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睿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看见韩冬了，上课的时候也是坐的远远的，刚下课就没了踪迹，问了王淳章，就说是最近酒吧夜班，晚上也不回来；给他发了消息，也得隔好几个小时才有回音。


    关睿这天又跟齐心有了分歧，齐心那股控制欲在压抑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逐渐显现出来，和齐心吵完架，关睿揣着一包烟去了天台——以前韩冬不开心时，总躲在这个地方。可天台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栏杆的声响。他发消息：“在忙吗？”，然后又意料之中地石沉大海，他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晚风吹得头疼，他捏着烟坐了一个小时，才收到韩冬的回信：“在酒吧，今晚加场。” 他捏着烟在天台坐了半小时，烟燃尽了也没等到人，心里空落落的——以前他只要在天台喊一声“冬冬”，韩冬就会从角落里探出头。


    转天在下课的时候韩冬仍然是快步离开，关睿穿过人群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冬冬！”韩冬站住，愣了几秒才回过头，冲着关睿扯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他脸上挂着疲惫，眼里布满红血丝。关睿先开口问：“你最近忙什么呢？”


    “没什么，酒吧最近太忙。”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但别人还是能听出明显的沙哑。


    “你嗓子都哑了，别太拼了，注意身体啊！”关睿想去拍拍他的肩膀，韩冬侧了下身，自然的躲开了。关睿的手还愣在半空，然后又落下。


    “嗯，好。”韩冬没有看他，而是望着前方，眼神平静。关睿又问：“周末出去聚餐吗？”


    “我有点累，你们去吧，我先去吃饭了，一会还得去准备演出。”韩冬又逃似的离开了。他真庆幸身体的疲惫让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感受关睿带来的悸动——只是这种逃避到底要多久呢？


    关睿留在原地，他第一次怀疑：韩冬是不是不想见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怎么会呢，韩冬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或许他真的是忙呢？


    他决定今晚去酒吧看看韩冬。那天韩冬唱到最后一首歌时，声音哑得几乎发不出声，尾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的表情里是浓妆也掩盖不住的疲倦，下场后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个大任务，看得一旁的花禹辰眼里满是心疼，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韩冬挂在花禹辰身上，花禹辰撑着他全身的重量，手放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躲个人把自己累死，我真服了你！”韩冬没有说话，他知道花禹辰都懂，也就不再费力地伪装什么。


    这时候关睿走到幕后，韩冬和花禹辰相拥的样子突然撞进他的眼中，他瞬间愣在原地，捏着润喉糖的手，骨节微微泛白。


    还是花禹辰发现的，“护花使者来了！”他拍拍韩冬的背。


    韩冬转过头看到他的瞬间，整个人僵了一下，然后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你怎么来了？”声音哑的不像话。


    “我...来看看你。”说着把手里的润喉糖递给他，“药店说这个牌子的润喉糖最管用。”


    韩冬接过润喉糖，指尖相碰的一瞬间，他感觉一股暖流从关睿的指尖传到自己身上。“谢谢，”声音轻的好像听不到一样。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你要来。”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关睿。


    “跟你说你看得见吗？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一两个小时才回！”关睿没有注意到，自己声音发颤，里面隐隐有说不出的委屈。


    韩冬没说话，一瞬间感觉心里泛酸，什么东西好像开始融化了。


    “你这几天…… 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花禹辰在旁边轻咳一声，拍了拍韩冬的背：“我去前台看看，你们聊。” 说完识趣地走开，留下两人在后台的阴影里对峙。


    韩冬的手指蜷缩起来，抠着演出服的衣角，低声说：“没有，就是太忙了。”


    “忙到连句话都没时间说？” 关睿往前挪了半步，语气里带了点委屈，“以前你再忙，也会跟我说一声。你是不是…… 生我气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了，还是说了什么话？”韩冬猛地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低下头，“没有，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关睿的声音提高了些，手伸到半空，想碰他的胳膊，又停在半空，“你嗓子哑成这样，天天唱到凌晨，到底图什么？真的有必要这么拼？” 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冬冬，你有事可以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我担心你。”


    最后那句 “我担心你” 说得很轻，却像石子投进韩冬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后台的灯光昏黄，照在关睿紧张的脸上，韩冬突然不敢再看他——他怕自己再看一眼，所有的坚持和伪装，都会在这句笨拙的关心里碎得一败涂地。他本以为他快赢了，原来自己的伪装在他小小的关心下如此不堪一击，他费力铸成的铜墙铁壁此刻仿佛突然像泡沫一样脆弱。


    韩冬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手里的润喉糖糖纸被捏出细碎的声响，他极力忍着什么，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我真的没事，忙完这阵就好了。太晚了，你……你回去吧，一会宿舍关门了。”然后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润喉糖，谢了。”


    “你...不回宿舍？”


    “我还得盯会儿，今晚住在花哥那，明天再回去。”


    关睿的眼中又浮现出刚刚韩冬抱着花禹辰的场景，心里莫名地发堵。


    “你......你俩......”


    韩冬的心跳乱了半拍，他望着关睿满是心思的眼睛，你到底是在意我跟别人的亲近，还是单纯的好奇呢？


    “别瞎想！花哥只是照顾我的哥哥。”然后扯出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在意又能怎样，也不过是他那“好哥们儿”的占有欲罢了，韩冬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着什么。


    韩冬笨拙的逃避又要到头了，这个人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要是关睿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大概这份感情就可以永远不被察觉的烂在心里，但是他的靠近经常提醒韩冬，这个人的在意，甜蜜却致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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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