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过来！”


    “我不是，不是！”


    卓妍皱紧眉头不停挣扎，被泪水浸湿的鬓发贴在脸侧，她浑身湿透，嘴里念叨个不停。


    “我想回家，求你了，求求你……”


    “殿下，殿下！殿下你快醒醒啊！”


    挽月急得脸颊泛红，眼泪欲掉不掉的，连连晃着卓妍的胳膊，想将人叫醒。


    “快，按温太医说的，别晃了！”


    床上女子渐渐恢复平静，抽抽噎噎的呼吸着，泪水晕湿了一片枕头。


    “都一夜了，殿下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也不醒来，这可怎么办呀？”


    挽月又换了块干净的面巾给卓妍擦着，眼眶通红。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查，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站住！”


    砚霜掖了掖被角，直起身：


    “你想怎么查？这件事陛下已经接手了，你要拿什么身份查？宫里又有多少人会配合，你不是不知道当年……”


    “那我们要坐以待毙吗，他们万一再来怎么办？！”挽月此刻根本顾不上什么宫规礼仪，出声反驳道。


    “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有了，但我们还是要多加防范，免得让人钻了空子。”


    砚霜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沉声道：“另外此事绝对不简单，等殿下醒来再议，这期间你需时刻关注着大理寺调查的进度，还有……”


    她对上挽月转过来的眼神，目光狠厉：


    “留意永和宫。”


    “咚”的一声闷响传来，接着便是明福略微拔高的声音：“欸，楚公子，您慢点起，奴才扶您起，别冲动！”


    挽月回头看向砚霜，五官皱在一起，满脸嫌弃：“不是，这人疯疯癫癫咋咋呼呼的，殿下怎么就……”


    “哎……”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声叹息。


    才从昏迷中醒来的楚清和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结果脚刚踩在地上，还没恢复过来的身子就倏地一软，摔倒在地。


    他护住脸，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到卓妍身边，握住她的手。


    随后，整个人像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盯着她发呆。


    挽月转过头来看向砚霜，眉毛一挑：不是，就这？


    身后传来两人的窃窃私语声，楚清和垂下眼睫，努力控制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拉过她的手放到胸口，直至她急促紊乱的脉搏跳动声与他的一样，才满足的勾起唇角。


    感受着唇边的搏起跳动，楚清和在心中求着他唯一的神明：我会永远听话的，你快快醒来好不好，殿下。


    ·


    宫道两侧的红墙慢慢由深红变向艳红，光束穿过香炉，绕起层层烟雾。


    “砚霜姐姐，那个宫女……死了。”


    砚霜抬起水盆的手一顿，接着神色如常的递给旁边的婢女。


    挽月深呼吸，继续道：“永和宫的初查结果也出来了。”


    “说是有个宫女不小心打翻烛台，引燃了屏风和廊柱，这才致使失了火。”


    砚霜用力拧干布巾，冷笑：“这话他们信吗？”


    “陛下听完便让他们退下了，看样子是信了。”


    砚霜拧眉抬头。


    挽月：“今早听两个当值的内侍说，济川那边的河堤，前些日子溃了个口子。”


    “今年天暖的早，济川雨又下的勤，是容易……”


    “不是的，砚霜姐姐。”


    挽月压低声音：“巡河使加急送报，说当地河工们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这才导致这河堤溃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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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这是巡河使写的第十封信了，前面的都没能送来。”


    “看来这件事……真不小啊。”


    砚霜面色凝重，喃喃出声，瞥向银盆中波动的水。


    急促的呼吸哽咽声自床幔后传来，明福熟练的拉走手忙脚乱的楚清和给砚霜二人腾地。


    细细弱弱的哭声听得人心揪，砚霜温柔出声安抚她，换上了块新帕子给她擦着脸。


    床上之人猛然睁开双眼，像只脱水的鱼儿大口呼吸着，目光涣散。


    “殿下，殿下！”


    “殿下醒了！”


    挽月高兴的双手胡乱摆划着，一个不小心碰到床边散下来的床幔，拉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高兴地叫着。


    纷杂吵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卓妍耳朵，头痛到几欲炸裂，她木然转动眼球，呆望着眼前凑上来的女子。


    “殿下，奴婢去给您拿……”


    怀里倏地撞进温热的一团，砚霜下意识抱住，愣在原地。


    “砚霜……”卓妍抽抽嗒嗒的喊她，细弱的像街边她常去喂的小狸。


    砚霜弯腰抬手擦掉她髻边的水汗，把人又搂紧了几分，“嗯，殿下不怕了，有砚霜在。”


    ·


    “太苦了……”


    卓妍靠在床头，小脸皱成一团，委屈巴巴地抬眸望向砚霜，抿嘴抵住唇边的勺子。


    “没事的殿下，咱们有莲子糖，薄荷饮，百花糕，松子酥，桂花蜜糕，还有各种蜜饯，还有……”


    “挽月。”


    “哦。”女孩瞬间闭上嘴，乖乖立在一旁，只剩下那双黑润透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着。


    “奴婢一会儿差人去太医院知会一声，下次熬药的时候加些甜味就好了，殿下快趁热喝了吧，这药分时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