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八

作品:《穿到反派年少时

    VIP病房门口,身穿白大褂的赵医生头颅低垂,站在一对形容憔悴的中年夫妻面前:“我很抱歉,小鸣的情况……骨髓抑制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汪佩佩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易隆中一把扶住妻子,他竭力克制,面色仍是一片灰白。


    “嘀——嘀——嘀——”


    急促的嗡鸣,让门外三人齐齐一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只见监护仪上原本微弱得几乎要拉成直线的心电波形,突然有力地跳动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赵医生第一个冲进病房。


    “医生!医生!我儿子他……”稳重的易隆中这才失了态。


    赵医生脸上的困惑被暂时压下:“生命体征……在恢复!稳定下来了!这不符合常理……”他喃喃自语着,但看向那对瞬间从地狱被拉回人间的父母时,还是认认真真地说,“虽然无法解释,但指标确实在好转!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汪佩佩喜极而泣,她抱住丈夫,语无伦次:“活了……隆中,我们的儿子活过来了!”


    易隆中也红了眼眶,紧紧回抱妻子。


    在一片柔软的纯白和消毒水气味交织的感觉中,明浔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奢华得不像病房的房间,以及两张狂喜又疲惫的中年面孔。


    “鸣鸣!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汪佩佩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眼泪再次涌出。


    易隆中虽然内敛一些,微红的眼圈和颤抖的手仍出卖了他的激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快叫医生!”


    赵医生很快赶来,又是一番详细的检查:“不可思议……白细胞、血小板计数都在快速回升,感染指标也在下降……”


    他看向病床上眼神还有些空的少年,笑了笑,用通俗的语言向他解释:“小鸣,你知道吗?你得的是一种比较棘手的血液病,之前你的情况非常危险,化疗后出现了严重的骨髓抑制和感染。”


    他斟酌着词语,继续道:“但是,你的身体似乎对之前的化疗药物,产生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超敏应答’。简单说,就是药效在累积到一定程度后,突然猛烈起效,在很短的时间内清除了大量癌细胞,让骨髓功能得到了喘息和恢复的机会。”


    “赵医生,您的意思是,我儿子……他挺过这一关了?他能出院了?”汪佩佩急切地问。


    赵医生先点了点头,又严肃地摇头:“从目前指标看,短期内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出院进行休养和门诊维持治疗。但是——”他话锋一转,加重语气,“这绝不代表痊愈。后续还必须定期复查,否则复发的风险极高。这次只能说是一个极其幸运的奇迹,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太好了!能出院就好!”易隆中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汪佩更是喜不自胜,一脸慈爱地抚摸着儿子的脸颊:“鸣鸣,你听到了吗?我们可以回家了!”


    明浔感受着那久违的、陌生的、属于母亲的温热触感,眼睫颤了颤:“嗯。”


    他就此顶替了这个少年的身份,继承了他的一切,也包括这份沉甸甸的来自父母的爱。


    【反派感化系统正式启动。正在为您载入当前背景与任务介绍……】


    【宿主,现在是2010年,您的身份是海城富商易隆中、汪佩佩的独子,现年十八岁的‘易筝鸣’。父母对常年病弱的原主极度宠爱,有求必应。原世界线中,易筝鸣因白血病病逝,正是您现在穿过来的时间点。数年后,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易隆中夫妇又在与反派虞守的商业竞争中失败,凄凉破产。二人不堪重负双双离世,就此彻底家破人亡。】


    【这次您依然为‘身穿’,您将使用您自己十八岁时的身体执行任务。但请放心,系统已加载“身份认知覆盖”插件。在所有人的认知与记忆中,您的形象、身份即为‘易筝鸣’,无任何漏洞。】


    【宿主,请努力感化反派虞守,改变其黑化结局,避免易家的以及更多其他悲剧发生!此次任务成功后,您将回到原世界,获得新的生命。】


    虞守……将来会逼得这对父母走上绝路?


    明浔看向这对仍沉浸在大悲大喜中、压根没工夫去分辨其他的父母身上。


    不得不说,这反派感化计划真是处心积虑,特意挑选了他这个和虞守经历相近的孤儿,此时又送了他一对极为宠溺儿子的父母,让他出于愧疚或是感恩之类的情绪,殚精竭虑地去感化反派……


    在医院又观察了几天,确认生命体征彻底平稳后,明浔——或者说,所有人认知中的易筝鸣,出院了。


    豪华轿车内,明浔靠窗坐着,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


    车子穿过种有两排梧桐树的林荫道,最后驶到一座气派的民国风别墅前。


    回到“家”里,汪佩佩立刻张罗着让厨房准备了一大桌精致的菜肴。


    “鸣鸣,你看,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在医院都瘦了。”汪佩佩慈爱地布着菜,几乎要将、儿子的碗堆成小山。


    明浔看着满桌珍馐,神色却很平淡。


    他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只尝了一两口,细嚼慢咽,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好,也没有剩下太多。


    汪佩佩眼巴巴地看着他进食,终于有了闲心思陷入回忆。


    以前的鸣鸣,虽然被病痛折磨得没什么胃口,但从小娇惯,对食物的挑剔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是喜欢的菜,他也要分个三六九等,会先把最喜欢的菜吃完,最后迎着自己期待的眼神,才会像完成任务般把那些不那么喜欢的也默默吃掉。


    可现在……


    不过这个狐疑的种子只刚刚冒了个头,就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清扫出去了。


    汪佩佩见儿子放下筷子,忙又殷勤地站起来:“鸣鸣,要不要再喝点什么?要不要去院子里走走?或者早点回房间休息……”


    “爸,妈,我真的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明浔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阻止了还想帮他整理床铺的这对父母。


    易隆中看看儿子苍白的脸,拉了拉妻子的手臂:“好了佩佩,让小鸣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房门轻轻合上。


    三月的海城,窗外是典型的江南初春,湿润,绿意盎然。细雨刚歇,庭院里的香樟树抽着嫩绿的新芽。空气微凉,透过未完全关严的窗缝渗进来,有泥土的腥气和植物的清香。


    明浔起身,走到嵌在衣柜上的那面落地镜前。


    镜中的少年,黑发凌乱,苍白,瘦削,五官精致却带着久病的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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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记忆深处的十八岁,是为了生存奔波劳碌,一张强撑的笑脸也难掩眼底的疲惫。


    而眼前的十八岁,则是被病痛反复折磨出的虚弱。


    在这一刻,二者隔着时空与生死,竟荒诞地重合了。


    “好久不见,”他抬起手,轻轻触碰镜中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糟心的十八岁。”


    再修养了数日,饭桌上,明浔放下筷子:“爸,妈,我想转学去蓉城。”


    易隆中夹菜的筷子顿住,汪佩佩更是愕然地抬起头:“去蓉城?为什么突然……”


    “医生也说,我现在的身体适合在温暖的地方静养。我最近看电视了解到蓉城,觉得那边比海城更合适。”明浔的不急不缓,条理清晰道,“蓉城这几年依托文娱产业发展很快,教育资源很好,医疗资源也不差。”


    他的目光扫过父母担忧的脸,继续:“我因为生病,学业落下快一年了。再回海城中学,压力太大,恐怕身体吃不消。如果直接申请海外的大学……我又有点舍不得国内的高中氛围。”他微微垂下眼睫,模样虚弱又温驯,“所以,不如彻底换个环境。去蓉城,那边学业压力小一些,我也能提前学着独立生活,为留学作准备。”


    “不行不行!你身体刚有点起色,一个人在外面我们怎么放心?”汪佩佩第一个拍桌反对。


    “不是一个人,可以安排保姆和司机跟着。”明浔看向父亲,眼神沉静,“爸,我知道你们工作忙,一时走不开。我只是……想试试。毕竟,我好不容易……”


    最后的话他刻意没有说完,点到即止。


    汪佩佩安静下来,刚才的疾言厉色烟消云散。


    易隆中沉吟着,看着儿子那双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的眼睛,再想到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中软化,最终叹了口气:“……好吧。先过去安顿好,等爸妈这边忙完这阵,就过去陪你。”


    汪佩佩还想说什么,但见丈夫已经点头,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临行那天,司机将行李搬上车。汪佩佩紧紧拉着明浔的手,眼圈泛红,反复叮嘱:“鸣鸣,到了那边,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吃药,千万别累着……”


    “嗯,我知道。”明浔乖巧地应着。


    汪佩佩挣扎了一下,最后又说:“妈妈有个要求。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也怕你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你每天给妈妈发短信保平安好不好?每天……不,每周,每周我们再视频一次?”


    她近乎祈求地说完,满脸紧张地等待儿子的答复。这种无异于监控的要求,对于正值青春期、渴望自由的孩子来说,多半是会反感的……


    然而明浔几乎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好。”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汪佩佩愣住了。她看着儿子清瘦的背影钻进车里,看着他摇下车窗,向自己挥手道别……


    车辆缓缓启动,驶出雕花铁门,穿过梧桐长街,融入海城绿意盎然的潮湿早春。


    明浔靠在后座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前往蓉城的路上,他默默掐指一算,转眼间从2002年的秋天来到2010的春天,根据系统提供的资料,虞守是九月的生日,那现在还没满十八岁。


    嗯,还是个小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