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学期的暑假到了，离得远的同学一个学期没回家了，大家都很期待，于是积极地开始买回家的车票。关睿在一旁唉声叹气：“你怎么了？买完票了吗？”韩冬问。


    “没，我爸妈要去邻市干活儿，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们都回家了，我好无聊啊！我弟也跟同学出去玩了。”


    韩冬想了想：“要不……你跟我回家待几天？”


    关睿眼睛瞬间亮了，像只被顺毛的猫：“真的？阿姨会不会嫌我麻烦？”


    “不会，”韩冬低头扣着书包带，心里暖暖的，“我妈总说你上次带的特产好吃。”


    韩冬家在邻市，高铁半小时就到。关睿一进门就被韩妈拉着问长问短，他嘴甜，“阿姨您看着真年轻！”“这菜闻着就香！”，哄得韩妈眉开眼笑，一个劲把红烧排骨往他碗里堆。韩冬坐在旁边扒饭，看关睿吃得脸颊鼓鼓的，心里有点软，又有点酸——这人在自己家，好像比在宿舍还自在。


    晚上睡觉成了难题。韩冬的床是张大号单人床，虽然比宿舍的床大一些，但毕竟是单人床。因为韩冬回来，韩妈特意换了新床单，蓝白格子的被单带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床上还铺着竹席。


    关睿往床上一坐，“你家床也太迷你了！”他拍着床垫笑，“咱俩这体型，今晚得叠着睡？”


    韩冬没接话，手上的动作掩饰着心里的慌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关睿那句“叠着睡”的画面，他故作镇定地把枕头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关睿脱了外套往床上躺，胳膊一伸，差点搭到韩冬腿上，又猛地收回去：“忘了你高，占地方！”


    关灯后房间里只剩窗外的月光和聒噪的蝉鸣，电扇吱呀地转着头，关睿的气息时隐时现地飘在韩冬周围，一会又被转回来的电扇吹走。


    一会儿，关睿突然坐起来：“哎呀，有点热！”然后豪迈地把上衣脱掉，扔到一边，躺下的时候他的胳膊蹭到韩冬的胸口，“卧槽，你这肌肉还挺硬！”说着又要上手，韩冬抓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说：“别闹。”韩冬的手心滚烫，关睿的手腕纤细，脉搏在指尖下轻轻跳着。韩冬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几秒，韩冬松开手，关睿也没再乱动，嘴里嘟囔着：“真小气！”


    “还热吗？晚上盖着点肚子，别着凉。”


    “好多了。对了，你家猫呢？”


    “估计认生躲起来了，等半夜没准就来‘骚扰’你了。”


    关睿翻了个身，离韩冬更近了些，肩膀几乎和他贴在一起，韩冬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他胸口传来的热量。


    韩冬闭着眼，脑子里却像炸开了烟花——关睿的头发蹭过他的颈侧，带着洗发水的香味；他的呼吸吹在韩冬的后颈，像羽毛轻轻扫过；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他想起白天关睿帮韩妈择菜时被油溅到，咋咋呼呼喊：“阿姨救我！”韩妈笑着拍他手背说：“跟冬冬小时候一样皮！”


    那瞬间他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想转过身抱住他，想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想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跳快得快要撞碎肋骨。


    可他只是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冬冬，”关睿又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妈炖的排骨，比食堂的好吃一百倍！”


    “嗯。”韩冬应了一声，声音稳得像没受任何影响。


    “下次放假还来行不？”


    “好。”


    关睿没再说话，呼吸渐渐沉了下去，应该是睡着了。韩冬却睁着眼到后半夜，感觉身边人的体温烫得他心口发慌。咪咪不知什么时候蜷在了两人中间，毛茸茸的一团隔开了肢体接触，却隔不断那股越来越浓的暧昧气息。


    天亮时韩冬先醒，看见关睿还睡着，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关睿的眉毛时，又猛地收了回来，转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关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你猜我梦到什么了？我梦到咪咪跟我抢排骨！”韩冬笑了，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真服了你！”原来这就是他皱着眉的原因啊，这个“小吃货”！


    关睿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冬冬……早饭吃啥……”


    韩冬站在床边，看着他乱翘的头发和没睡醒的迷茫眼神，突然低头笑了笑，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吃你。”


    说完这句下意识脱口而出又荒唐的话，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藏着多少被压抑的、疯长的渴望——在这个有阳光、有饭菜香、有关睿的清晨，他那层腼腆的伪装下，早已是兵荒马乱的心动。


    关睿在韩冬家住的这几天，被他称作是比在自己家还舒服。


    走的时候，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说，自己增重多年都没成功，在韩冬家住这几天，感觉都胖了点。


    韩妈笑得很开心，上了年纪的人，总想着看着孩子们吃得壮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