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但逐渐开始进入尾声。


    猫又沙耶香看得出来，爷爷是仔细考虑过才选择的对手，对面是进攻性很强的队伍，各种扣球不断，音驹队伍里上场的每个人几乎都要挨上几发重炮，就连刚加入的一年级也被送到场上去接过球，当然，对面也有让新人上场参与进攻。


    在这种接球频次的训练中，就连灰羽列夫到后面也能摆出像样的姿势接上几个球了——前提是对面也是扣球不熟练的菜鸟。


    “研磨！不许躲开！”


    “是……”


    嗯，还是有刺头的。


    孤爪研磨并不觉得自己是刺头，他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好，二传到位，能接球的时候也上了，至于其它的……


    ——对面的菜鸟小怪就应该留给列夫那种新手小白，王牌主攻的接球也有夜久前辈和小黑去挡，剩下的交给海前辈、福永和山本也完全没问题。


    说到底，司令官本来就不用冲赴一线的嘛。


    他在网前大口喘着气，眼神飘忽，像是在走神，对手却一点也不敢忽视这个看起来有气无力的家伙，就是他，刚才连续骗过了网前的主攻，又几次预判了他的进攻路线，简直要把他们的王牌打击到心里崩溃了。


    真是长了一副会骗人的小白脸样子！


    这时山本猛虎高高跃起，就算面前立起来两座高大壮实的人墙，他也丝毫不虚，一发重炮捅破防线，直接猛扣在对面的场地上，然后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喂喂，你们这群家伙，在看哪里啊！”


    虽然他也承认研磨是“大脑”没错，但可别把他这个王牌给忽视了啊！


    旁观的队员们都大声欢呼起来：“不愧是山本前辈！”“太帅了！”“是我们音驹的王牌！”


    山本猛虎一时间都有些飘飘然起来，啊，这就是被后辈们包围、崇拜的感觉吗，我，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金发的二传手对某人此时的一副蠢样觉得十分没眼看，明明不需要那么用力也能利用空隙突破的，完全没必要做些多余的费力气的功夫。


    “哦哦！山本！太帅啦！”猫又沙耶香在旁边也兴奋地大喊起来，哎呀，真是，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啊，“加油！”


    “也没有啦，”山本猛虎还是第一次被同龄的女生这样直白地夸奖，小麦色的脸上顿时变得通红，只会嘿嘿傻笑了，但猛然间又一个激灵，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他立刻警惕地往四周瞧：“是谁！谁在挑衅我？！”


    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发现，他只看到身边的福永昭平，那双猫猫眼和往常不太一样，很少见地把目光放在自家二传手身上。


    而这边，猫又沙耶香的眼神又飘到再次给出完美一传的夜久卫辅身上：“夜久！真不愧是音驹的自由人，好厉害，这基础和技术，真是漂亮！”


    从小就跟着爷爷练习接球，秉持着“维系”理念的猫又沙耶香，尤其对这种接球技术亮眼的人颇为钟情，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时都舍不得从自由人身上移开。


    “是，是吗？”夜久卫辅害羞地摸摸头，白皙俊秀的脸蛋飘起红晕，但高兴的同时，他总觉得有一道隐秘又强烈的视线盯着他看，但猛地转过去，却只看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研磨，“是我的错觉吗？”


    显然不是的。


    夜久卫辅喃喃道：“我好像真出现幻觉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以往总是懒散地站在网前等待投喂的“大脑”，轻巧地挪动，神情散漫，漫不经心地跳起来，看似要传球给山本猛虎，却在所有人意外的眼神中，发起了二次进攻呢？


    假动作、假视野，甚至连自己队友都骗了过去，在所有人眼前上演了一场绝佳骗局，完成最后得分，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孤爪研磨轻飘飘地落地，眉目舒展又低调，还是那副平静无波、若无其事的样子。


    无声胜有声。


    我靠，好装！


    场上所有人心中都有志一同地发出了吐槽。


    只有猫又沙耶香哇的一声，情不自禁地双手握拳，又松开，但还是忍不住蹦到爷爷身边，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猛猛摇：“那个，爷爷，看到没有，研磨刚刚那下。”


    ——啊啊啊啊，能不能让她也这么装一次啊！可恶，这下也太酷了吧！


    “哎，哎，爷爷可是把老骨头了，经不得你这么折腾。”猫又育史很不满，虽然他也很看好研磨这小子啦，但只是二次进攻而已，他年轻的时候也会耍啊，干嘛对那个懒散的小子表现那么崇拜啦。


    如果叫猫又沙耶香知道爷爷心中的想法，她绝对要反驳的：二次进攻的确不是什么很难的事，但要做到成功得分，必须完美掌握场上的局势、对手心理、球感掌控……


    ——以上全是猫又沙耶香瞎吹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这家伙不动声色骗人和若无其事装了个大的，很带感而已。


    孤爪研磨完全不知道旁边满眼星星看着他的女孩心里是怎么看他的，只是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火热目光，泡在酸水里的心脏终于脱离苦海，满足的感觉从内而外地涌到全身，连运动后的剧烈喘息和疲劳感好像都因此舒缓了不少。


    进入休息时间的孤爪研磨捧着水杯发呆，盯着水面倒映出的脸，察觉到自己的反常。


    真奇怪啊，这种感觉。


    他抹了把脸，爪子抓过毛巾按在脸上，叫人瞧不见神情。


    明明不喜欢别人把目光聚集过来。


    明明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打游戏。


    明明完全不能想象自己加入那种热血沸腾的队伍。


    ——但是，想要那个人看过来。


    ——没错，就这样看着我，热烈的，明亮的，像星星一样美丽的。


    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心里翻涌着陌生又复杂的情潮，都被掩盖在冷静平淡的面具下，猫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露出了困惑又好奇的表情。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偶尔这样照直觉去做也感觉很有趣。


    “……我说，这只是一场练习赛，不是全国大赛，对吧？”夜久卫辅肘击了一下旁边的黑尾铁朗，随即又欣慰地抹抹眼角，“但是难得见研磨这样积极，实在是太热高兴了。”


    “好痛，你倒是掐你自己啊，还有，不要表现出一副看到家里孩子成长而喜悦落泪的老父亲样子，真恶心。”黑尾铁朗不满道，但随后又摸摸下巴，眼神在下场喝水的幼驯染以及旁边殷勤围着打转的少女身上来回移动，若有所思，“但是，研磨刚刚确实很有干劲啊。”


    海信行加入家长们的讨论：“是啊，要是能在训练中经常保持这种状态的话，我想打入全国大赛完全没问题不说，进入前几名也不是没可能呢。”


    毕竟他们家二传手相对其他队员而言，实属是身娇体弱，虽然大家都不介意这一点，但多做一点训练，除了提升体能，对比赛有好处外，也有利于身体健康嘛。


    犬冈走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就连他也知道这一点：“这是不可能的吧。”


    对孤爪前辈来说。


    “哦呀，那可不一定，”大黑猫缓缓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感觉好像掌握到不得了的开机密码了。”


    虽然连当事人自己只是摸到了一点线头，但身体已经自发地做出了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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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你应该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