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就不和离

作品:《重回与冷面夫君和离时

    顾如栩猛然抬眸,双眼发怔地望向她。


    沉默了几秒后,他垂在身侧的指尖拨了拨衣角,忽然反应过来这该是她心情好时的调侃,是为了庆祝她即将从这场没有感情的婚姻里解放。


    “我书房那樽如意双耳瓶,你也可以带走。”男人声音微凉,目光不再在她脸上停留。


    林姝妤挑眉,顾如栩书房里那樽如意双耳瓶是他极为珍重的物件,上一世她因见其上釉色明亮、彩绘清雅,随口提了句这物件与苏池那样的公子才衬,当时顾如栩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便走了,那天她也没能如愿得到那个瓶子。


    只不过,在离开将军府那日,装满了珠宝玉器的车里,她无意间瞧见了那只色泽剔透青绿的双耳瓶。


    顾如栩的书房,一般不允旁人进去,只因里头摆着的,都是他看重的物件。


    林姝妤知道他书房里有什么,是因为他从来拦不住她。


    在这偌大的将军府里,没有她林姝妤去不了的地方。


    林姝妤心思微动,脑海里勾勒出那樽双耳瓶的模样。


    原来——那是他珍爱之物啊。


    她望向顾如栩,眨了眨眼,声如珠玉落盘,“是啊,我觊觎那只瓶子好久了,那摆在哪儿好呢。”她装作苦恼的样子,手指在腮侧点了点。


    不一会儿,珠润的声线从她唇齿间溢出:“那便送去我的松庭居吧!这样我日日都能瞧见。”


    顾如栩轻蹙着眉头,似乎在品她这话中的含义。


    林姝妤暗觉这场面有些辛酸,她如今有意的亲近和修复关系的举动,在顾如栩眼中,不过是如往常一般的——高高在上的她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此刻的他又怎会想到,她是真的想要修复二人之间摇摇欲坠的关系呢?


    尴尬间,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冬草径直跑到林姝妤面前:“小姐,苏公子差人送来了这个。”


    更尴尬了。


    林姝妤暗自腹诽,并有意瞧了眼顾如栩,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她眼尖地发现,这人的耳尖透着一抹红。


    她轻勾唇角,看向冬草,慢条斯理地道:“哦,那先放在一边吧,我和将军还有事要处理。”遂挥手示意冬草先退下。


    冬草心里骇然,小姐何时将苏公子的事摆在将军之后过?


    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小姐对将军如此耐心。


    顾如栩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拢紧,眼眸闪动了下,声音微凉:“宁王的马车方才停在府门口,派人来喊过三回。”


    这是试探。林姝妤迅速作出了判断。


    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声音很硬,又冷又硬,就与他在军队里淬炼出来的身体一般。


    上一世她与顾如栩行房的次数不多,但她却对他有极为深刻的印象:一则便是他常冷着一张脸,仿佛身下在做的,不是花好月圆之事,而是什么抓捕逃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二则便是他的身体很硬,许是因武夫出身,常年带兵打仗的缘故,将他练就了一身紧实肌肉。


    他覆在她身上,简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般。


    硬得让人想骂。


    林姝像是观察小动物一般,饶有兴趣地瞧着他,声音里带些调侃,“哦?来了三回啊,那你——你很希望我离开吗?”


    顾如栩抿唇不语,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


    林姝妤发出一声慵懒的轻笑:“顾如栩,宁王在将军府门前又算什么?你我二人才是夫妻。”


    顾如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嘴唇似是动了动,却又没发出声音。


    看着面色冷冰冰的男人,林姝妤突然意识到,这三年里她给他留下的坏印象实在太多,桩桩恶劣,更何况苏池在她心里的地位众人皆知,她想要让他猝然相信,她对苏池如今没有感情,全是恨意,还要将他们夫妻二人之间冷至冰点的关系修复,恐要徐徐图之。


    林姝妤思忖片刻,缓缓走到桌边,把和离书拿了起来,一面轻叹:“我想了许多,与你这三年里,虽有过许多不愉快的时间,但爹娘说过,婚姻乃上天赐予的缘分,我不愿这一场缘分就这样尽了。”


    屋中有丝丝凉风掀过,将桌案上的宣纸鼓动出清脆的声音。


    顾如栩眼睫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耳边再度传来女子清甜的声嗓:


    “更何况,宁王身份特殊,很可能是未来的太子,我不想家里和朝廷扯上关系。”


    “相比于他——”林姝妤眨了眨眼,捏着锦帛的手指翘起,“我还是觉得你更可靠。”


    话落,林姝妤清晰地瞧见他喉结滚动。


    下一瞬,男人带点不确信的低沉声线再度传来:“所以——你是想要私下与宁王来往?”


    林姝妤:“............”他怎么会这样想?她方才明明说的是,相比宁王,她觉得他更可靠。


    他这个木疙瘩是如何理解成她想要暗度陈仓的在将军府与苏池厮混的?


    她突然有些气恼,却生生憋住了想要骂人的嘴。


    前世她的所为,客观来说,的确有些过分。


    她虽是世家出身,顾如栩为寒门,到底也靠自己一步一步打下军功。


    若不计较出身,二人位份该是相配,可她却从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为了表达这段婚姻的不满,她隔几日日便要在他眼面前提起苏池,有时还称其为:苏池哥哥。


    就算是公主之于驸马,想要豢养面首,也绝没有她这么嚣张的。


    也就是顾如栩能忍她。


    林姝妤深吸一口气,将情绪调节得很是平静,不疾不徐地道:“我啊,是想住在将军府里——”


    稍稍停顿,便道出那句她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肯启齿的话:“但我考虑过了,我不想和你合离。”


    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大勇气。


    前世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她主动低头的时候,如今她要收回自己之前说过的愚蠢的话,无异于啪啪打肿自己的脸,在顾如栩面前——


    在这个冷冰冰的“前夫”面前。


    顾如栩的眼瞳深邃,像是笼着层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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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雾气,无人注意到他的耳连后颈的部分,已如火燎似得红烫,他张了张嘴,还未发出一音,却听见一声响亮的布帛撕裂声——


    一双纤细洁白的手,发了蛮劲儿般的,将那和离书撕成了几段。


    顾如栩目光闪烁了下,贴在身侧的掌心瞬即覆上了层热汗。


    他的视线在她的指尖停了一瞬,却又很快挪开,看向她时的眼神稍显迟疑。


    林姝妤似乎又懂了,即使她当着他的面将和离书撕了,顾如栩也不会意识到她是真心的想修复二人之间的关系。


    也对,他二人间那不叫修复关系,顶多算抛弃前嫌,新立和睦。


    “你若是和宁王殿下闹了矛盾,也不必这样。”顾如栩垂敛着睫羽,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姝妤捏紧了衣角,漂亮的眼睛一瞪,稍带愠怒的声线溢出唇角:“顾如栩,我不想和你和离,并非因为旁人。”


    说完这句话,女子的耳根子便有些发烧。


    她何时说过这样直给的话。


    上一世,林家有女初长成,权贵门阀几乎踏破了国公府的门槛。


    她坐在一处,那便能自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需要什么,无需动手,便会有人会得她眼神里的意,将东西呈到她跟前,只为博红颜一笑。


    此时此刻,若非——若非是要挽回他二人这段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婚姻,硬着头皮把自己脸打得啪啪响,她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林姝妤有些不自在的垂眸,手指在身侧拨弄。


    三年前二人成亲那日,她将顾如栩硬生生挡在婚房外,让他沦为世家茶余饭后的笑谈,她无数次在他人面前对他神色淡漠,将灿烂的笑颜绽放给他人。


    她与他的相处之间,她从来都是那个手拿砍刀的上位者,在他脑子转过来想到要作反应之前,便利索将二人所有可能发生的关联都斩得干干净净。


    顾如栩他——只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世家这些折辱人的方式手段,他一个行伍出身的寒门将军怎会清楚?


    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能感知到她做这些的恶意。


    可是他,仍在出征前为自己留下一道平安旨,又在她家族出事、脆弱不堪时远弛千里而来,横刀殿前,只为带她离开。


    最后——战死在御前。


    林姝妤睫毛轻轻颤抖,身前的手指有些局促不安。


    她深知他们前世只有一张脆弱的婚书能维系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他所做的,已远远超出她设想的范围了。


    如今全京都知道她轰轰烈烈要闹和离的事了,如若顾如栩答应复合得太快,旁人只会说他懦夫,如若他不答应,她——又当如何?


    林姝妤没想好,只觉他与她的处境,都莫名的难堪。


    她一时不知往哪看才好,目光流连间,无意落到他袖口处。


    浮光锦袍的袖口处是用金线缝制的兰花,清雅生动,仿佛春风一拂,那花便要开到眼前来。


    下一刹,男人的声线从头顶轻轻掠过,像是雪花落在她心上:“那就不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