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强求

    北关山,齐军军营。


    信使日夜兼程,将萧环写的家书送到萧易晗手上。


    内容简练,大意是昭阳长公主到了萧府,若军中无事,速归。


    前些日子大战告捷,将匈奴军驱逐至北关山外数百里。如今正是双方休养生息之际。只需留下部分将士戍守,以防匈奴扰百姓安宁。大部分兵马即日便可凯旋。但萧易晗还是抬脚去了陈将军陈德全的营长。


    “你想先一步回宁朔?为何?”陈德全坐在矮凳上,看着手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道。


    “属下叔父寄来书信,昭阳长公主至家中探望,于情于理,属下应当早日觐见。”萧易晗单膝跪着,双手抱拳。


    陈德全面色一凛。暗暗思忖:昭阳长公主,为什么会突然来北州?


    “那便问问军中弟兄们,还有谁有急事、要事需先行一步,挑出一队人马。”他说。


    “是,属下领命。”萧易晗站起来,行礼告退。甲胄发出轻快的声音。


    绝大部分人还是更愿意随大军一起回城,届时百姓夹道欢迎,享受荣光。除非家中确实有事,如妻子生产、父母患病等。萧易晗组好一个小队,十人,为最快赶回宁朔,便抄小路而行。


    北关山重峦叠嶂,积雪覆盖。马蹄声交错,在寂静空旷的山谷中回响,震落一些不大的雪块。


    “砰”地一声巨响!


    众人只觉地动山摇,一侧山崖的积雪崩裂开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滚滚而下,恐怖,巨大,像恶鬼低吟。


    “不好!是雪崩!”有人大声叫道。


    萧易晗心下一沉:是埋伏。刚刚那一声,应该是火药。


    马儿本能地拼命奔跑,但他们正处在两山之间的狭小谷地,逃命的速度不及雪崩追赶的速度。


    “下马!往另一边山上跑!抓住岩石!”萧易晗大声喊道,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铺天盖地的冰雪淹没。


    .


    “这是最好的雪莲,长于万里高山之上,采摘极其困难,故而千金难求啊!”药铺伙计说得天花乱坠,绘声绘色。


    手上拿着雪莲男子微微一笑,闻了闻,说道:“的确清香扑鼻,可称上品,但要说是最好,实在夸张了些。”


    “哎呀,这位客官太识货了!”伙计没有被戳穿的窘迫,油滑地捧道,“实不相瞒,我们店里有一株珍藏孤品,若客官感兴趣,还请随我移步后厅。”


    江彦见宋知玉就要跟他走,上前说道:“我们自京城远道而来,是想做笔大买卖,不如请你们老爷前来商议?”


    伙计嘿嘿一笑,细看了他的衣着,虽然低调,但确是好料子,忙应承下来。说萧老爷稍后就到,请他们先去里屋喝杯茶。


    另一边,高凌月也说想去萧环的店铺里看看。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轿辇。


    “公主请。”萧环站在高凌月左侧。


    右边是夏芸,她蓦地感受到一丝视线,朝侧后方看去,但除了正常来往的人和一些卖菜的小摊,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高凌月摆出浅笑,边走边说:“二舅不必如此拘礼。待会儿进了店里,也无需言明我的身份。”


    萧环的药材铺是宁朔最大的,一个铺面抵别人五六个大,甚至不算仓房。


    高凌月跨过门槛进去,四处张望一番,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


    “江彦?”太过惊讶,以至于向来淡然的神情出现裂痕,眉毛下意识扬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做药材生意,嗯。”江彦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说服了自己。


    萧环左看右看,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其他伙计假意忙着手上的事,同时偷偷瞄着。


    “敢问,二位……认识?”萧环终于忍不住问道。


    “二舅,他是我的……夫君。”高凌月觉得没必要隐瞒,她自己都明着来了,无需多此一举瞒着萧家。


    “晚辈见过二舅。”江彦听到这个称呼不由心中一动,喜笑颜开,自然而然地行礼。


    萧环仍在震惊之中,略为尴尬地回礼:“见过……呃。”


    要说这皇家就是麻烦,寻常人家,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抬着捧着晚辈的?


    长公主的驸马,他也有所耳闻,以越国质子的身份尚公主,的确是件新鲜事,恐怕在两国都是家喻户晓的了。不过两人都到宁朔,却不一块儿来,萧环拿不准什么意思。


    高凌月看见注视着夏芸的宋知玉,心想他真难缠。又看了眼夏芸,她倒是神色如常。的确,现下人多眼杂,不适合多说什么。


    “二舅,既然他说要做生意,不如你们进里屋慢慢聊?我就随便看看。”


    “这怎么好……”


    “我和夏芸一起,更自在些。”高凌月推脱。


    萧环只好答应:“那好吧。”


    他将两人引进里屋,步子不大,同时慢悠悠地问:“不知客人是对哪些药材感兴趣?”


    江彦:“只要是北州特有的,或是品质高于其他地方的,都可以。”


    他们走后,高凌月和夏芸对了个眼色。夏芸招来一个年长的伙计,问道:“这家店铺开多久了?”


    “那久了,少说也有十几年。当初还是萧将军投的钱,帮我们老爷开的。”


    “您那时候就在了啊。”


    “啊,我是这儿的老人了。”他一笑,眼角细纹一丛丛的,有几分憨厚。说到此,他不由得回忆起来,“刚开始,老爷心思不在这里。虽然是自己要开的店,但日日流连于赌坊,差点儿把命都输掉了。后来……反正浪子回头嘛,现在越来越好喽,我们可以说是整个北州最大最好的药材商!二位是想要买些滋补品?”


    他看见高凌月是老爷迎进来的,把她当贵客,做起买卖来。


    “对,我们想看看人参,要好的。”高凌月就坡下驴。


    “您刚刚说到萧老爷差点儿把命输掉,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突然发觉自己失言了,面色难看起来:“是我多嘴了,您可别告诉老爷。”


    “不会不会,我们就是好奇。您再说说吧。”夏芸接过话头。


    他垫脚从高处取下装人参的盒子,见两个姑娘一脸诚挚,自己又实在乐意说说闲话,凑近了,低声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也就是道听途说啊。大约就是十五年前吧,老爷输了太多,赔不起,那时候萧将军又在跟匈奴打仗,战况严峻,实在顾不上他。老爷就被赌坊的人抓了去,几天后他夫人四处凑钱,又押上房屋地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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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赎出来。这几天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赌坊是什么地方啊……”


    他把手撑到桌面,又凑近些,做出惊恐的神色,算作了回答——“虎狼之地”,然后继续道:“这之后老爷病了一个多月,差点儿挨不过去,病好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下定决心戒了赌,认真经营起店铺。”


    “那场战役……最后是不是……”


    他懂了高凌月的意思,收敛表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沉痛和惋惜:“对,就是萧将军就义的沥水之战。或许,就是天妒英才吧。”


    两兄弟同时陷入濒死的困境,好像只能活一个似的。隐隐之中,竟有一种宿命不可捉摸之感。但这话谁也不敢说。


    “那个赌坊,如今还在么?”


    “在,不管什么世道,总有人赌。就在城西,各奇道上。三教九流之地,老爷自那之后都绕着走,我们这些老实过日子的人也从没去过。你们两个姑娘家,就别好奇这个了。”


    夏芸连连点头。


    他想起正事,打开盒子,正要夸一夸,高凌月便开口,爽快地说:“这人参,我们要了。”


    为避免太假,高凌月又看了看,摸了摸。


    .


    若说初见江彦,萧环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慢,以及顾忌长公主对他的态度。在初次谈完买卖之后,就只有对财神一样的尊敬喜爱之情了。


    “让驸马与其同行的人住在西苑,长公主意下如何?”萧环观察着高凌月的神色。


    她往池塘里撒了些鱼食,几条肥硕的鲤鱼蜂拥而至,冒出头来。有点滑稽。


    “二舅做主即可。”她不甚在意地回。


    又将几粒鱼食往远处抛。


    不久之后,江彦和宋知玉一行人登堂入室,还带着夏夏。正好和夏芸在走廊撞上,回屋之后,夏芸跟高凌月好一通抱怨。


    “怎么能把小孩带来?我真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不带在身边,托付给其他人,他更不放心。”高凌月手上把着一张人皮面具。


    “那他就不要来啊!”


    高凌月看她一眼,夏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缺根筋。她情感迟钝,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心有戚戚。夏芸这种,应该是天生的。


    “他是追着你跑。”高凌月说。


    “可我不愿跟他玩过家家。”夏芸答得干脆。


    “看看我这张人皮面具,怎么样?”高凌月将它覆盖在自己脸上。


    很快,那张面具就好像与她的脸融为一体,紧紧贴合。看不出半点痕迹。


    “真是奇了!”夏芸不禁赞叹。


    高凌月到铜镜前一照,心底升起一股骇然之意。明明知道镜中人就是自己,但完全是另一张脸,感觉十分诡异。


    她贴上假胡须,那股不适感才稍稍消散。


    “你再给我化化妆,如今天快黑了,应该更难看出来。”


    夏芸一边在她脸上拾掇,一边轻声说道:“公主,我今天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但又没有真的看见,可能是我多心,也可能是对方太擅隐藏。去赌坊,真的不带上我么?”


    “无妨,我只有这一张假面。你和我一起去,容易暴露。我会带上暗卫,你就在府中,不要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