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空白两日

作品:《小青梅一直在解谜

    牧晓和苏墨清思考过与段御史秘密相谈,但最后方案都被推翻。


    无论是在百听阁相聚,还是暗中前往对方府中,万一被有心之人察觉,都可大做文章,得不偿失。


    牧晓最终决定采用姚姨找孙氏麻烦的法子。


    姚千宁当时搜了张孙氏给她打的陈年欠条,直接大张旗鼓上门。


    而牧晓,将段三公子段弈哲路遇她驸马后,拔剑伤人的事宣扬出去,直截了当且气势汹汹前往段府,表明上看,大有要踏平段府的气势。


    “段御史,前段时间您正参与京郊之事的会审,我不便上门。现在京郊之事已了,我上门就是为讨个说法。”段府中,茶杯放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牧晓面色冰冷,开门见山直接道,“烦请段三公子来见。”


    段御史不疾不徐道:“是该给殿下个说法。早已通知犬子前来。家丑不可外扬,我们可否关起门来一叙?给臣和犬子留几分薄面。”


    牧晓与段御史眼神交锋瞬间,都已明白对方的意思。


    牧晓维持原姿态,没有过多表示,答道:“那就依段御史的意思,免得外人说我仗势欺压老臣,寒了老臣们的心。”


    段弈哲被扔进门内后,段府侍从与公主府侍从皆退向门外。


    门在吱呀声中合上,隔绝门外的日光与众人各异的神色。


    段弈哲踉跄几步,见行礼后无人理会他,直接“咚”的一声面对苏墨清单膝跪地,双手举起一把剑,诚恳道:“苏小将军,实在抱歉。当日是我一时糊涂,不明事理。现已知错,求苏小将军还我一剑,给我个痛快。”


    “段三公子不必为此挂怀。我流落山野消息不通,本不知三年前段将军的噩耗。在百听阁骤闻,也是心神剧震,一时失神,并非段三公子之过。我与你长兄多年同袍,情同手足。段三公子这般,已是见外。”苏墨清一把扶起段弈哲,带他到身旁之位上坐下。


    段御史见自己小儿在对面坐下,斜了苏墨清一眼,又轻轻摆头,示意段弈哲来自己身边坐。


    段弈哲以为父亲在肯定自己做得对,眼神澄澈,向父亲点点头,丝毫没有要坐过去的意思。


    段御史面无表情转回视线,不再看自己的犬子,而是沉声对牧晓道:“昭灵公主可否告知,此行前来,到底所谓何事?若真要责罚犬子,殿下可将其领会府中慢慢责罚,或者就在此处,任殿下打骂。我绝不插手。”


    牧晓并不喜欢和朝中的老狐狸口头交锋。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车轱辘话还要推几个回合,最后不解决任何问题,纯粹浪费时间和耐心。


    她无视后几个假设,直接针对第一个问题:“想必段御史也在试图理清当年玄岳关的真相。”


    段御史并不顺着她的话,而是缓缓道:“这么说,昭灵公主在查玄岳关的事。苏小将军就在昭灵公主身旁,当年之事岂不是一问便知?”


    “玄岳关大捷是家父心血。家父与我的关系,可不似段御史和段三公子之间这样融洽。”苏墨清的眼神在段御史和段弈哲二人间稍转几圈,顺理成章接话。


    牧晓紧接着,截断段御史开口继续原地绕圈的意图:“而且,段御史要是真的认为问苏小将军就能问出真相,又何必默许段三公子前往百听阁?直接在朝中上书,不论是提出重查玄岳关之战,还是传苏小将军上殿讲述,都能获得所谓真相。我们在殿上还能造假不成?”


    “段御史,我们做个交换。您帮我们剔除百听阁那份消息中确认不真实的部分,您可以随意问我们手中任意一份信息。如何?”牧晓指尖轻叩木质座椅扶手问道。


    段御史深觉,年纪太轻果真心急,几个圈子都绕不得,目的直接摆上明面,大有不答应就会直接起身离去的意思。


    但他又觉得新奇。这份不用兜转的直截了当,在朝堂之上实属罕见,让他这个年过半百之人亦能忆起几分风华正茂的年少时期。


    怪不得姚老头再怎样看不顺他们的某些作法,却还是会为不忍拒绝两人的请求而叹息。段御史心中升起这副感慨。


    段御史面上不显,语气有所松动:“昭灵公主能提供什么信息?”


    牧晓轻叩座椅扶手的手一顿。这就意味着答应了,且没有具体信息要求。


    她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手边的桌上往前一推:“我送御史功劳一件。西南边防中,现正三品都指挥佥事邢承远——也就是玄岳关之战中,因率兵突袭草都蛮一寨一战成名,后快速晋升的那位邢将军——在西南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强占民田。人证已在公主府的秘密护送下安全到京。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就差御史您的挺身而出了。”


    段御史表情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意味不明道:“昭灵公主这是想借臣之手,铲除异己?”


    “并非。邢将军在西南多次暗示,可助我一臂之力,对公主府向来示好优待,从未结仇结怨。我只是看不惯罢了。”牧晓毫无愧色直视段御史,轻巧道,“所有证据均真实可查。段御史可要收下?”


    段御史思索片刻后道:“殿下若按流程递送,都察院自会查证。”


    “好。”牧晓接下这个约定,“现在,该段御史了。”


    段御史也不再兜圈子,开口道:“百听阁那份有关玄岳关战事的信息,臣认为应来源于主力部队中的低阶将领。大致属实。其中所记关于小段将军,也就是吾儿弈钧的内容,能与战报相佐证。”


    “小段将军在18日至19日间,受军令在小玄岳关前佯装败退向北,实则是向西行,绕到澜西河渡口,阻截草都蛮左上部援军。成功阻截后,继续南下,应与主力派出的援军汇合后,再行阻截左下部援军。”


    “这个计划十分顺利,成功阻截左上部援军的时间比预计短太多。小段将军也依照计划继续南下。战报对于小段将军这支队伍的记录止步于此。再提及,便是小段将军死于草都蛮左下部援军与草都蛮主力军的夹击之下。”


    牧晓注意到,或许是为减少个人情绪影响,段御史讲述时用的称呼是“小段将军”,而非更亲近的称呼。


    段御史垂下眼,仔细梳理脑中内容:“百听阁那份信息筛出不实部分后,与战报不同的地方在于——展示了主力军队的异常。主力军在19日已对草都蛮主寨取得压倒性优势,在20日甚至用巧计倒逼其出了大玄岳关。为什么主力在20日和21日这至关重要的两天,没有派军乘胜追击?“


    不论玄岳关大捷的战报怎样圆,用了多少理由圆,这两日的空白都无法被掩盖。


    不过,试图揪住这两日不放的,只有与那两支全军覆没的队伍有关的人。


    被牺牲的两支精锐部队,因人数实在不多,被认定在合理范围内,被尊为忠烈。


    但这两支队伍,真的有必要如此惨烈殉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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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的昭灵公主府与段家查不清战场细节。他们当年皆无力撼动那个已不可挽回的局面。


    举国振奋,朝野欢腾,同贺苏老将军和西南边防军。


    即使后续的哀伤,也是因主战玄岳关的苏老将军在回京路上离世。


    玄岳关之战是实实在在的大捷。空白的两日完全没有动摇这个耀眼的战果。


    那样昂扬的氛围,对段家、姚家、昭灵公主府和两支精锐的其他亲朋来说,就似一层雾。


    他们站在无边浓雾里,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心在雾中不断下坠,直至于谷底摔得粉碎。


    段御史沉重地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苏墨清:“苏小将军,段家从来清楚风言风语不实,弈钧之死与你无关。只是未曾向犬子弈哲解释。实在抱歉。”


    “不,风言风语未必空穴来风。”苏墨清在段御史的讲述中想通一件事,“与战报中不同,我那支队伍并未亡于18日。19日至20日间,澜西河渡口,协助段将军阻截草都蛮左上部并缩短战局时间的,正是我带领的那支。”


    京中流言“苏小将军强留下段弈钧一同断后”这句话中,并非全是假话。


    但遵军令佯装败退断后的,是段将军。


    两支队伍最后一面见的,也确实是对方。


    段御史听后,语气更加沉重:“这么看来,两支队伍是早就被放弃了。”


    但战报中,为何不直接写明,这是为胜利做出的必要牺牲?


    流言到底是谁起?为何能真假掺半?


    居中指挥调度的苏老将军,在那空白两日中,究竟在犹豫什么?


    牧晓拿指节扣了下桌面上那本册子,打破冰封的沉默:“邢承远邢将军,当年战局规划为数不多的知晓者之一。战报所呈现内容,也多半出自他口。此人在西南如泥鳅般难捉,我几次询问玄岳关之事,都被他半真半假搪塞。”


    三人的目光,聚焦于那本可能成为破局关键的册子。


    只有段弈哲,此时已在座椅中神游天外。


    兄长的事另有隐情?这些是我能听的吗?朝中机密听多了不会被灭口吧?


    哦,我父亲还在这里,应该不至于灭我的口。他们真的意识到我还在吗?


    段弈哲手忙脚乱试图起身,但被自己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拍到地上。


    屋内另外三人的目光刹那间聚焦于他。


    段弈哲感受到被架上火堆的炽热,头皮发麻。


    “哟,段三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为这场不能外传的谈话,贡献绵薄之力了么?”牧晓调侃道。


    段弈哲瞪大眼睛,不明白自己能贡献什么。


    段御史再次为自己的犬子叹气,起身大步向段弈哲走去,一把拿起桌上的剑。


    在段弈哲惊恐的目光里,段御史拔出剑扔在地上,手持剑鞘开始抽自己的犬子,一路抽出门。


    “让你道歉,你还拔出剑来。知不知错?”段御史在后追。


    “嗷!知……嗷!”段弈哲在前逃。


    “还持剑坐人家旁边威胁。我怎会有你这样的逆子。下次还敢?”段御史剑鞘挥出虚影。


    “嗷!不,不……嗷!”段弈哲插翅难逃。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段御史感叹。


    “嗷!”段弈哲现在觉得,确实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