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徐攸岚想清楚各种缘由，里头传来了李晟悲痛欲绝的嘶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纤柔不会背叛我的！耀儿就是我的儿子，你骗我哈哈哈哈你骗我。”


    “不信的话，我把人给你弄来，帮你们滴血验亲，是与否，岂非一目了然。”


    轩辕漠的话，李晟根本听不进去。


    他自从进了这里脑子就乱了，常常能听到很多个声音。


    有些他不认识，有个他却很熟悉。


    李牧。


    他的嫡长子。


    “父亲，我就说我才是你最该疼爱的孩子吧。”脑子里响起李牧嬉笑的嗓音。


    李晟抱着头，“你是嫡长子又如何在我心里唯有纤柔生的才是我的血脉……”


    “我错了，我错了，牧儿爹错了。”


    “父亲，父亲我……”李晟眼神空洞望着远方，嘴里吐出颠三倒四的话，接着，又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没用的废物，侯府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轩辕漠挑眉，就这么看着李晟发癫。


    他心里那些不太舒畅的地方，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


    “轩辕漠。”


    外面传来徐攸岚熟悉的嗓音。


    轩辕漠神色慌乱了一瞬，忙起身，去开门，低头对上了徐攸岚清澈的视线。


    “出来说。”


    徐攸岚拧眉，里面一股恶心的味道。她完全失去了去看李晟惨状的兴趣。


    轩辕漠亦步亦趋，跟着她到了院子里。


    “令月，我……”轩辕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没想到前些日子早就对李牧失去报复兴趣的徐攸岚会忽然造访，还这么巧合的，与他撞上了。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小心眼。


    又会不会认为他放弃大事回来跑一趟的行为很幼稚。


    “我回来是有原因的。”


    徐攸岚背对着轩辕漠，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有些冷：“哦？什么原因？”


    “就是我……我听说你向陛下要求，成亲的日子是三月三？”


    “令月，我并非不着急娶你，也不是怪你的意思，但三月三这个日子，陛下和太后不会同意的。”


    “然后呢？你回来找李晟就能阻止婚期延后了？”


    “呃……”轩辕漠噎住。


    他低下头，眼底挣扎，若实话说出，令月会不会觉得他这个人小肚鸡肠？何况，她所做的一切，他心里很清楚都是为了他好。


    但他不想这种好。


    他想要令月如从前那样骄傲，不委屈，不妥协，不用向任何人低头。


    “令月，我不想要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


    徐攸岚眼睫猛然一颤，回身看向轩辕漠，“你是为了这个生气？”


    “我没生你的气。”轩辕漠急忙地说。


    “别担心。”徐攸岚上前一步，握住了轩辕漠微微发抖的手，轻柔抬眸：“你来找李晟，是觉得他伤我太深，导致我对你没有信心了，所以才会同意王雪燕入东宫是吗？”


    轩辕漠抿了抿唇，“嗯。”


    徐攸岚失笑，“为何不反过来想，我这是相信你呢？”


    “什、什么？”


    “你这些年未曾娶太子妃，想来是为我吧。我知道，陛下虽然不喜你，但东宫不娶太子妃他必然也会苦恼，毕竟外人除了会说你古怪，更会觉得是否是陛下忌惮东宫才会任由如此。”


    轩辕漠眼底泛起波澜，握着徐攸岚的手微微紧了紧。


    “能在这样的压力下，坚持不娶正妻。我自然相信你对我的情意，那你为我牺牲这么大，我自然不能看着你在这位置上如此危险、孤独，毫无臂助。”


    “我的母亲不在了，如今的我看似有皇帝的恩宠，但实则毫无助力。这时候我还拦着旁的人投效你，不单单是辜负你的情意，更是对你我的安全不负责。”


    东宫储君的位置，退不得，退就是死。而进，在如今情况之下，与找死一般。


    徐攸岚抬眸望着轩辕漠，“你难道娶我，就是为了让我陪你一块死吗？”


    “自然不是，令月。我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轩辕漠连忙说。


    “既然如此，就让王雪燕进东宫，好吗？”


    轩辕漠露出痛苦的纠结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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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不愿意让东宫出现出了徐攸岚之外的女人。


    何况，王雪燕背靠清河王氏，母族如此强盛，万一他不在的时候，徐攸岚受了委屈怎么办？


    “别担心，我不会受委屈的，王小姐也并非恶毒之人，她这个人……”徐攸岚想到王雪燕在太后殿中说的那些话，笑意浮现，“还挺有意思的，或许我们会相处的不错。”


    “……”


    轩辕漠望着徐攸岚饶有兴致的脸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徐攸岚一锤定音，眸光错过轩辕漠，看向他身后李晟所在的房间，“他这边我会处理，你便早些回去吧，襄城县的税务解决，旁的县应该不难，但你若不去，那边的人未必会真听话，再者，传入陛下耳中更是不妥。”


    “那你……”


    “我在公主府等你。”


    轩辕漠心里酸涩酥麻，“好！”


    ……


    天刚亮，守城门的揉着惺忪的眼打开城门，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还没等他转身看清，出城之人如一道风刮过。


    “嚯！这么急。”


    那守城的人一下子醒了，嘀咕道：“莫不是边关战事的问题？”昨儿刚有八百里加急，不过这事与他关系不大，这可是京城，边关如何也影响不到这里。


    与此同时。


    公主府，徐攸岚截胡了想偷跑的白纤柔和李耀，将二人捆把一起，送到了发疯的李晟跟前。


    “让人偷偷传消息给李茉，他们逃成功了。”


    “另外告诉陈铭，伺机而动。”


    杨嬷嬷颔首，“公主，熬了一夜了，您快休息吧，老奴伺候您更衣。”


    “嗯。”


    徐攸岚起身，往内室走去。


    同一时间。


    广昌伯府。


    丫鬟轻声叩门，李茉睁开眼，将半个身子都栽在她身上的广昌伯推开，落地开门，反手关上。


    “怎么样了？”主仆二人走到一侧，低声交流。


    “白姨娘和李耀少爷逃走了，其他人都还在，刑狱得了消息已经出动抄家了。想来其他人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