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猫抓老鼠

作品:《恶女纪鹞

    纪鹞一路上,怀着忐忑的心情,跟随在博丞尹的身后。


    先前许谨欢扶她之时,她本能地抬起头,虽很快就意识到不妥,重新低下头去。


    但不知,他究竟——有没有看清她的脸?


    纪鹞迈着沉重的步伐,跨进了凶宅。


    院中陈列着遍地的尸体,他们躯体僵直,仰面朝天,十分可怕。


    唯许谨欢站姿挺立、舒展俊美,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


    他似有所感地回头望去,纪鹞赶紧敛下眼帘。


    只见他快步走来,步态却依旧舒雅从容,温润如玉。


    “下官见过府尹大人。”


    许谨欢拱手行礼,姿态端正,不卑不亢。


    博丞尹微微颔首,手里转动着,新买的菩提珠。


    “许校尉不必多礼。圣上口谕,命我等协助许校尉查破此案。”,他面带虚伪的笑意,“不知许校尉,查到什么线索。”


    “陈度支家共二十一口被杀。”


    博丞尹赫然看见地上摆着的两个无头尸体,全身绷紧,“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谨欢的凤眼中,蓄满了不忍与悲愤,“是陈度支与其夫人。”


    博丞尹故作悲痛,“世人皆是乱世隐,盛世仕。唯有他陈令,反其道而行之,却落得如此下场。“


    说着,博丞尹闭上了那双狠辣的眼睛,竟为其诵起经来。


    纪鹞却根本顾不得欣赏,这讽刺的一幕。


    即便她低着头,也能察觉到许谨欢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许谨欢走到到纪鹞面前,“不知这位是……”


    纪鹞将头垂得更低了些,柔弱的脖颈暴露在许谨欢的眼前。


    她粗着声音道:“下吏纪鹞,见过许校尉。”


    博丞尹诵完经,扬起笑意,大拇指转动着佛珠,“近日博丞尹府中公务繁重,招募了几个小吏,来为老夫分担下。”


    许谨欢收回狐疑的目光,“这件惨案,有十分蹊跷之处,全家被杀,却无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因此,在下初步推测,应是有人提前下毒,正在让仵作验尸。”


    纪鹞俯身,细细观看每个尸体,他们基本都是一击毙命,身上衣物完整,指甲里也无异物,中毒确实是一个合理的怀疑的方向。


    纪鹞偷瞄了许谨欢一眼,仅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还有那饱满的唇珠。


    衙役来报,“陈府所有人员皆在此处,只有府中厨子不见踪迹。”


    几乎是同时,纪鹞和许谨欢抬起眼眸,看向衙役。


    未曾料到案件指向如此明确,明确到让人的心有些惴惴不安。


    “如此看来,待仵作验尸结果一出,便可查明真相。“,博丞尹一边说着,一边望向书房,”许校尉,可曾让手下搜查下屋内,看看是否有凶手的线索?”


    “正在搜查。“


    “与其在此苦等结果,还是本官带人一同进去搜查吧,或许能更快找到破案线索。“


    “那就有劳府尹大人了。“


    许谨欢立在原地,待博丞尹走后,他审视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直直落在纪鹞身上。


    此人,让他感到一种危险的熟悉感。


    看那身形,与今早所遇青楼男子如出一辙。


    他的背影,又与今日追寻的黑衣人,有几分相像。


    可纪鹞气息洁净,还带有淡淡的熏香味。


    许谨欢再次向纪鹞逼近,带着被沙场洗涤的,凛冽嗓音。


    “纪鹞,抬起头来。“


    一阵寒风吹来,梅树枝桠不断地颤动,有几瓣花落在纪鹞单薄的肩上。


    纪鹞在落花中,缓缓地抬起头来。


    那双杏眼,终于暴露在许谨欢面前。


    它有着轻微遮瞳,明亮的眸子,投上浓密睫毛的暗影,显得分外空灵又淡漠。


    许谨欢的呼吸一滞,脑海中突然浮现那晚女土匪的眼睛,两者竟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只是,在月光之下,那戴面纱的女土匪,眸子更为淡漠,甚至还加了些邪魅之感。


    他的视线从纪鹞的眼睛,一直滑到她圆钝挺拔的鼻子,再到饱满的嘴唇,最后直至全身,审视了许久。


    “大……大人。”,纪鹞的声音带了些颤动,“小得可是有哪里做错了吗?“


    许谨欢似是被纪鹞的声音敲醒,有些迟疑地收起自己无礼的目光。


    面前之人,分明是个男子,只不过长得过分秀气罢了。


    更何况那女土匪如何的狂狷邪魅,又岂会这般卑躬有礼?


    自己当真是被那女土匪留下了阴影,夜夜都能梦到她那双带有攻略性的眼睛。


    “许大人。“,仵作行礼道,“验尸结果出来了。”


    许谨欢恢复往日严谨温和的形象,“可是中毒迹象?”


    仵作摇了摇头,“卑职将银针探入尸体的喉部,却均未变黑。”


    “银针验毒,只能验出砒霜等硫物。若是其他毒物,便验不出?”


    “校尉大人所言极是。但卑职,连他们的牙关、指甲、嘴唇都仔细查验过,均无中毒迹象。”


    许谨欢剑眉紧蹙,如此明显的线索断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几乎同一时间,博丞尹带着手下从屋里走了出来。


    “许校尉,本官在陈度支的书架中,发现了这封密信。”,博丞尹将手中的信交给了许谨欢。


    许谨欢眸色深沉,手中的信彷佛有千斤般重。


    信上并未有署名,更加隐喻着它的与众不同。


    它的重要性远远超过查案结果。


    许谨欢抬头望着那血白相间的梅花,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凭他一人之力,又怎可挽回?


    他郑重地将信递给了林玖,要他务必亲手交给,皇帝信任的内监手中。


    “许校尉,本官需将案情奏疏交给廷尉”,他精明的眼光瞥向纪鹞,“让她协助你一起探案吧。”


    许谨欢鞠躬行礼,“谢府尹大人。”


    许谨欢的视线再次落到纪鹞身上,而纪鹞未曾与他对视。


    她狐疑地看着博丞尹的身影,这封信出现的太过巧妙。


    她明明亲眼所见,许谨欢的手下早就搜查过度支的书房,一无所获。


    怎得他一去,就立刻发现了密信?


    更何况,博丞尹明明知道,自己曾与许谨欢交过手,还将她留在许谨欢的身侧。


    难不成……他想借刀杀人?


    纪鹞回过头,许谨欢那琥珀色的凤眼,撞入她的视线中。


    “纪鹞,你认为接下来应如何做?”


    “燕过留痕,更何况杀了这么多人?既然中毒的线索断了,我们就找其他线索。”


    许谨欢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笑意,他没想到一个小吏,见识如此机敏。


    “许校尉,卑职已将宅院两侧邻居带来。”


    许谨欢和纪鹞,看着手下身后,有些害怕的两人。


    许谨欢问道:“你们昨夜可曾听到度支府内传来求救声?”


    两人均是摇摇头。许谨欢接着问道:“那你们可曾听到过打斗声?“


    两人再次摇头。


    许谨欢和纪鹞的视线交汇,眸子里满是疑惑。


    “既如此,便将你们所见所听皆告知于本校尉。“


    白衣男子率先回道:“草民在前天夜里,曾听到度支家的争吵声。因为度支尚书的书房与我家仅一墙之隔,所以可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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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但未听得太清楚。“


    白衣男子接着道:“且……只听到陈度支的声音,未曾听到他人声音。”


    许谨欢问道:“还有其他异常情况吗?”


    “有,有,昨夜度支家早早便没了动静,大概是戌时三刻,比以往早了一个时辰,所以留意了些。”


    “还有吗?”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


    “你呢?”


    绿衣男子答道:“草民家在度支府右侧,亥时初,断断续续的鸦叫,随后听到了度支府大门打开的声音。至于其他的……就没听到了。”


    许谨欢冲手下点了下头。


    手下将赏钱分给两个男子,便将其打发走了。


    眨眼之间,天色已黑。


    纪鹞和许谨欢一起走在街上,查案一整天,纪鹞难免有些累了,但那许谨欢依旧双肩平齐,肩颈挺立。


    许谨欢敏锐地察觉到,停在一家面馆摊上。


    “纪鹞,今晚就在此用膳吧。”


    纪鹞有些惊愕地抬起头,见对方言辞认真,连忙作辑行礼。


    “在下地位卑贱,怎配于许大人一同用膳?”


    “本校尉还有些事想问你。”


    纪鹞暗自叹了口气,她总觉得那许瑾欢意不在此。他定是仍在怀疑自己。她还得时刻在许谨欢面前装作卑躬屈膝的模样,生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即使坐在面馆里,许谨欢依然坐姿端正,好似永远都不会累似的。


    他会时不时抚平袖子上的褶皱,还屡屡看向纪鹞微乱的衣襟。


    纪鹞随意惯了,但在那样的注视下,还是学着他的样子,将其整理了下。


    见其平整如新,许瑾欢才收回视线。


    “纪鹞,一天下来,说下你的看法吧。”


    纪鹞看着筷著上夹着的面,热气腾腾,但还是将其放了下去。


    “据收集的信息来看,初步推测,很有可能度支尚书一家在戌时三刻,便已遭遇不测,所以他的邻居自此,再未听到动静。”


    “那既然戌时便死了,亥时又为何有鸦叫声,甚至还有……府门打开的声音?”


    “有一种可能,便是那厨师与杀手约定好了,里应外合,并且以鸦叫为信号。”


    许谨欢点了下头,“我与你所想的一样,但是……疑点重重,如果度支尚书在戌时三刻已死,那么他们为何约定在亥时?”


    纪鹞饥饿难耐,再也懒得伪装,低头边吃边道:“既然无人求救,也无打斗声。那么有可能厨子在戌时下药,等毒发后,也就是亥时,凶手再进来,行凶。”


    “可仵作明明查验的是,没有中毒迹象。”


    纪鹞敏锐地察觉出,这许谨欢总是让她先说,说完再反驳自己。


    所以,她反将一军。


    “那许校尉认为如何?”


    “以上虽是我们的推测,不过那逃跑的厨子、血手印确实实实在在的线索,我们应该展开全城搜查。”


    纪鹞看着对方不辞辛劳的神色,点了点头。


    许谨欢正准备吃面时,目光突然瞥向了纪鹞的右手。


    它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和女土匪一样,都有密密麻麻的刀痕。


    他的视线骤然放到纪鹞的脸上,对方却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慌乱。


    许瑾欢本想如常就膳,可他的视线牢牢地黏在纪鹞的手上。


    那晚,也是这样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掌,从他的下巴一直摩挲,直至他的衣襟处。


    也是这样的手,让自己身体止不住地发出阵阵颤栗。


    仿佛那女土匪仍在他眼前,邪魅地凑到他的耳边,说要娶他。


    许瑾欢再也忍无可忍,红着脸,猛地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