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饭菜被收拾干净后，阿姨提着黑色垃圾袋从小门出去。


    吃饱喝足的方乐上楼，许倾城打了个电话给她。


    “姐姐，什么事？”


    “最近有没有谁来找过你？”


    “……没有。”


    方乐抚摸奄奄一息的黑猫，“出什么事了吗？”


    考虑到方乐已经成年，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她了，许倾城摊开说：“贝蒂去世前，留了两样东西让我交给你，后天你就能收到了。”


    “如果有科切尔家族的人联系你，你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姐姐。”


    方乐把小猫抱起来，放到它的专属猫窝里，手掌放在猫咪的脑袋上，轻轻吻下。


    “我叫方乐，和科切尔没有半点关系。”


    包裹里有两样东西——一条红色项链宝石，和一个用树脂封存的小型玫瑰花。


    没有半点只言片语。


    晚上的时候，方乐独自去了一趟枯井。


    盖子被轻易打开，她纵身跃下。


    不同于人类肉眼看见的脏污井底，她穿过厚重的黑雾，就像从棉花糖里穿过一样。


    那些黑雾企图包裹上来，却被她胸口的红色项链发出的光辉劝退。


    从黑雾中剥离出来，方乐非常轻盈地在绿色的草地上停住。


    头发慢慢披回后背，半蹲的方乐缓缓起身，睁开眼。


    黑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眼前女人的面容，以及缠绕在女人身边，把她抱起来的男人。


    方乐小时候见的多西方人的面孔，后来来到华国，东方的面孔也见了不少，但像女人这样特别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初次见面。”


    方乐恭敬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我是方乐。”


    女人拍拍男人的胸口，近乎两米高的男人弯腰把她轻柔地放下来。


    “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方乐把项链和玫瑰花摊开：“这两样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想弄清楚我的身世。”


    在她来到华国的第二年，胆怯内向的小女孩忽然遇到一个戴着帽子的奇怪叔叔，叔叔站在滴水的屋檐下，一双绿幽灵搬的瞳孔盯着她看，半晌，缓缓说：“你就是贝蒂的女儿。”


    叔叔揉了揉方乐的头，像动漫里的奇异生物那样开口：“想不想成为魔法少女？”


    项链的宝石切工是玫瑰切，和树脂里封存的红色玫瑰对应着。


    女人双手摊开，方乐把两样东西轻轻放上去，不触碰到女人半点。


    瞧她这么谨慎，女人唇角的弧度往上，“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也有需要保守的秘密。”方乐说：“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但是我也要保护我自己。”


    “好吧。”


    女人倒不在乎方乐的态度，她把两样东西放在手里玩弄，指腹慢慢在冰冷光滑的链条上摩挲。


    “28岁，富养的小公主，刺激的冒险，被诱惑的小羊羔……”


    “真诚的爱意，无法在一起的结局，郁郁寡欢的终局……”


    “贝蒂抑郁身亡。”


    方乐不清楚，她安静地听着女人说。


    “她希望你不要沾染魔女一族的东西，你也要做吗？”


    “她的愿望和我没有关系。”方乐近乎冷漠地说，她对生母的印象实在太浅淡，“况且，如果我不成为魔女，又怎么为你办事。”


    但凡流露出一点后悔，就会被眼前这个女人撕成碎片。


    女人微微一笑，“你的父亲，在你母亲的记忆中，是一个绿眼睛，高大英俊的男子。”


    “父亲拥有魔女一族的血脉，但因为是男性，无法使用魔女的力量，于是离开了魔女的栖息地，来到了俗世。”


    “因缘巧合，结识了你的母亲，并成功让你的母亲怀孕。”


    “母亲想要跟男人离开家族，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而男人只想要一个可以使用魔女血脉力量的小孩，当做他的傀儡。”


    “后来被家族发现，男人被迫离开，母亲在生下你之后，把你躲躲藏藏了多年，最后拜托好友将你送走，掩埋你生存的痕迹。”


    科切尔家族不允许混淆血脉的孩子存在。


    方乐听着，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听到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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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她眸光微微闪动。


    “这条项链是你母亲最喜欢的首饰，至于这个树脂玫瑰……是你父母的定情信物，是你父亲送给母亲的。”


    重新把两样东西拿回去，方乐细细回想刚刚女人说的一切，“你说，我的父亲是一个绿眼睛的男人。”


    “对。”


    “他想利用我？”


    “或许吧。”女人说：“不过他送玫瑰花的时候，是真心的。”


    “……”


    “魔女的栖息地你知道在哪里吗？”方乐年幼时被那位神秘的叔叔激活了血脉，但她只能凭借本能去使用这股力量，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本领很差，只能算得上比普通人敏感一点，能够看见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记忆里……是在一个叫春望谷的地方，不过那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之前了。”


    女人重新回到男人的怀抱里，还咬了一口男人的胸口。


    男人低低发出笑声，抚摸女人的长发。


    “不过我曾经有一位友人，这是她给我的，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女人把两页薄薄的纸张给方乐，上边的文字是现存所有公开的语言当中都不存在的，但偏偏方乐一眼就能看明白。


    她眼前一亮，赶忙接下，“谢谢，我拿回去看看。”


    “关于傀儡术的构思，我也有了进展，大概是在下个满月的时候，我会进行初步的尝试，到时候……”方乐看了一眼两米高的男人，咽了咽口水，“你可以让他先试试。”


    女人面色不改，依旧微笑。


    “好，请继续努力，小魔女。”


    话音落地，一阵柔和的风吹过，方乐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她重新回到了学校枯井旁。


    被挪开的板子也重新盖了回去。


    方乐站稳后，轻吐两口气，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


    在校门口的时候，方乐开车，和一个拥有娃娃脸，嘴巴里叼着麦香面包的少年擦肩而过。


    少年骑着自行车，在略过奥迪时，给了一个余光。


    “哦……”


    少年一口吞完面包，语气很淡，“那就是魔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