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帮个忙

作品:《殃及池鱼

    他们两人在店里坐到宁蔚结束工作,同她一起离开。


    “那两个小帅哥是你同学啊。”宁蔚步入餐馆说,“真巧,何来以前高中的时候没什么朋友,有也是一些歪瓜裂枣,这里的歪瓜裂枣是指长得丑。”


    汤烬笑得前仰后俯:“怪不得何来看上我了,你一家子都是颜控。”


    何来:“你好gay。”


    “来来!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堵车。”几人步入包间,何东扬才姗姗来迟,“小烬,好久不见啊,怎么还买了东西?吃个饭怎么还买礼物啊,真是。”


    何东扬嘴上虽嗔怒,眉弯始终带着笑意,汤烬上前将贵重口袋塞进他手里,这笑颜放在他脸上才算得上真正的风流潇洒,道:“收着吧叔,又不是外人,您俩还请吃饭,我不孝敬二位不就不懂事了吗。”


    宁蔚挽起袖子倒茶,嘴角略翘:“孝敬什么,这才比你大多少,以后叫姐。”


    “行行行,宁姐。”汤烬提着另一盒口袋奉上,“二位青春正盛,正是闯的年纪。”


    宁蔚和何东扬逗得忍俊不禁,四人和和气气、笑声不断地在包间聊了一会儿,菜肴一道道上桌,宁蔚要叫服务生上点白酒,但最后想到明天都得上班,何来要上学,只好折中要了一打啤酒。


    一打接一打,服务员每次回来收盘子都能见桌上的空啤酒罐像细胞分裂又多生成了几个。


    桌上大半好菜拌着酒慢慢进肚,饱腹感和醉意搅乱了脑虫,大家都有些神志不清。


    “来,这杯敬咱们来来重获新生!”


    何东扬红着脸高举起酒杯。


    宁蔚拍筷砸桌,举杯,“敬重归处男!”


    这下皆大欢喜,汤烬高歌:“敬!”


    这之后的事何来记得时断时续,回家兴许是餐馆经理叫的代驾。


    何来沾床就一昏不能再起。


    太阳还高悬于天的几小时前,赵萧何连跑带碰地捣进休息室,迎面站着换回白T和阔腿裤的江池鱼,他一把摁在人肩头,惨叫道:“江子,我眼镜儿呢?这隐形眼镜太不舒服了,我得摘了。”


    “你会摘?”


    “不会,帮个忙。”


    江池鱼低头看他说:“给你这副美瞳的工作人员呢,让她来帮你。”


    “我好意思吗我……”


    赵萧何平白无故眨了无数次眼、眼里布满红血丝,全归功于这回初试隐形眼镜的惨烈经历。


    他想揉眼睛,手还没碰到眼皮,“啪”一下,江池鱼像拍鱼肚一样拍开了,说:“你就上了一下午的班,没有医保。”


    “那我怎么办?”他懊恼到抓耳挠腮,“气死我了,刚刚何来还夸老子帅,我操了……还有他旁边那个男的,什么东西,一上来就叫我弟弟,本来就烦还遇到这俩货,我真霉的。”


    “他说他叫汤烬。”江池鱼说。


    赵萧何一肚子火:“行啊,那天我拿你微信说话的是不是就是他?”


    江池鱼一五一十:“我看了朋友圈,是他。”


    赵萧何恼火还是次要,主要是眼睛里的东西太膈应,不过幸亏江池鱼叫来了那个工作人员帮他取了美瞳,换上眼镜后,赵萧何甚至记不清刚才为什么那么狂躁。


    次日一早,何来设的闹钟吵得他脑瓜一团乱麻,到学校差点迟到。到学校买了份早餐,回教室就着豆浆缓解头晕。


    他在桌底下查看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昨晚柳渐和另外两个舍友发信息说晚上纪检要查寝,问他几点回学校,他彼时忙着吃饭,没顾得上看手机。


    他看完消息便摁上屏幕,塞桌里,神游天外地吃了一两分钟早餐。


    “何来!”刚咽下最后一口鸡蛋,邓国华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教室后门冲进何来耳道,他打了个激灵,扶着额头沉痛转身,“不是叫你打铃就来找我吗,你的演讲准备好了吗?”


    何来的整个吃饭过程都是用校服挡着光才勉强不那么烦恶心,邓国华这一来捣乱他感觉头颅都要散架了。


    “什么?”声音一出,就是哑着。


    邓国华大步扎进教室,杵到他面前说:“演讲稿?还有十分钟就轮你上去,别跟我说你压根没写演讲稿啊。我听江池鱼说你微信之前屏蔽我了?怪不得给你发一个月的消息你一个都没回!你还坐着干什么?下楼准备了!”


    何来护着头见颈不见脸,闷声闷气地说:“你声音能不能调小点……”


    邓国华登时点火:“不能!”


    他像曾经上高中那样逮着他的校服领拽他起来,何来使不上正力,只能由他,“等……那什么老邓,我演讲稿没写,你能不能换别人上?”


    邓国华在他耳边高扬音调,十分有十分像故意为之:“临时你让我换人!?”


    何来一张脸痛苦扭曲,切身感受到了一摊烂肉的生平。


    他脑细胞衰减,破天荒地想不出糊弄场合的话,头痛间恰好瞥见——江池鱼同学救星般经过老邓身后扔垃圾,何来忍着脑部三级震荡,一个大马扎拉住他,闹得邓国华不明就里。


    “你干什么?”邓国华眉头紧蹙。


    何来攥握江池鱼手腕,冲他无奈又勉强地支出个笑,低声说:“帮个忙……”


    江池鱼另一只空手扔掉垃圾。


    “老邓。”他回头看着邓国华,“我写了演讲稿,让江同学上去念我的吧。”


    “行吗?”


    何来的笑容实在是如同小米滞销的朴素雷军。


    邓国华对他仍然心存信任危机,危险地眯起眼,“你不是说你没写吗?”


    “我扯谎。”何来道,“多少年了还质疑我吗老邓?”


    邓国华看不懂何来这又是搞哪出,但搬出人演讲火烧眉毛,他只能交代江池鱼赶紧到旗台,高一新生聚在操场沸沸扬扬,他说完就匆匆下楼。


    何来一挥而就将演讲稿发给江池鱼,重新变回了头痛欲裂的丧尸样,说:“谢了……我们今天要升旗吗?”


    江池鱼道:“要,结束高一就开始军训,一共两周。”


    何来坐回椅子上,江池鱼近乎看出他状态非常不对,近身弯着腰问:“你怎么了?”


    “路上被毒箭射了。”


    “什么毒?”


    “没毒。”


    江池鱼凛眼,何来吐字标准道:“三点水那个没。”


    “去不去校医室。”空气总算清净两秒,江池鱼又问,“我去跟体委说不记你。”


    何来后悔昨晚跟爸妈汤烬一个人喝了□□罐啤酒,以往在公司应酬他对烈酒也只最多能对付七八杯,他经常和汤烬吃烧烤配啤酒,对他来说啤酒就像菜一样,不过吃多了总会反胃。


    喝酒更遭罪,他起床睁眼的那秒就知道情况不对,头又痛又麻,像有个榔头锄在后脑勺绞他的脑髓。


    他那一秒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再喝那么多,再喝他就年薪五百。


    “你不用管我。”何来使不出操控脸部肌肉的精力,木着脸说,“我在教室睡一会儿就行,你去你的,一会儿老邓又得发火。”


    江池鱼立在原地,几秒都寸毫未动,特别是他那张半臭半冷得完美的脸,何来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像在骂他,也像在表达“我很冷酷,我心如钢”的生活态度。


    于是何来又费九牛二虎之力咧起笑容,“嗳,快去吧,真的,我没事儿。”


    “你笑得像便秘了。”江池鱼说


    何来撑着桌站立,把他轰出了教室。


    由于何来没参加升旗仪式,在教室嚼着兜里找到的口香糖,从广播里听完了整场集会。


    最后邓国华只找了两个学生演讲,他们三年六班占了两位,王雨洁和江池鱼,毕竟由高三学长欢迎新生最合适不过,诀别过去,庆祝新生。


    王雨洁的演讲激励又澎湃,用词中夹带着鲜活的个人特征,女生的声音清澈平和,像FM似的,让头涨的何来舒缓了不少。


    江池鱼鉴于临时救场、且演讲内容基于打印何来给的稿子,他的演讲稿上没少有类似“这句激昂点”、“把学子换成小鸡崽,问号”的括号批注,好在江池鱼反应及时,否则他就要把“美好的明天”念成后面的“想多了,过几天黑成龟壳”。


    第四堂课打下课铃,何来已经比早上好了大半,江池鱼和赵萧何邀他一起吃饭也没抗拒。


    赵萧何走到他桌边看手机,冷不丁大惊小怪道:“我操!高一的要把食堂占了!”


    “什么?”


    “走啊!再不去抢就没乌冬面了,这群狗!”


    赵萧何领头风风火火跑到了食堂,果然如他爆料,整个食堂挤满了穿着军训服的新生,像一锅草蜢,剩余四分之一的校服人群连挤的份都过分渺茫。


    “我操……”赵萧何喘着大气,嘴脸失控道,“什么情况,他们是有丝分裂出来的吗?”


    “不是啊,听说他们教官让他们早点来食堂吃了。”


    何来身侧冒出一道声音,看过去,原来是柳渐。听他说,他们八班提早下课,但也没及时赶上食堂黄金时段,这会儿挤不到餐口,便盘算去小卖部买点熟食凑合。


    “何来,你昨晚怎么没回宿舍啊?”柳渐好奇地问,“周军瞎扯说你去楼下搬水了,那个纪检部的还跟你认识,还好没扣我们分。”


    何来说:“我回家了,不好意思,下次我提前说。”


    柳渐想是心宽,胖脸上浮出憨厚的笑:“没事儿,那你们要吃食堂吗?要不一起去小卖部?”


    赵萧何和江池鱼站得紧,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何来。


    他道:“他们来吃得早,回去得也早,不如在这等一会儿。”


    “萧何想吃食堂,我们在这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