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滞留无限副本中[娱乐圈]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第二天乔馥夏和经纪人刘莉来的很早。


    “小乔,你来啦?坐着晒会太阳”片场的休息区,有几个眼生的人和他打招呼。


    “新的受害者”他对旁边的人说道。几张板凳并排在一起,常驻群众演员和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闲聊,话题东拉西扯,


    因为化妆师还没来没来,乔馥夏笑着打了个招呼,也走过去,坐在凳子最外侧。


    话题从剧组的馊盒饭说到当红主演的八卦。乔馥夏本没在意,几乎不怎么插话,直到有人提起隔壁剧组“闹鬼轶事”,他的耳朵才微微动了动。


    “你们听说没?最近那个租闹鬼豪宅拍网剧的那个剧组,那房子邪门得很。”那个叫王晨的群演压低声音,“我一个朋友就在那剧组当场务,说那边阴森森的,感觉特别冷,好像有眼睛从地下看上来。那宅子以前啊,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起码有失踪了二三十人”


    “真的假的?别是编的博眼球吧?”另一个工作人员质疑,却兴奋的凑过去。


    “谁编这个啊!你网上搜搜,也就零几年的事情,警察都去过了,也登报了,豪宅里啥线索没有,门窗都好好的,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小林也在那边呢,就是小林和我说的,不信你等会问他去,好多人都被吓到了”


    “会不会是躲债跑了?”有人插了句嘴,却马上被阿晨打断:“那下人、员工能跟着一起躲债?而且小林还说,他们晚点下班会听见房子里有“咔咔嗒嗒”的声音,去查又啥都没有。”


    乔馥夏的捏了捏指尖,或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在冒头。


    “馥夏,你咋了?脸色这么白?”旁边一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了句。


    乔馥夏回过神,指尖松开,温和笑道:“我听的入迷。”他顿了顿“那豪宅叫啥呀”


    “叫啥…来着,我查查,要不你搜A市田港山大案”阿晨想了想,“回头你可以搜搜,这个挺有名的。或者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我找到那个最全的视频发你。”


    乔馥夏垂着眼。按照他的经验,能够一次性吞下一屋子人的怪物,怕不是要凝结成“境”了。


    他有点想去现场确认。可一没装备二没人员,自己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呼吸都还带着滞涩感。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去了绝对是去送菜。他难得感觉有些烦躁。


    “馥夏”刘莉的声音突然传来,“过去化妆吧,要开始了,你气色怎么那么差,不行就跟我说,别硬撑。”


    乔馥夏抬头,对上刘莉眼底藏不住的关心“真没事,莉姐,就是刚才听他们说隔壁剧组租那房子的事,有点走神。”


    刘莉明显也是听过这个传闻的“别瞎打听这些破事!”她皱起眉,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晦气,你病还没好全,可不能听这些。你要知道人有三把火,听这种事情身上的火会被压没…。”她絮絮叨叨地嘱咐。


    乔馥夏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就示意他坐到化妆镜前。今天的化妆师是个年长些的女人,她由医生转职,在业界内小有名气。“你这疤,看起来怎么都不只像从楼梯上摔的,特别胸口这个,我怎么估摸着像狗熊拍的。”化妆师说完自己就开始笑。


    乔馥夏“嗯?”了一声,目光落在镜子里的疤痕上,或许还真是什么狗熊之类的东西。当时发生什么情况,他几乎没有记忆了。


    她一边化妆一边和乔馥夏闲聊。“你们刚刚在聊田港山那个?那案子没那么夸张,不过也相当诡异了,我师兄以前就是痕检,他说那别墅是隔一阵子丢一个人。连着女主人、保姆前前后后丢了七八个,还都是女人。”


    “好了,你看看怎么样?”她收起工具,笑着指了指镜子。你要昨天是这个表情,指不定导演就给你加戏了,“乔夏要的就是这种脆弱又阴郁的劲儿。快去吧。”


    王导的声音响起,“先拍酒局那场,大家站好位,动作快点。”


    苏钱巧站在人群中央,接受众人的祝福,乔馥夏站在边缘,和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生对话。


    镜头直穿人群而过,乔馥夏作为女主角的背景板,端着酒杯靠近年轻男生,手腕微微弯曲,酒杯也端的很低,他相当不自然地说“王少,我敬您一杯。”他的声音压得比平时柔些,眉眼垂着,长睫遮住眼底情绪。


    王少抬手撞翻他的酒杯,香槟泼在腹部。


    “走路没长眼?”他阴阳怪气道“你以前不是很长眼睛很会站队”


    乔馥夏皱起眉头。但很快就调整姿态,将肩膀微微垮下,他低下头,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眼睛,语气带着压抑讨好的沙哑:“王少”


    接下来的场景,乔馥夏又换上黑色风衣,从店门出来,修长的手里随意拎着一个礼盒。就在他要上车时,目光突然顿住,落在咖啡馆门口的男人身上。神情有些错愕,随即又沉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男人穿着牛仔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身形消瘦,正是当年被他逼走的主家的小孩,宝力。男人也看到了他,满目猩红,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乔馥夏的衣领:“乔夏!你这个叛徒!”


    乔馥夏浑身紧绷,下意识想反抗,手指已经扣住了男演员的手腕,却在看清他夸张的表情时,顿住了。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你回来了?”声音很低,带着点颤,眼神垂落在宝力攥着领口的手上,指尖微微蜷起,却没抬手推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冷白的脸颊泛起一点薄红“你回来了。”


    “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看着你风光?”演员冷笑一声“当年你把我们赶去国外,现在倒是过得滋润!”


    礼盒里的香水掉了一地,他看着地上的狼藉,没说话,只是垂着眼,风吹乱外套,显得他有一种即将跌落神坛的禁欲感。


    这场戏一条就过,导演似乎很好说话,在他准下一场戏时,还特地走到他这个一部戏都没有参演的演员身边说“很好!就是这种愧疚又不甘的劲儿!”


    但这是他真实的愧疚,他的小队全军覆没,就剩下他一个队长在这苟且偷生。


    但所有领导都会抽风,乔馥夏明显放松早了。王副导演才刚刚夸完他,马上就痛骂乔馥夏和化妆师“我要的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是一具艳尸,懂吗!是一个曾经光芒万丈的富二代,在被反复虐待、殴打后,表现出来的,那种!被丢弃的奢侈品一样!”


    两个理科生脑瓜子都听的嗡嗡响。乔馥夏无比怀念已经嗝屁,但会说人话的队友。妆师一脸黑线,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是不是在念咒。


    再一次补好妆后,乔馥夏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好在导演选人和加戏时已经有了考虑,乔馥夏只是在那,便有八分感觉。他的脸色比昨天更加青白。化妆师在他脸上扑了层更厚的粉底,脱去平日里温和的神色后,容貌呈现出一种惊人的艳丽。


    他身上还有不少从那场坠楼事故中留下的印子,没有完全消除,再加上以前留下的旧伤,这会脱了衣服,大家才直观感受到什么是命大。


    几台摄像机正对着他,从上到下拍摄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扮演法医的演员那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在他的身上缓缓移动。


    虽然这种感觉很奇怪。但乔馥夏还是游刃有余的控制着肌肉和呼吸。并产生自己现在扮演这具尸体,真是不错的想法。


    不需要对台词,不需要做表情,不需要考虑镜头和动作,只需要静静地躺着,就能完成自己的工作。相比复杂的工作,这简直是一种“享受”。再此之前,他以为自己会像队友一样,死在某一个无人收尸的副本里。可现在不仅有人收尸,还有人验尸,可真是世事难料。乔馥夏在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感慨。


    “AC”


    扮演法医的李宁手指正按压在他的皮肤上,那里的皮肤因为化妆效果而显得狰狞。乔馥夏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不让肌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绷紧,看起来僵硬而顺从。


    法医抬着他的左手,背出台词:“成年男性尸体,尸长183.6厘米……死者穿着黑色睡衣,没有佩戴任何饰品……左臂有防御性伤口…指甲内残留血迹……尸斑呈暗红色,指压不褪色……”


    乔馥夏的颈部。一道清晰的、水平状的索沟横贯在他白皙的皮肤上,颜色呈淡紫色,边缘有些许擦伤。


    “颈部可见一道水平状索沟,”


    他的手指沿着脖颈轻轻按压,随即,他的动作停住了。


    李老师的眉头紧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怀疑,他再次用指腹按压索沟下方的皮肤,“舌骨没有骨折……”


    实习生飞快的记着。


    镜头随着法医的手移到乔馥夏的肋骨,停在了那块化脓的烙印上。“右侧肋部有一处烫伤,圆形,2CMx3CM,形状规则。从创面的化脓程度来看,这应该是在他死前一两天造成的。死者没有对伤口没有做任何处。……腹部淤青……”


    整个过程,乔馥夏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人摆布。他的呼吸被控制在最微弱的频率,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只有那双张开的眼睛,偶尔会悄悄眨一下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好,准备下一个镜头!给眼睛特写!”导演喊道。


    在开拍前,化妆师已经帮他戴上了特制的美瞳。那是一种半透明的、泛着灰白的镜片,完美地模拟了瞳孔扩散后的样子。


    “双眼睑张开……”


    李老师正准备低头拿镊子,当他的目光扫过乔馥夏的脸时,动作微微停了一瞬。


    他扮演的法医,已经看过很多“尸体”了。但他看着乔馥夏的眼睛,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具冰冷的美丽躯体,有一股死寂和诡异的美感,让他这个“专业人士”都感到了一丝心悸。他迅速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回到角色中。


    “翻过来,”李老师对旁边的助手说,


    乔馥夏的身体被缓缓翻过去,露出了他同样布满伤痕的背部


    “背部有几道鞭伤。”


    “手臂和背部都有多处非致命性的殴打伤,新旧交错。这说明死者在死亡前,曾遭受过长期的、反复的虐待。”


    他的目光继续移动,最终停留在了乔馥夏的左侧肩胛骨下方。那里,有一片模糊不清的皮肤损伤,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殴打造成的。


    李老师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开周围的皮肤,仔细观察着。


    “小王,过来看看这里。我眼睛有点花”他对旁边一直记录的实习生说。


    年轻的王实习生立刻凑了过来,仔细观察着。“李老师,这……这看起来像是……字?”


    “嗯,什么字?”


    他抬起头,看向一直看着的男、女主角“你也来看下。”


    她走了过来,同样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好像是叛……徒……”她低声念出了那两个字。


    男主角“emm,很难评啊。猫不舒服猫会跑,他怎么不跑,不会是什么癖好吧。”


    李法医说“你们看这字迹的深浅和愈合情况。我推测,这两个字,不是一次性刻完的。中间至少间隔了两到三天。施暴者是分了好几次刻的”


    群演实习生王晨顿时感觉浑身上下都在疼。看剧本和看现场是两码事,他感觉剧组里面有变态!他刚刚交的那么漂亮美好的朋友,为什么要演这么惨的尸体。他倒吸一口凉气,真情实感道:“分几天?这太、太残忍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可能为了摧毁死者的意志。”李宁开了个玩笑“看见这个鞭痕没,相当重,绝对一秒打散M魂。”


    他指着那两个模糊的字,对实习生说:“小王,记录一下。”


    他又看向苏钱巧,对她分析:“这种刻字和烙印,和其他伤不同。它是一种带有仪式感的惩罚。施暴者是在一步步地剥夺死者的人格,摧毁他的心理,让他变成一个可以随意接受惩罚的物品。”


    “有可能,”苏钱巧补充:“我怀疑,乔夏本身可能就存在严重的心理问题。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诱导他自杀。”


    “但这些伤都不是致死原因,得解剖了。”李法医转过身,“没有具体死因一切都是推测”,他对着身后的侦探、警察道“闲人免进。”


    监视器后,导演盯着屏幕,他非常满意地看着剧情一步步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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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妆后,乔馥夏和刘莉坐在一边的群演小凳上看完了结局。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法律会给你公正的判决。”男主角拿出手铐,戴在宝力的手腕上。


    “他心里一直愧疚。”苏钱巧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来得及自杀,却没想到……”


    在全部的拍摄都结束后,天色已经黑了,乔馥夏坐在车上,借着车窗外的路灯,看着两页皱巴巴的台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债,不是一句“愧疚”甚至是同等报复就能还清的。他也得想想自己该怎么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