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落红非是无情物

作品:《我是攻略病娇的黑月光(穿书)

    王拂陵长出一口气,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礼尚往来。


    时人表示亲近是称呼彼此的字的,可是他单字一个“皎”字,若随他兄长称呼阿皎,未免显得太亲近了……


    她在心里试了试……叫不出口,算了。


    不多时,附近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王澄和谢玄瑾他们也来到水边,用浸了兰草的溪水净手。


    洗脸是不可能洗的,她阿兄爱美,这几日养伤期间面色苍白不佳,来时特地涂了好久的香粉,这时的化妆品防水能力不比现代,一捧水下去可能就要花个七七八八。


    而且据她观察,来的士族男女几乎人人都化了妆,于是大家说是来水边盥洗,实则也只是洗洗手做个样子罢了。


    王澄和谢玄瑾净过手之后便走了过来,王拂陵用眼神示意王澄,别忘了来时说好的!


    王澄看看天看看地,试图逃过这一遭,跟谢二道歉什么的……


    简直就是把他王三郎的面子放在地上摩擦……


    王拂陵见他装看不见,悄悄用手肘杵了杵他,虽说在陛下面前已经提起过这遭了,但该赔的礼还是要赔的。


    王澄见她坚持,无法。罢了,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答应了阿陵要道歉,他自会大大方方地道歉。


    于是谢氏兄弟俩见王澄忽然肃容,朝谢玄琅揖了一礼,正色道,“那日的事,是澄被市井间的传闻气昏了头脑,酒后一时糊涂,还请郎君勿要介怀。”


    谢玄琅还未及回应,谢玄瑾欣慰地看着王澄,“静之——”


    变故发生在倏忽之间。


    王拂陵身旁的一棵树上陡然窜出一条青碧色的小蛇,她眼前一花,下意识往前躲了躲,却不料前面看似是草甸,实则下方却不是坚实的陆地。


    曲溪未经人工改造,流经之处有深有浅,而她前方的溪流上生了许多浮萍水草,看着与草地无异,下方却是深水区。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出乎意料,摔落之势已不可挡,就连王拂陵也是在要入水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这下方竟不是陆地。


    看来今日真是不宜出门,这曲溪的水带来的真是福气而不是噩运么?


    千钧一发之际,王拂陵闭上眼,准备迎接入水的寒凉与窒息感,


    可比冷冽的溪水先来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清冷的香气。


    她睁开眼,惊讶地看着那个朝她扑来怀抱住她的白影——他没能阻止她落水,但却陪她一起摔了进去。


    冷冷的溪水淹没口鼻,王拂陵瞬间感受到难言的心悸,她不会水,身体下意识地求生本能让她抱紧了谢玄琅,印象里缥缈不可捉摸的白影在此刻是如此实实在在。


    但很快,她就意外地发现,谢玄琅的反应似乎比她还要大。


    他抱着她的手紧紧箍着她的腰,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勒得她发痛,也因此一直保持了清醒的意识。


    他的长发在水下散开,雪白的衣袍漂浮着,让他整个人宛如一支开的层层叠叠白色百合花,幽美而又神圣。


    王拂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他才回过神,揽着她往上游去。


    “阿陵!”


    “阿皎!”


    “哗啦”一声,两人刚破水而出就听到两声急切的呼唤。


    见到他们二人湿漉漉地抱着上了岸,谢玄瑾笑着放下拦住王澄的手,“静之莫急,我说了,阿皎如今水性很好,你看,七娘不是好端端被救上来了么?”


    听到他的声音,王拂陵心里却突然“咯噔”一声,猛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她落水之后,本应是被谢玄瑾救起,此后她便对谢玄瑾产生了好感。


    可谁也没料到谢玄琅反应这般快,竟和她一起摔了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救她的人变成了谢玄琅,她要如何“喜欢上”谢玄瑾呢?


    一想到没了这个过渡的契机,她以后就要莫名其妙地喜欢上谢玄瑾,她就一阵欲哭无泪。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不知自己苍白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冲击一般。


    谢玄琅紧紧盯着她,明明已经上了岸,他箍着她的手却未有丝毫放松,“王娘子?……拂陵?”


    “啊?”王拂陵应声抬头。


    他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见她没有异常,才放下心,“无事。”


    方才在水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她要想起来什么了……


    王澄见两人还抱在一起,飞快上前将两人拉开,脱了自己干爽的外袍罩在王拂陵身上。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谢玄琅一眼,心里有火无处发——没办法,到底也是谢二救了阿陵。


    湿衣紧紧黏在身上很不好受,一阵风吹来,更是冷的人直打哆嗦。


    王澄帮王拂陵拢了拢外袍,抬手对谢玄琅揖了一礼,“澄代阿陵谢过郎君,他日必定登门拜谢。阿陵身子弱,今日吾等便先行离去了。”


    谢氏兄弟二人颔首示意,王澄便拥着王拂陵离开了。


    走之前,王拂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二人,见谢玄瑾正对谢玄琅说着什么,而谢玄琅却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像是想着什么入了神。


    ……


    谢玄瑾一直知道,因为耳疾,谢玄琅其实是有些畏水的。


    当初谢玄琅耳朵坏了以后,别的反应没有,却是心血来潮地去学了凫水。他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没多久便深谙水性。


    谢玄瑾只当这个弟弟是要强,不允许自己有不擅长的事,可他不知道的是,谢玄琅当初是喜欢在水里的感觉的。


    他耳朵刚坏的时候,耳边并不是寂静无声的,而是时常耳鸣,尖锐的噪音宛如魔咒,日夜不休,提醒着他身体的某个部分即将失控。


    他不喜欢吵闹,更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可他却意外地发现,在水中时,耳鸣几乎消失了,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比从前更安静,仿佛是只有他一个人的世界。


    可他如今也确实有些畏水。


    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何,只是一想起去岁上元节,奔月酒楼华灯初上,照耀得秦淮河水波粼粼的模样,他就一阵难言的心悸。


    他明明向来对周围的人、事、物都不甚在意,更从未对什么产生过如此鲜明的情感。


    这心悸究竟因何而来?


    他想了许久,湿漉漉的手被风吹得微微僵硬,他动了动指节,有什么东西从散开的发髻上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是一朵红艳艳的山茶。


    是了,那日她穿的也是类似的颜色,她也如同一朵山茶般,山茶从枝头坠落,而她从奔月酒楼落入秦淮河中,砸碎了水中一轮明亮的圆月。


    他恍然回神,仿佛明悟了什么困扰他许久的难题——难道是因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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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愧于她,这才使得他畏惧这吞没她的水,才在她生死未知的一年中辗转反侧,而她的幽魂也缠着他不放整整一年……


    原来如此,原来他竟也会因为什么而感到愧疚么?


    他新奇地轻轻按了按心口,乌黑的凤眸中绽放出惊人的光彩。


    那要如何才能好一些?他颦起眉想,他或许需要弥补她。


    想到这里,他不禁舒眉展目,露出一个欣喜的笑来,为自己终于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谢玄瑾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十分担忧,后来见他自顾自地倏而皱眉,倏而喜笑颜开,心中更是惊骇,生怕他是因落水又生了魔怔,忙按着他的肩晃了晃,焦急道,


    “阿皎?阿皎你可还好?你别吓兄长啊!”


    *


    王拂陵如今的身体确实很弱,尽管落水后已经尽快被救起,王澄也以最快的速度带她回了家,回来后青枝等人迅速给她备了热水沐浴、姜茶暖身,但她还是生病了。


    王拂陵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白兔团成个球,在床上滚来滚去,床头是一碗仍在冒烟的黑漆漆的药。


    眼见王拂陵的目光掠过那碗药,又要倒回去休息,青枝忙劝道,“娘子,药若是凉了会影响药性的,现在不烫了,趁热喝罢。”


    王拂陵对于关乎身体健康的事情向来是没那么幼稚的,生病了,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尽快恢复精力才能好好地学习和生活。


    但也不知是受这副身体少年心性的影响,还是因为中药闻起来实在苦,她现在宁愿硬扛也不想喝药,反正也没什么需要打起精力亟待解决的事。


    不料青枝却好似看透她的想法,在她耳边念经一般劝着。


    她见躲不过去,正准备捏着鼻子喝下去,却忽见歧雾进来了,“娘子,谢二郎君递了拜帖,因郎君不在府中,拜帖便直接送来了听风院。”


    谢玄琅?这可是稀客啊。王拂陵眼睛一亮,“请他进来罢。”


    歧雾去回话,待王拂陵这厢穿戴妥当,不多时,谢玄琅便进了屏风隔开的外堂,带来的侍从则在门口候着。


    他今日打扮得与以往有些不同,青玉色的上襦,腰间垂着白玉璧和翠玉结成的禁步,下裙仍是白色,行动间宽大的裙摆仿佛荡起绵绵的雪浪。


    而那青色的上襦仿佛白浪尖上的一点翠色,更衬得他光华如玉,清雅非常。


    王拂陵看着他走进来,这人行步不似她阿兄那般如规如矩,也不似谢玄瑾那般飒踏爽朗,反而有一种逶迤的从容风韵。


    听说谢二郎自小便精通音律又善舞,如今虽然有耳疾,与音律怕是无缘了,但此时王拂陵却很像看看传闻中谢二郎的绝世舞姿。


    不过她自然不会说出来,毕竟士族都自矜身份,断然不会为了取悦谁而展示才艺。


    明知要人为难,却还提出来的话,便是给自己找难堪了。


    谢玄琅让清影将带来的礼品给了青枝,一转头却见王拂陵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脚下,面上不禁微露疑色,


    “琅脚下可是有什么?拂陵为何一直盯着看?”


    青枝听见他的称呼,惊讶地睁大了眼,正想开口斥他无礼,却听见自家娘子笑着道,


    “没什么,只是见郎君行路宛如步步生莲,不知不觉就看入迷了。”


    青枝:……怎么感觉比起谢二郎,自家娘子更像个风流的浪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