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公主府东

作品:《小青梅一直在解谜

    公主府东侧,院落构造比西侧复杂得多。


    苏墨清少时常来牧府,记得东侧原非如此,应是一片近似于景观高地和练武场地的活动区域。


    昭灵公主府按规制扩建后,依旧是原牧府的部分更加热闹。


    不过除了东侧改建的这片院落。


    和旧牧府的其他院落相比,这里现在称得上人迹罕至。


    道路曲径通幽,路旁枝条缠缠绵绵。


    两人快步向前,走过那些蜿蜒曲折,就像在绘制打开东侧秘密之锁的钥匙。


    流水旁斜,豁然开朗。


    牧晓顿住脚步,转身,左手抓起苏墨清的右腕一转,右手往他手心里拍了一把钥匙,闷声道:“你自己开门一看,再一直走到底,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罢,她试图抽手,大有自己就在门口等他的意思。


    但她没有抽动。


    苏墨清反扣住她的右腕一转,再把人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


    钥匙又回到了牧晓的手心,两人也贴得近了许多。


    苏墨清的右手松开牧晓的手腕,寸寸下撤带走钥匙,换上左手,与牧晓十指相扣。


    牧晓瞳孔骤然放大,但没有再试图抽手,而是愣愣地一步一步被他带着向前走。


    “咔嚓”门锁落下。


    确实,看一眼就明白了。


    进京第一天,牧晓带他去了延国公府,却没有去他自己从前的院子,那个也有他们众多少时回忆的地方。


    因为他自己当年的屋院,近在眼前。


    一花一木,窗外布景,屋内陈设,笔墨摆放。


    甚至还有窗棱上,两人切磋时,刀锋擦过的细痕。


    一如当年。


    似年少时夹在书本里的花和叶,经年再翻,从书页间翩然落下。


    往日暗香与生机犹能窥见。


    通向这院落的曲径,原来是为布景和合理过渡风格而专门设计。


    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同时攥紧,分不明颤抖的到底是谁。


    风吹动远处没关严的门,一束阳光把门缓缓推开。


    那扇门,是这间屋子唯一与往昔不同之处。


    二人穿过那扇以日光为帘的门,走上回廊。


    回廊两旁,是他们当年在牧府并肩坐过的花树,一同躺过的春草,还有不知多少次互相鼓励、碰拳的小练武场。


    檐下一同系的风铃,还在风中哼着当年的歌谣。


    庭上的流云,都似当年那一片。


    回廊的尽头,红纱宫灯映入眼帘,红色窗花掀动一角,屋内红烛未燃。


    赐婚文书正正摆放在桌面上。


    昭灵公主府中,有喜堂,有婚房。


    满京人都知道。


    ·


    当年的昭灵公主,在苏小将军死讯传到京城后几天,疯了似的闯进延国公府,就差把她准驸马的院中地基一同挖走。


    延国公府中,孙氏和一双儿女自然拼命阻拦。苏墨淳出言不逊,被昭灵公主直接打断了腿。


    声势浩大,满京人想不知道都难。


    而后,他们又看到,昭灵公主突然笑起来


    她带着笑直入皇宫,直截了当告诉当朝皇帝皇后,她要嫁人。


    她要嫁已亡人。


    帝后自然皆不允。


    昭灵公主根本不理会,自办大婚。公主府上,看起来喜气洋洋,宴请宾客,请帖发了满城。


    大婚当日,她掏出先皇许她自行婚嫁的密旨,五十里红妆,派人一路宣读。


    京城里怎会有人不知。


    公主府门前,聚集了一批人。一批想阻拦她的人。


    牧晓已记不太清到底是谁了。或许当日她根本就不在意拦在门口的是谁。


    他们从延国公府拿来牌位,告诉她,她的准驸马已死。


    死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他们好像还问她,真的要和一尊牌位拜堂吗?


    她自己拿着红绣球大笑起来,没有回答任何一个人的问题,反问众人为什么不祝福她,然后直接夺过牌位,把牌位随手扔进火盆里烧了。


    她不认牌位也不和牌位拜堂。


    心有所想,心有所向,何须牌位寄托。


    她又怎么会是一个人。


    要是他真死了,定是正一如既往地望着她,夸她今日明眸流盼、朱颜胜花;要是他真死了,定是正站在她面前,与她宴宾客,行三拜,共合卺,取发系绸,永结同心。


    为什么不祝福她呢?


    不是说这世道的女子,定要有个夫婿么?


    她挑好了呀。


    牧晓穿着喜服,在新房红烛下,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给自己补上赐婚文书。


    从此,不论京华人潮熙攘、千灯长明,还是西南山高路远、日出峡间,她都有权可往,得似浮云也自由(1)。


    为什么进京当日,无人置喙苏墨清身上的驸马服制?


    为什么身为师长的姚尚书对那道“密旨”难以忘怀?


    为什么孙氏及苏氏兄妹见了牧晓那样惊恐?


    为什么家宴上身为兄长的牧晞一定要问苏墨清的态度,而身为母亲的姚千宁来府后说的不是“未大婚”,而是“未真大婚”?


    凡此种种细节,大珠小珠尽落玉盘,在苏墨清脑中,随着檐下风铃声叮咚回响。


    他双目赤红回头看向牧晓,发现她也红了眼眶正望着他。


    牧晓现在视线一片模糊,全是光的晕影。


    她隐隐觉到轻风带起她的发梢,远方似有鸟鸣。


    今日天真好,她含着泪笑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拍了拍那只握着她、正越收越紧的手,重复那句实在问了太多遍的问题:“你愿意当我的驸马吗?”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得到正面回答。


    因为苏墨清把她拽进怀中紧抱几息后,做了个和上次牧晓问他这个问题时的动作如出一辙的举动。


    这次是他轻勾下牧晓的下巴。


    接着,他直接吻了上去。


    牧晓愣了一下,所有感官瞬间放大,脑中好似有金石铮鸣一息,光阴停转,风凝云静;而下一息,周围景物逐渐模糊,她只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催促她,回应这个吻。


    她试着放松身子,并抬手环住苏墨清的后颈。


    气息暧昧交缠,吻不断加深。


    二人眼中的泪同时滚落而下。


    泪顺着阳光一闪,似命途中的粼粼波光。


    不远处,庭中花树在风里簌簌作响。


    曾经有人评,门中有树,是谓“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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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棵树不吉利,应当移除。


    但现在,树旁环绕清浅流水,整棵树远看恰似浮在空中,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门中,“木”上浮,加华盖,恰似“茵”。


    若有飞鸟远行万里,从京城上空俯瞰,这便是飞鸟独享的一片“绿草如茵”。


    ·


    牧晓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到苏墨清腿上的。


    她喘了几口气,只觉现在晕晕乎乎,脸上发烫;抻了抻刚才握得发麻的手,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


    对她而言,这是真的没有先例可循了。没经验也没准备地去做一件事,让她实在不安。


    她还是比较习惯那种胜券在握的底气。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牧晓挣扎着摇摇晃晃站起身,倒是没有走,只是贴着苏墨清,也在廊椅上坐下。


    她略微平复心绪后,率先开口:“你……”也许是刚才崩得紧,现在一开口,发现声音实在哑。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你不要以为我拜过堂了就是和你拜过堂了。我们还有的是堂没拜。”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牧晓又猛地闭上嘴。


    ——这是什么没条理的胡言乱语。


    她有点懊恼地将头转向别处,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看风景。


    这天真绿,草真红,树真蓝啊。


    ——这又是什么古怪说法。


    牧晓抬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闭了闭眼,再三告诫自己清醒些,又偷偷转过头,想看看苏墨清是什么反应。


    怀里一空的苏墨清正在幽幽地望着她,好像她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浪荡子。


    牧晓莫名觉得,百味坊故事里的驸马,把“她”和替身捉奸在床时也是这种眼神吧。


    ——天哪,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百味坊那个故事到底有什么好想的。她院中的树都得劈成三半,自己和自己谈场三角的。


    牧晓还在心里忙忙碌碌时,苏墨清幽幽开口:“是,对,还有的是堂没拜。”


    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后,抬头问她:“我们要不现在就补上?”


    喜堂,婚房,红罗帐。什么都不缺。


    要是再补上拜堂——


    牧晓连忙扯回自己和风筝一样越飞越远的思绪,声音恢复正常:“现在吗?不了。以后补上全套的。”


    她说到这里,笑意渐浓,嘴上又忍不住占把便宜:“苏大公子真是好福气,谁家夫人和你的一样,青梅竹马,不离不弃,初婚初吻都是你的,还有机会再办一次大婚?论起大婚流程和经验,我可比你清楚多了。还不快求我带带你,早做打算。”


    说完,二人互相递了几个回合的眼神。


    站在这样熟悉的场景,听见这样熟悉的语调,实在太有当年的感觉。


    递眼神无果,他们都禁不住开怀笑起来,都意识到今日大概是不会有什么结果,无可奈何地相继摇摇头,自然而然牵起对方的手,往议事堂方向走去。


    穿过喜堂新房,另一头连着牧晓的住处。牧府成为昭灵公主府后,重新规划了道路布局。而今从牧晓的住处去议事堂十分便利。


    今天闹了这么久,还没处理完正事。


    在刑部公堂,钱谦和苏墨淳肯定已吵出大致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