩却不受诸多限制。


    他从有记忆起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第一大宗门的弟子了,不仅如此,他还是掌门亲手教导的内门弟子,纵使刚开始时他修为低下,但宗主与各大长老从未苛责于他。


    他也不负众望地迅速成长,成为了云天宗最骄傲的剑修。他的剑术举世无双,一剑可以劈开数十座大山,剑气甚至还能往外绵延数里。


    至此他更是得到全宗上下的厚爱,掌门宠他,什么灵药法宝都不吝给他;


    长老们溺爱他,更是将修仙术法倾囊相授;


    师兄师姐们仰望他,师弟师妹们敬佩他,可以说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白珩自修仙以来一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什么挫折,就好像他生来就是天道宠爱的气运之子。


    他也很感激云天宗给他的优待,因此对修炼一事从没有过半点懈怠。


    只是有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养尊处优被养出来的骄纵——掌门与长老们从不允许他私自决定任何一件他自己的事情。


    按理说修仙者是可以达到辟谷的境地的,但他们却让他日日饮用云天宗清晨第一滴最洁净的甘露,让他吸收一切世上不受污染、纯净无比的仙草。


    与此同时,他们还勒令他只能穿淡色的衣物,佩玉也只能佩淡青、玉白等颜色,发冠要一丝不苟地高高竖起,不能有一根发丝被遗漏。


    诸多种种,白珩虽然不解,却还是照做了数十年。


    毕竟他们将他培养长大,他应该怀有感激之心,再多的情绪都是对他们的辜负。


    可时间久了,他也会疑惑,为什么别的弟子可以穿其他颜色的衣物,而他只是因为晨起时整理衣物晚到了几息,就要被长老们严厉苛责。


    等他渐渐长大,他也学会了如何做才能让长老们满意,长老们也开始很少能揪出他的过错了。


    那些因为自己摸不透人心的惩罚渐渐变少,层层衣物下暗红色的疤痕也渐渐地结痂淡去,颜色变浅,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与白皙的肤色对比鲜明。


    那天,白珩如往常一般,在结束了上午的修炼后,要到后山的瀑布进行锻体训练,长老们说这是增强修士体魄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他御剑穿过峰内缭绕的云雾,降落在抬首望不见崖边的瀑布前,默默深吸一口气,抬脚步入潭中,往瀑布下走去。


    瀑布下很隐秘地设置了一个水牢,白珩的修炼就在其中进行。


    他不仅要在承受住飞流直下的瀑布高压,还要抗住水牢一次又一次无规律地将他拉入水中的窒息感。


    即便白珩日复一日地进行着这样的训练,不说如寒冰般的水温,便是那数米高空中落下的激流也足以让人心生恐惧。


    随着距离瀑布越来越近,白珩的心也跟着狂跳,这是无论如何修炼都摆脱不了的对死亡的恐惧。


    今日负责监督他修炼的是以严厉著称的三长老。他笑眯眯地倚靠在岸边的一棵树下,无形之中给了白珩很大的压力。


    别看三长老笑得和蔼,但只要白珩胆敢在这水牢中发出一点声响,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增强水牢的强度,令他窒息感倍增。


    瀑布飞溅的水花将白珩的衣物沾湿,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很快他白皙结实的身体便显露出来。他没看到身后的三长老一瞬间看直了的眼神,闷头往前走去。


    后方的空气里传来强大的能量波动,白珩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赫然转身,看到了凭空出现在半空中的一道淡紫色身影。


    三长老反应迅速,一瞬间如临大敌,凌厉的杀招直往那道身影打去:“你是什么人?!如何能进入的我们云天宗内?”


    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标示她云天宗身份的令牌与特征,云天宗也不可能有这样不守规矩的弟子。


    那道杀招还没靠近女子,便轻松被化解掉。三长老意识到来者不善,迅速想要联络其他人,却被隔空扼住了咽喉,限制住了他所有的行动。


    这几番交锋仅仅发生在几息之内,白珩作为云天宗实力最强的修者,本应该由他解决这凭空出现的女子。


    可此时他看着半空中一边动作一边凝视着他的人,莫名地愣住了。


    无他,女子对他没有表现出半点敌意,只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好似被女子那双恬淡如水的眸子定住了,她面容恬淡,好似在看她的所有物。


    白珩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到,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女子的穿着竟十分奇怪。


    她仅着一件绣花小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淡紫色的银边外袍,腰带未束,下身束腰裙摆如紫藤花瓣般,层层叠叠地挡住了她嫩白的双脚。


    白珩似被烫到了般迅速挪开视线,她……她居然没穿鞋!!!


    女子这般着装放在云天宗眼中,无处不是违反门规的行为。


    如果她是云天宗的弟子,长老们定会怒斥她形骸放浪,衣不蔽体。


    但其实她除了露出脚踝,其他的地方一点都没露。


    白珩在这样不伦不类的装扮中,竟看出了一丝潇洒的意味来。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羡慕。


    白珩偏过头,耳朵染上了可疑的淡粉色,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对那女子道:“敢问道友从何而来,来我们云天宗所为何事?”


    他鼓起勇气再次看向女子,克制着视线不去接触到她的下半身:“还有,可否放了我们的三长老?我们云天宗应该……没有得罪你吧?”


    一边被困住双脚离地的三长老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脸因为窒息涨得通红,眼神却怨毒地看向女子,一副不甘心又屈辱的模样。


    女子没理会白珩的后半句话,慵懒又干净的声线传入他耳中:“云天宗竟然还有你这般良善的人?我之前怎么从没见过你?”


    女子说话间,白珩感到她的眼神又将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却不是令人不舒服的模样,好似在单纯欣赏他似的。


    下一秒,白珩腰间一紧,他竟被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牵扯到了那女子的面前。


    白珩这辈子从未接触过的女子馨香传来,他想挣扎,却又怕唐突了人家。


    可这女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怎么也算不上守礼,他又为什么要受她制衡呢?


    思索犹豫间,他已经被女子抱了满怀,湿漉漉的衣物不仅黏在他身上,还蹭了女子一身湿气。


    白珩顿时身体僵直,再也不敢乱动了。


    他察觉到女子好似并没有打算下一步举动,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这女子的修为明显在他之上,他就是想动也挣脱不开。


    温热的体温从女子揽着他的双臂传来,白珩不知所措,耳根渐渐发红,他不敢乱动,又不甘就这样待在女子怀中,他焦急又守礼道:“道友,咱们有话好说如何?”


    “于情于理我们这模样都不像话,未婚男女,也并非道侣,怎……怎可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


    女子没理会他,强势地搂着他就要离去,随后松开了对三长老的禁锢。


    两人飞至半空时,白珩听到身后传来三长老暴怒的声音:“你这魔女,赶紧将我们云天宗的弟子放下!!!”


    “否则我们云天宗定要追你到天涯海角!!!”


    事已至此,三长老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想要急忙追上想要拦下,却在半空中被什么打落,从剑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两人已经远去,再不见踪影。


    三长老的声音渐渐远去,白珩察觉到什么,开始微弱地挣扎起来。


    他担心三长老的处境。


    即便长老们对他很严格,他始终还是对他们怀着爱戴之心,也是把他们当成了亲人的,他做不到就这样坐视不管。


    他凝聚灵力,五指掐诀,巨大的阵法骤然出现在两人脚底下,伴随着强大的杀意。


    这是白珩自己研究的连环禁制,一旦将人困住,即便是桑竹这般登天境界也要被困上数刻。


    女子很快察觉到,注意力稍微转移了一些,顾不上钳制着他。


    白珩感到女子松开了一点对他的压制,他赶忙召来听烛,扭身从女子身边退开,又站稳在剑上后迅速远离女子。


    他迅速转头往原路返回,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仙器开启的声音。


    下一刻白珩就被一股大力抓住,而后被狠狠丢进了一处空间内。


    他的后背狠狠撞上了此处的墙面,身体传来剧痛。白珩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处在一处温暖却又封闭的密闭空间内。


    像是什么仙器的内部,容量堪堪能容纳他一人,没有出口,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


    熟悉的清冷声音隔着一道屏障,好似从外处传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吧。”


    “我第一次这么屈尊降纡地亲自抱人,你还不识好歹,不知道自己多大个吗,都挡着我行进的视线了!”


    白珩倾尽全身灵力都没能把这空间破开,就连他的本命剑听烛锋利如斯,这仙器依然完好,毫无破绽。


    看来简单的攻击对它无效。


    于是他开始试图感受这容器内的能量波动,他不信这地方没有一点破绽。


    一套柔软的衣物突然出现在白珩怀里,带着之前女子身上的香味。


    是一套大致符合他身形的男子衣物。


    不同于云天宗服饰的坚硬挺拔,好似就寝时才会用到的布料,白珩的手指掩盖在衣物下,不自觉地捻了捻布料。


    那女子的声音又传来:“别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你是怎么也出不来的。”


    “到了地方我自会放你出来,你先将身上那身衣物换了吧。”


    白珩这才感觉到之前被水溅湿的衣物开始泛着黏腻的触感,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在这处温暖的空间内,冷热的温差让他的肌肤微微敏感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此时女子又补了一句,不知是调侃还是别的。


    白珩的脸又像火烧般热了起来,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女子真的对他并没有恶意,还有心思让他置换衣物。如果她真对他有所图,早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但他不敢在别人的地盘里放下防备,他将衣物丢到一边,抱臂靠在壁上,决定养精蓄锐。


    这容纳他的容器平平无奇,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看来只是单纯拘束他罢了。


    白珩思忖片刻,又将女子给他的衣物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自己脚边。


    ……


    带走白珩的紫衣女子正是桑竹,她此番前去云天宗本意是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谁知循着线索而去时,却看到了让她莫名提起兴趣的人。


    当然,如果没有瀑布边那色眯眯的中年人就好了。


    从高处看去,那背对着他走向瀑布的男修宽肩窄腰,湿透的衣物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半没在水里的臀圆润饱满,不自觉地给桑竹看得面红耳赤。


    她默默移开视线,想要平复一下砰砰直跳的心跳,扭头又再次看到了旁边那老头恶心的嘴脸。


    桑竹的占有欲一下就起来了,她当下就决定要将这男修掳回云天宗。


    背影都如此吸引人,正脸也不一般。


    当两人终于察觉到她的出现时,那男子也同时转过身面对她。


    ……果然,生得一副绝世容颜。


    缭绕的雾气与略显狼狈的衣着也掩盖不住他出尘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桑竹总觉得她在哪里看到过这双眼睛。


    她搜刮了自己近百年的记忆无果,于是放弃了。


    算了,经历了这么多的年年岁岁,怎么能所有事情都记得清呢?估计是哪个她曾经见过的漂亮孩子吧,如今长成了大人,她自然是认不出的。


    桑竹凭借着自己绝对的实力将那男子如愿以偿地抱在怀中时,内心莫名得到了抚慰。


    这个人果然如她所想般,连气息都这么纯洁无暇,像是上好的璞玉,散发着莹莹光泽。


    桑竹想要的东西也不找了,当下拎着他就回了合欢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