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车是姜梦的，所以先把韩雅琪送回去，再把姜梦送回家，车也停好，留着两个大男人在路边打出租车。


    一路上的新鲜事不断，从韩雅琪口中了解姜梦的大学生活，兼职、窝宿舍睡觉、备考、偶尔出去玩。


    跟他的大学生活差不多。


    自认为自己的大学生活是枯燥的，但是听到她的生活和自己极其相像，又觉得有趣。


    屏幕上显示出租车到达他们这里还有四分钟，陆谦抽空抽了根烟，咬字不清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厦门？”


    “至少也要周二过后。”


    林逢生熟练地把掌心拢起，挡风燃烟，眉眼低低。


    “我打算来清榆的瑞腾新店来上班。”


    “厦门条件这么好，非得跑来这，怎么，因为她在这？”


    林逢生沉沉一笑，烟雾从唇角蔓延出来，“在哪上不是上。”


    他丧了一句，“都一样。”


    “放你狗屁，装货。”陆谦冷笑。


    “哪有你会装。”绿色车牌缓缓朝着他们驶来，他抬手示意，“分了这么多年，还特地跑去美国看她。”


    “滚。”


    看他急眼了，林逢生才笑笑不继续讲话。


    -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时间周二，蒋泽文早早结束了工作,在手机里提前预定了位置，准备吃川菜。


    今天来的几个人都挺能吃辣的。


    蒋泽文：【我很快就到万达了，你快去接你要接的人过来。】


    地址也一同发了过去。


    姜梦：【好的】


    发送消息到时候，林逢生刚好打开副驾驶，弯腰抬腿坐进去，姜梦连接蓝牙打开导航。


    “去哪？”


    “万达。”


    “去万达你需要导航？”


    姜梦低不可闻的叹气，“怕把你载去垃圾堆。”


    到达万达附近的时候，林逢生忽然觉得自己离开清榆太久了，连这里的万达都变化的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了。


    即使是周二，人流量也很多，千军万马过红绿灯。


    车内的导航机械声还在报道，姜梦目光安静的看路，对导航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当初，他远赴川渝读大学，而她留在了本省。这里细微的变化，他想，她都会有所了解。


    姜梦把车停在停车场里，直到拔车钥匙熄火才断了林逢生的思绪。


    两个人乘电梯到达三楼，走的弯弯绕绕找蒋泽文发来的店名。


    “您好，欢迎光临。”


    走进店里面，很快就有服务生来迎接，礼貌询问：“您好，是两个人吗？”


    “不是喔，我朋友已经在里面了，我们是一起的。”


    “好的，里面请。”


    姜梦找了一小会儿，定睛一看，看到了段婉和蒋泽文。他订的是四人座，他们两个人自动坐对立面，林逢生自觉的跟蒋泽文坐在一起。


    姜梦则是和段婉坐在一起。


    “来吧，点菜。”


    桌子最角落各自都有一个二维码，四个人都扫了一下，蒋泽文问：“你们都能吃辣吗？”


    段婉：“可以。”


    姜梦：“可以。”


    “你呢？”


    林逢生：“嗯，我也可以。”


    姜梦倒了一杯水解渴，段婉点了份夫妻肺片，不免笑了一下，“这个名字……跟老婆饼一样。”


    姜梦笑，“还好老婆饼里面没有老婆，夫妻肺片里面也没有夫妻肺片。”


    “要是有的话，那还得了。”蒋泽文看了看牛肉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吃吗？”


    “可以可以。”


    “那我点了。”


    姜梦问林逢生：“你要点什么？”


    “菜心，你们吃吗？都太辣了，来个清淡点的要吗？”林逢生询问他们。


    “行啊，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菜了。”


    “我觉得菜心挺好吃的，点吧点吧。”蒋泽文附和。


    “去川渝读书，吃不了辣吗？”，姜梦手指拖着屏幕来来回回滑，还在纠结吃什么，“你推荐吃什么？”


    “吃得了。”他继续回答她第二个问题，“肥肠？香辣脆骨？水煮肉片？”


    段婉听菜名肚子好饿，有滋有味，撅嘴巴，“能不能都点啊？感觉好好吃。”


    蒋泽文：“当然可以，这可是给梦姐的鸿门宴。”


    “鸿门宴这三个字听上去怪怪的，”姜梦点完这三个菜才结束，“好了，我都点了，先这样吧，不够吃再点。”


    跟服务生确认菜单之后结账，而后他们自顾自的去盛饭，菜上的很快，段婉都要饿晕了，看着面前红滋滋的川菜，辣味冲天。


    “姜梦，你知道吗？我一下班就跟蒋泽文一起过来了，我要饿死了。”


    “来这么早。”


    “对啊，来挑位置，要不然等会要排队。”蒋泽文笑。


    看着林逢生安静的样子，姜梦有点后悔带他来，感觉他有点不自然，又没什么话题可以一起聊。于是，她主动把话题扯向他。


    “林逢生。”


    “嗯？”他轻轻一应，用筷子把碗里面的红辣椒挑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厦门？”


    林逢生扬了扬眉，若有所思道，“明天下午三点的票。”


    拿筷子的手猛地一块，很快又恢复自然，姜梦面色看似平静，心里的一滩水被小石子溅起了水花。


    难怪他会说只有周二有空这种话。


    辣椒在嘴里留存，突然被辣到，姜梦迅速偏头抬手咳嗽。


    段婉放下筷子给她拍背。


    林逢生给她杯子倒水，等她缓和好了，他顺手把杯子推过去，“喝吧，顺顺。”


    果然不能都点辣菜，她给自己夹了两条菜心。


    “一个人去高铁站吗？”


    “嗯。”


    姜梦不再说话了，开始嚼菜心。


    都坐在一块吃饭，话题慢慢扯开，段婉和蒋泽文问林逢生很多问题，比如，厦门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问他读大学的时候，川渝美女是不是很多，闭口不提工作的事情。


    他一一回答。


    ——“我自己在厦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可以去网上查一查。”


    ——“应该多吧，我没注意看。”


    听到他明天就要离开清榆，心里不是滋味，酸酸涨涨的感觉又来了。周围叽叽喳喳的，她独自消耗这个消息，面色不显却嚼如蜡般，食之无味。


    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姜梦垂着眼皮吃水煮肉片。


    麻辣麻辣的。


    她像是局外人，林逢生不着痕迹的将视线停在她身上，目光幽深。


    四个人最终都没有再点菜，都吃的有些撑，但还好菜差不多都吃完了，闲逛到奶茶店买奶茶喝，喝到甜味，姜梦心里的异样感终于好多了。


    临近十一点，段婉是坐蒋泽文车过来的，回去也是蒋泽文送她。


    “你现在要去把车开上来吗？”


    “嗯。”


    感觉他此刻心情不佳。


    “我就不下去了，”林逢生低头，开始拿出烟咬住，含糊不清地说话：“等你。”


    “好。”


    等姜梦把车开上来时，林逢生就站在拐角处，衣角被风鼓起一角，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背影颀长清冷，从背后看过去给人觉得这人很孤独。


    他低头弯折了烟屁股，火星子都灭了。


    把车稳稳停在他面前，林逢生挥了挥身上的味道之后才上车。


    姜梦没开导航，没开音乐。


    林逢生低头扣副驾驶上的安全带。


    “你说，让我进瑞腾的话，还真吗？”


    “真的。”


    “是去……厦门吗？”


    他摇头，“不是。”


    “那是哪？”


    “清榆，在南环路，瑞腾开在清榆的新店，还在招人。”


    “南环路离你家挺近的，如果你去的话，我跟公司说一下。”


    “去吗。”


    他懒散得靠着车椅眼眸深邃，偏头问她。


    姜梦点头：“好，我去。”


    “那我还欠下你人情了。”


    林逢生摆手，“不用，算是结车费了。”


    姜梦：“噢，好吧。”


    她打了向左的转向灯，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有烟瘾？”


    “没有。”林逢生声音有点哑，浑身的烟味，打开了点车窗吹风，“烦才抽。”


    “很臭？”


    “受得了。”


    林逢生笑了笑，不回她。


    整个人抽完烟，情绪平淡了很多，也莫名其妙的丧得平静，心里没什么波澜起伏。


    狭小的空间没有一点背景音乐，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压抑的氛围，车速中规中矩，风从车窗灌进灌出。


    到达他住的酒店位置之后，车窗重新升起关闭，姜梦熄了火。见他把安全带解开时，及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逢生。”


    “嗯？”


    “你，行李收拾好了吗？”她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他语气淡淡地。


    可能觉得这样说话太冷淡了，又默默补充了一句，“我东西不多，明天中午再收拾也不晚。”


    夜色浮沉，车身外的风声呜咽，灯火通明的道路是来来往往的车流。


    车内光线昏暗，即使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感觉到视线着落在脸上的焦距感，似有似无的烟味和他衣服上的香味扑鼻。


    姜梦脸上一热，率先和林逢生错开了视线。


    此刻，是荒唐的安静。


    她主动说：“在我还没有上班前，我都有空。”


    “嗯。”他用气音回她，“然后呢？”


    姜梦鼓起勇气说出她的目的：“我可以送你去高铁站。”


    他听得面色一怔，又瞬间释然，半带笑声道：“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姜梦被拒绝的没有难过，有点生气，感觉他们这几天都变熟了，这是朋友之间顺带做的小事，以为他会同意，没想到会被拒绝。”


    “为什么？”


    “姜梦，我要走了。”


    他神色一动，看周围没人没车经过，打开了车门，喉结滚了滚，语气低哑：


    “因为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徐志摩


    这句话表离别


    要开启工作模式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