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面面相觑。


    “……”这是女儿见到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刘大夫双眼通红,久久不言。


    “……来都来了,这些都不打紧了,日后再说,先把日子过下去要紧啊!我叫闺女给你们收拾了屋子,先去安顿下吧,还有穗姐儿……”


    族长没再说什么,把后面的郑秋穗叫了过来,“你既与刘大夫是旧相识,便交由你带她们过去安顿,日常你也多照看她们一些。”


    郑秋穗点点头应下,正要带人走,便看见族里的小孩跑了进来。


    “奶,快,快……”小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是钱奶奶大孙女,钱奶奶赶忙走了过去。


    “爷爷,爷爷跟杜家的夫郎打起来了!”


    “??啥??”


    钱奶奶一听,这还得了,赶忙跟着孙女走了。


    “……”身后的一帮族老。


    “杜家夫郎?杜槐村的?钱儿家咋会跟杜槐村有牵扯嘛?”一位族老惊讶道。


    “什么杜槐村啊?咱们屯儿不是新来了一家姓杜的吗?说是借住避难,却把老明家弄的不得安宁,哼,一帮子糊涂蛋!”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最近冬枣闹和离的那个明家的亲戚?”


    族老们议论纷纷。


    “那个杜家的小儿子成日里在村子里勾勾搭搭的,偏咱们族里那些个年轻女娃娃,一个个的光长力气,不长心眼,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族老们唉声叹气,郑秋穗没再听,带着魂不守舍的刘大夫一家往住的地方去了。


    一路上,刘家一家都很沉默,方才语气激烈的刘灵枢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不再说话了。


    “正好冬粒家隔壁有两间空屋,你们先安顿下,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我说就是,咱们是旧相识,不必客气。”


    见刘大夫欲言又止,郑秋穗交代一旁的冬粒先带人过去。


    见女儿带着一家人走远了。


    “多谢。”刘大夫叹了口气,“本想着这个月给你姐复查一下,我就回中原了……”


    郑秋穗默了片刻,“刘大夫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刘怀仁举目四望。


    这就是一座普通的村落,草顶土墙,房前屋后开辟了菜地,眼下长的绿油油的。


    “……有几分野趣。”刘大夫斟酌片刻,勉强夸了一句。


    郑秋穗有些想笑,高冷的刘大夫说话也委婉起来了,大约是把脑子里的词全翻了一遍,勉强找出来的褒义词。


    “……其实人生际遇,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


    郑秋穗顿了顿,她不太会安慰人呀……


    “……我认识一个孤儿,她自小被父母丢弃,但她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努力向往更高的天、更明的月,她白日垦荒、挑灯夜读,她想证明父母的丢弃是错的,终于,她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站在了一个父母奋斗终身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您知道她当时的心情怎么样吗?”


    郑秋穗垂着头,表情不明。


    “得以实现毕生所求,自是一派豁达。”


    一旁的刘大夫看着天边,隐隐有些羡慕。


    郑秋穗叹了口气,笑了笑,“她找到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穷困潦倒,因为他们抛却一切,只为救下自己后来的孩子……她当时觉得很荒谬……”


    刘怀仁顿了顿,“是刘某想错了,那人毕生所求,是……”


    “然后她就回家种地了!”


    郑秋穗打断了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和族人一起玩闹,前些日子她还来信说自己过的挺开心来着。”


    “……”


    刘大夫……刘大夫不想说话了,转头就走。


    “哎?”郑秋穗赶忙追上去,她还没安慰完呢!而且,她这个故事多好!多有教育意义!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转头就走呢?


    郑秋穗追上去,继续开导自己的“忘年交”去了。


    另一边,钱奶奶急匆匆的回了家。


    怎么说呢,郑氏一族有个优点,也是她们可以在北疆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


    护短。


    族内你看不惯我我瞧不起你的事虽也不少,但大家多是看乐子,可要说异姓纷争,那决计是一面倒的护短。


    所以钱奶奶跑回家还没看清状况的第一句话是,“手下留人!!!”


    杜家夫郎被抓破了脸捆在了一边,明安娘也被人按在了地上,头发散乱,族人在旁边看似拉架,地上的人动一下,往下压的也是她们。


    明安和杜砚站在一边,想上前阻拦又不敢,直弄的手足无措,见钱奶奶来了,明安赶忙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责怪之意。


    “钱奶奶,您快管管叔叔吧,他要打死我舅舅不成?”


    钱奶奶喘了半天平复了呼吸,走到自家夫郎身边瞧了一眼,又瞧了瞧地上的两人,见没缺胳膊没断腿的,方才松了口气。


    她没搭理明安方才的质问,怎么说都还是她郑氏一族的夫郎,要给点面子。


    钱奶奶给孙女使了个眼色,女孩愣了下,赶忙跑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钱奶奶回头问道。


    “你们郑氏一族就是这么招待亲戚的吗?我要去问问里正!”


    一边被捆的明氏挣扎着,喉咙都快喊破了,“你孙女对我儿子耍流氓!你们还要杀人!我要去告你们的状!”


    “……我在问我的夫郎。”


    钱奶奶平静的看了过去,一旁的族人闻言,知道这笑话再看下去自己得挨收拾,只得颇为遗憾的堵了男人的嘴。


    “钱姨,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先撤了,她们若是无礼,您喊一声,我们姐妹立时过来!”


    女人拍拍胸脯,围观的男男女女都走了,地上趴的明安娘也站了起来,要上前给弟弟松绑。


    “且慢!”钱奶奶开口了,手里的拐杖重重的砸到地上,“我没说他可以动!”


    明安娘张了张嘴,收回了手,院外终于恢复了平静,片刻后。


    “说!”钱奶奶语气不太好,一旁方才还打的虎虎生风的女婿缩了回去,还迅速把自己大闺女护在了身后。


    “我让他打的!你少凶他!”白发苍苍的钱爷爷站了出来,指着一旁的杜砚和被绑着的明氏道。


    “你问问那起子不要脸的撺掇啥呢?”


    四周的视线都移了过来,惶惶不安的杜砚藏到了明安身后,明安不忿道。


    “钱奶奶!拉偏架也不是这么干的!你们郑氏一族讲不讲理?我娘和舅舅被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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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你们郑氏一族?明安!你是我郑家的夫郎,平日里在妻家无法无天,眼下更是疾言厉色责问族老,你当我郑氏一族吃素的不成?拉偏架?到底是谁拉偏架?你倒是问问你那好舅舅和好表哥撺掇啥?”


    钱奶奶身旁,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情绪激动,咳了几声,把今日冲突的起因说了出来。


    一连几日,家里的钱粮总是莫名变少,一家子担心进了贼,便瞧瞧留意了起来,这一看可不得了。


    原来钱奶奶的大孙女郑夏至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偷偷拿东西给杜家的小儿子。


    知道这杜明两家的糊涂劲儿,翁婿两个对这个未来的孙女婿不太满意,可孙女若是喜欢,她们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等那男女分开,见没什么失礼的模样,翁婿两个也打算悄悄回了,不曾想却见明氏从暗处走出去。


    把那杜砚手里的钱粮都拿了过去不说,还要他给人多占占便宜,多赚些东西。


    没见过这种做派,翁婿俩当时就有些懵。


    “多打探打探那郑氏香坊的事,我已经和村外的人商量好了,一个方子五百两。”


    “你说!你爹当时是不是这么说的?”


    闻言,明安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身后,杜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停的摇头。


    钱奶奶手有些抖,混浊的眼眸锐利的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大孙女。


    “你这不敬宗族,不敬法理的混账!!给我跪下!”


    女孩怯懦着,从父亲身后走了出来,跪倒奶奶身前,急切道。


    “奶奶,我没说啥!真的!我就看他可怜给了他些钱粮,香坊的事我提都没提过!”


    闻言,钱奶奶面色稍霁,指使身旁的后辈过去押人。


    “这事既牵连香坊,还是交由族里评断,把她们压过去,把郑夏至也一块给我押过去!”


    “钱族老!我舅舅他们只是好奇之下打听,她们没有恶意的,您又何必纠缠不休,这件事不如……”


    “冬枣,你就是这么管夫郎的吗?”钱奶奶打断了明安的话,对着已经被叫过来的郑冬枣气道,“你也给我跪下!”


    她是长辈,辈分又高,骂晚辈夫郎她拉不下脸,可要骂自小看着长大的郑冬枣,那真是毫不见外的劈头盖脸。


    她早看不惯明安在冬枣家的做派了!旁的族老不想得罪人,她来!


    郑冬枣得知消息快跑着赶过来的,她头发有些乱,眼下喘着粗气,强行把明安拽了过来,扑通跪下。


    “你可知你有什么错?”


    郑冬枣还没来得及说话,钱奶奶根本不给她求情的机会。


    “为女,你违背孝道,大逆不道!你夫郎无视你娘你爹,你不能维护母亲父亲的尊严和地位,整日里烂醉如泥,还纵容夫郎不敬母不孝父。”


    “为妻,你纵容夫郎“失德”,惧内无刚!你“治家无方”,坐视夫郎是非不分,损害自身声誉,连累宗族名声。”


    “作为郑氏一族的族人,你……”


    “钱奶奶!”跟过来躲在暗处的春苗闻言赶紧跪下,“奶奶,春苗姐知错了,她一定回去好生管教夫郎,您消消气。”


    不能说了,钱奶奶这张嘴,再让她说下去,明天郑冬枣就得收拾铺盖滚出郑家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