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搞啥子行业嘛？工资多少？”


    隆美云吃完开始收拾桌子，顺嘴问了一句，同时也是她的关注重点。


    “额……”


    周正看父亲也在看自己，迟疑了一下，道：“金融行业，工资还不好说。”


    “咋个不好说？骗子公司？”


    隆美云手上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头。


    其实还是周正自己的锅，谁让上大学的时候，他自己说出去实习的那个金融公司就是骗子公司呢，现在好了，报应来了。


    “主要是要分级，不同的级别，基础工资不一样，提成也不同。”


    周正说的是实话，金融行业，有的可能一个月几十几百万，一年下来就是几千万，有的可能也就几千或万把出头，还得是累死累活的那种。


    “凡事要多留个心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对了，在哪儿来着？”


    “海市。”周正感到不妙，前面明明说过了的，怎么又问？


    明明：我说啥了？


    “海市啊，挺远的，要不要让你爸爸一起？”


    周正一呆，忙道：“我都要三十了，不是小孩子了，大学都还是在帝都上的呢，海市……也差不离了。”


    已经走进厨房的老妈可能没听清，也可能是同意了，总之没再吭声。


    倒是老爸周舫不乐意了。


    “咋滴，有老子跟你一路，还不好？”


    “不是……我是去面试，又不是干坏事，跟着干什么？”


    周正无奈一笑，道：“如果工作稳定了，到时候你跟妈妈再一起过来，到时候带你们到处逛逛。”


    心底已经打定主意，等身高危机渡过，就找借口让父母一起前往海市，最好是留在海市。到时候无论是住一起，还是另外买房，都行。


    爷爷奶奶……


    周正有些迟疑。


    不是关系不好，而是万川是小地方，日常用于非普通话，父母还好，时间稍微长点应该能习惯，毕竟曾经有南下打工的经历。


    爷爷奶奶就不一样了，讲话习惯都习惯了，而且奶奶还是文盲，不识字的那种，想要改变是真的难。


    头疼~


    “也行嘛。”


    “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明天下午或者后天吧。”


    老妈突然从厨房探头插口道：“这么快？”


    “面试嘛，不会因为我一个人停下，晚了说不定人家都招满了，早去早省事。”周正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父母并未看出问题。


    周舫更是说道：“大城市大公司，你以为跟我们小地方一样，一个岗位不晓得好多人面试，别说晚一天，有可能晚半天、一个小时就招满了。”


    老爸一脸的严肃，口吻甚是官方。


    “你们这些男人，怎么理解一个当妈的心。”


    周正和周舫都是沉默了。


    绝杀！


    半晌，不想也不能变女人的周正溜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好些人有钱了，出去啥都不带，就靠买，刚买的能穿吗？全靠烘干，人家一看就知道暴发户沙雕。


    同样的，周舫也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周正收拾好东西，听到卫生间洗漱的声音，还有外面电视的声音，想想走了出去。


    老爸还在客厅看电视，洗澡那就只能是老妈了。


    “今天晚上货回来得早麦？”


    周舫看了一下手机，道：“还有个半小时，现在已经天城等着了。”


    等着是因为城市管理规定，外地大货车要在九点以后，才能进入主城区。


    “那还早得，不过还有个半小时，也可以先去睡会儿，哪怕是眯一会也好。”周正眉头悄然凝聚，劝道。


    以往是没办法，现在是真不想父母熬夜。


    “那也要睡得着啊。”


    周舫状似随意的瞟了眼周正，心里却是颇觉欣慰，暗暗感慨儿子长大了啊。


    “睡不着也可以眯一会儿嘛。”


    “不用晚点你妈出来了，我就回来睡觉。”


    有点相当于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的意思，通常都是两三点的样子。然而早上六点多，周舫又会起来去送货。多送一次货，就少给一个运费，10~20的样子。


    周正为此劝过很多次，只是老爸周舫就是这么个人，走路上要是没捡到钱就属于亏钱的那种，怎么可能同意，额，也不是，就是口上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却没有半点改变。


    父母在拼，周正也心酸不能忍，可是去帮忙几次，都差点起不来，要是提前瘫痪……等父母老了谁来照顾？父母生病了又谁来照顾？


    两难！


    “不过现在好了，我今天也出去帮忙，等过段时间，就把人接走。”


    想到此处，卫生间水声停歇，周正啥也不说，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看来还是给父母买个房子的好，离得近点，有什么事几分钟能到就行，真住在一起，还真不是太方便。”


    回到卧室，周正就听到了卫生间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忍不住嘀咕起来。


    至于有没有别的原因，那就不清楚了。


    晚上九点。


    周舫出门了。


    周正听到关门的声音，也麻溜的跟着出去了，在小区大门口追上老爸。


    “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不是明天要去海市麦？可别到时候没有精神，面试不通过哈！”周舫颇为诧异，话里话外满是关心。


    周正道：“没关系，过去的路上多睡会就行。”


    “那也行。”


    周舫不知道的是，周正嫌弃火车太慢，买的是飞机票。就周正那睡眠，肯定睡不着。


    一车货卸完，时间来到十一点多。


    开始配货，给直接下单的。首先是学校，关系到祖国的花朵，一向都是先配齐的。


    还有称称，给自己过来拿货的菜贩。熟悉的有江妹、吴大娘……


    等到一点多，妈妈也来了。


    很诧异周正怎么会来帮忙，拿着之前跟老爸的说辞，又说了一通。


    两点多，老爸回去休息。


    隆美云心疼儿子，让周正也回去休息，自然不会同意。


    最后跟着守着到了六点多，天蒙蒙亮，确实有些困了，周正才回去了。不是休息，而是准备洗漱过后，就准备启程了。


    机票订的是早上10:32，加上检票什么的，八点启程不早不晚。


    洗漱完，再出去吃点早点，打包个凉面，安检之前吃掉，算是早中饭。


    吃早饭的时候，先给自称君悦府的物业发了个消息，表示今天下午过去，然后就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答答，吃饭没？”


    “吃了。孙儿，听说你要去海市打工？”


    不管做什么工作，老辈人眼中就是打工，不是歧视，在他们看来劳动光荣，打工是好事。


    “是的。”


    吃掉最后一个包子，周正回道：“我有个同学在那边上边，他介绍的，过去看看，要是还行，到时候把答答你跟奶奶也接过去，要不要得？”


    “哈哈哈~”‘


    爷爷周仓大笑，道：“你有那个心就行了，海市人讲话我们都听不懂，去干嘛？”


    “那到时候在市区给你们买个房子，得行不？”周正心底颇觉遗憾，方言问题，真的没法解决。


    “那囊个要不得哦，到时候啊，答答跟奶奶也跟着孙儿享福，多好嘛。”


    爷爷答应得很爽快，实际上，难讲。


    不过周正会管这些嘛，到时候直接把房子一买，爷爷奶奶怕不是还是会因为心疼钱，就过去了。不过要买什么样的房子才合适，还得多考虑考虑。


    “好，斗楞个（就这样），马上一分钟了，挂了。”


    爷爷刚说完，周正就听到挂断的声音。


    再看通话时间，59秒。


    回家路上，又接到归属地来自海市的电话。


    一番沟通后，双方确定了会面时间。


    周正背着包，离开了宅了好几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