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电锯条转动，砍向来人的脖颈，瞬间大量鲜血涌出，还有一些溅到电锯上，场面混乱又惊悚。


    拿着电锯的是宁佳琳，她举着电锯痴傻在原地，脸上还带着喷溅的鲜血。


    一时缓不过神。


    时间回到不久前，送走了大部队，楼里突然变得很静。


    历时三天就可以让众人从恐惧到适应，现在没了一楼丧尸们的嘶吼声，大家还有些不太习惯。


    “我们是安全了吗？”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


    方琦摇摇头，在灾难彻底结束之前，谁也不敢说安全。


    “咱们得把一楼那个小门重新封上，所有出口全部加固，这回这个安全区得建起来。”


    “好！！”


    大家一时间干劲满满。


    宁佳琳有些不安，“要不然先扫一遍楼？我怕还有哪个角落有躲着的丧尸。”


    这话说得有道理，谨慎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很快，留下的姑娘们自愿分成几组，有准备加固的材料的，有要出发去扫楼的。


    因为分了好几组分别去扫楼，钥匙没办法分给太多人，只得留两人分守二楼东西两侧铁门，以便能随时给外面的人开门。


    “一定要小心，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就赶紧回来，安全最重要。”方琦还是有些不放心，剩下的人几乎没有经历过直面丧尸的恐惧，更没有动过手，是纯粹的新人。


    可是不能一直靠别人拯救，方琦明白这一点，只能狠狠心，送一对又一对姑娘们出门。


    “都拿好工具！”忍不住再次开口，方琦回身又对门内的人叮嘱道，“别大意，你们也拿着点防身的。”


    “好了好了，太啰嗦了姐。”


    方琦也嫌自己絮叨，只是看着青葱的小脸，总是忍不住担心。


    “咱们走。”李燕眉握住手中长长的除雪铲，还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抬起脚，险些被门槛绊倒。


    她有些不好意思，羞涩一笑，“没事，姐。”


    方琦安抚地笑笑，劝慰的话说多都是废话。


    二人负责东侧三楼，检查每间屋子，检查每道门，确保没有任何隐患。


    平日里熟悉的场景，长长的走廊，苍白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类宣传用的活动照。


    明明都是笑脸，此时看来却都像不怀好意。


    李燕眉心跳加速，手脚冰凉，“姐，我想上厕所……”


    “啊？”


    “不了，我还是忍忍吧。”李燕眉自言自语道。


    本就胆小的她每走一步就回头望，几下看得方琦也跟着心里发毛。


    “你别看了，自己吓自己。”


    “嗯。”李燕眉应道，可越不让看越想看，耳后传来的任何声响都能让她一惊。


    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方琦打开三楼最后一扇门，安慰道，“快了，最后了，厕所看完咱们就可以下楼了。”


    “好。”李燕眉觉得时间太漫长了，明明白天还巡过楼，怎么这夜晚的感觉差这么多，总觉得会出事。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


    好在意外并没有发生，李燕眉和方琦顺利巡完三楼，沿着西侧楼梯走下楼。


    回到大厅，发现回来的人不少，互相问了问也都没有遇到丧尸，方琦终于放心了一些，现在只等一楼的人回来，就安全了。


    一楼因为比较大，一共去了宁佳琳等四个人。


    方琦看看表，宁佳琳她们离开的时间不算短，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要不要再去人看看？”田姐走过来，也有些不放心。


    “再等等。”


    还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应该是还好，方琦不确定这种时候应不应该去找，要是李可她们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才起一瞬间，方琦马上否定自己，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可是……


    再等十分钟，方琦决定给自己设定一个时限，如果十分钟后还没有动静，就带几个人下楼找找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丝毫没有考虑方琦的心情，走得又快又很慢。


    终于来到九分钟，方琦站起身，周围几个姑娘立马跟着站起来，只等她说句话就打算跟着一起去找人。


    咚咚咚——


    门响了？


    方琦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大家一齐看向东侧，门口的姑娘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


    咚咚咚——


    是门响了！


    “琳琳？”


    门外一片安静。


    姑娘又问，“琳琳？”说着手按在门把手就要打开铁门。


    预感总是来得很突然。


    方琦脑中突然出现一系列血腥的画面，心脏漏跳了一拍。


    “别……”话还没说出口，门已经打开。


    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门外是丧尸！！


    灰白的手从门缝伸出，像枯树枝有了灵魂，死死扣住门锁，门口的姑娘死命拉门，想要让丧尸知难而退。


    可惜这种怪物早已失去痛觉，这点力量完全不足以阻碍它前进，反而完全激发出它的兴趣，门缝外传来嗬嗬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笑声。


    它在笑。


    这个认知闯入姑娘的脑海，让她吓得几乎手脚发软。


    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幸好方琦等人迅速赶到，扑在门上一齐用力，门边瞬间爬满了手，大家顾不上恶心，在丧尸手上抢门。


    这种力量不管来人是谁，也该败了。


    可事实是门外的怪力巨大，不降反增，门逐渐向外打开，门缝越来越大。


    大家这才看清，这哪里是一只丧尸，门外居然不知何时聚集了三只。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一只只有一个手臂，构成了丧尸版的三只老虎。


    它们齐心协力，门被拽得越来越大。


    嗡——


    门的力量突然减少，瞬间的谢进，让使劲全力的门内人齐齐摔在地上。


    大家头脑发懵，谁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关上门了。


    门外响起一声尖叫，接下来是奇怪的机器声加重物落地的声音。


    门口的姑娘茫然看向方琦，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李燕眉脸色苍白，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就要打开门。


    方琦一把拉住，喝道，“发什么疯！等安静下来再打开！”


    娇小的女孩转过头，竟已经是满脸泪水，“琳琳！！是琳琳在喊！！”


    方琦愣在原地，手一松，李燕眉喊着叫着爬向门口，一把拉开门。


    门外哪还有丧尸的影子。


    只站着满脸血迹的宁佳琳。


    手里拿着电锯。


    血滴答滴答，从她粉色的连衣裙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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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


    门内门外数双眼睛对视，谁也没说话。


    月光透过走廊里的落地窗罩在宁佳琳头顶，像从天而降浴血的天使。


    “琳琳？”李燕眉声音颤抖，带着哭腔，“琳琳！！”


    宁佳琳打了个哆嗦，像是突然醒过来。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方琦顾不上检查宁佳琳有没有受伤，大跨一步就要扯她进屋。


    “方琦！！方琦！！！”田姐大喊，“先看看受没受伤！这么多人在里面！”


    “看个屁！！”方琦转头大吼，一甩头，眼泪砸在地上，“我的孩子死也不能死外面！”


    “姐！姐！”宁佳琳开始挣扎，声音越来越焦急。


    方琦头也不回拉着她往里走，人群退潮般分成两排，让出一条长长的路。


    郑溪把几个小姑娘死死护在身后，盯着宁佳琳，语气是难得的冷硬，“方琦你冷静点，先看看受没受伤。”


    李燕眉擦着眼泪跟在后面，死死揪着宁佳琳的衣角，用身体阻挡来自他人的视线，小脸板着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宁佳琳无奈道，“干嘛啊，这种气氛。”


    “我没被咬。”


    方琦停下脚步，“什么？”、


    “我说，我没被咬。”


    郑溪僵硬的身体逐渐放软，“真的？”


    “真的。”宁佳琳举起电锯，锯条上血肉模煳，李燕眉默默放开她衣角，掩盖嫌弃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如假包换，我没受伤，这全是丧尸的血。”


    田姐骂道，“方琦你个昏头的，叫你先看看又不是说要扔了她，这不是没受伤吗？”


    “人还没出事呢就搞得跟要复仇似的。”


    方琦有些尴尬，没说话。


    “其他人呢？”


    “我刚刚就想说，她们正上楼呢，方姐就把我拉进来了。”


    这下子更尴尬了，田姐指指方琦，走向门口为其他人开门。


    郑溪拍拍宁佳琳，小心避开电锯条，这玩意离近着看确实渗人。


    “去洗洗，趁着还有水，换件衣服，这件别要了。”


    宁佳琳点点头，扔下电锯。


    李燕眉小跑着跟上去，并排走向厕所。


    “行了，母鸡妈妈，收拾收拾吧。”郑溪笑道。


    方琦想了想也跟着笑出声，没事真好，幸好没事。


    只是这电锯，谁也不愿意碰。


    还是接人回来的田姐，找来一只破旧的布条，把电锯拎得远远的拿去洗了。


    至此，所有巡楼的人员全部回来。


    宁佳琳洗了很久才洗干净，她总觉得血腥味一直萦绕在鼻间，却也没有办法。


    方琦走进更衣室。


    “咋了姐？”宁佳琳头也没回，在换衣服。


    “没事，看看你。”


    方琦顿了顿，奇怪道，“没事？你怎么这么平静？突然长大啦？”


    “呜啊啊啊啊！！”


    宁佳琳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扑到方琦怀里，搂着她脖子痛哭出声。


    方琦也忍不住红着眼眶，不断抚摸小姑娘的头，安静地听着哭声。


    没事就好，能安全得哭也挺好的。


    门外有脚步声，方琦回头瞥去，站在门口的是不放心的郑溪等人。


    听见宁佳琳的痛哭声，大家都笑了。


    长大总是伴着泪水，方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