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作品:《强求》 高凌月拔剑出鞘。
人群安静些许,往后退。
王县令挤了进来,冷汗岑岑:“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切莫动武,切莫动武啊……”
这个驸马侍卫真是疯了!对他拔剑不说,还敢对灾民这样,传出去成什么了!
见王县令如此,闹事者更为神气,歪着脖子挑衅:“有本事你砍死老子,来,往这儿砍——”
紧接着,血水四溅,他的头颅滚到地上。
人群中爆发极度惊恐的尖叫。有个离得近的弯腰呕吐起来。
王县令心底一凉——完了……
“还有谁想来试试我的刀?”高凌月凛冽的目光扫过人群。
全场哗然,无一人敢应。
沾着血水的剑指向带头闹事者。
“你们几个,身强体壮,不去参与重建,竟来这粥棚闹事!不去官府门口,不去安置点,偏偏就只来这城隍庙!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们,我们没有受人指使……只一时鬼迷心窍,饶命啊!”他们纷纷跪地求饶。
高凌月冷哼一声:“闹事者,格杀勿论!如此居心叵测,狼心狗肺,杀了倒省些粮食!”
话音一落,全场霎时凝滞,鸦雀无声。他们原本以为,法不责众。以为,官府忌惮引起民愤。直到亲眼看见那颗头颅骨碌碌地滚动,鲜血喷洒一地。真是吓破了胆。
王县令同样惶恐不已,急忙制止:“哎哟,不可呀,不可。先收监关押,审问后再定罪也不迟啊。”
“王大人,你以为,他们在狱中,就能活么?”
无非是现在杀和在狱中被暗杀的区别,现在关起来之后又被害,反倒引人猜测。
跪在地上的人之中,有三两人面色一变——他们的确收了钱,至于给他们钱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他们平日就是混混刺头,嚣张跋扈惯了,这次只是贪点小钱,像往常一样出出风头,发疯耍横,不想竟会因此送命。
一个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
“就是他们几个带头闹事?”李刺史的声音响起,护卫让出一条道。
李刺史领先,与江彦和陈裕民等官员一同走来。他的眼神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人,怒道,“可恨至极!来人,将他们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话音刚落,官兵即刻出动,无视江彦的制止,刀光闪过,伴随几声惨叫,七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众人吓得面色惨白。一人抱着脑袋,惊惧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江彦咬了咬牙,面色凝重:“其余人等,先行收押。”
杀人灭口做到明面上!
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那些人当然不可能是李刺史亲自接触的,仍唯恐层层查探,查到他头上。
高凌月环顾一片狼藉,吩咐衙役:“清理干净,继续施粥。”
隔着人群,她对上萧易晗若有所思的目光。
高凌月突然有些唏嘘。她好像总会和萧易晗因为各种事分道扬镳,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众叛亲离。前世的结局,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不为过。
上官青疾步而来,像一个幻觉。
“我听说这边有人闹事,便赶过来了,现在怎么样?”
回过神时,上官青已经牵起她的双手。
“没事了。为首的人,被我砍了脑袋。”
“厉害啊。”
高凌月恢复实感,反握住上官青的手。她已经重生了,上官青还在。
*
“什么,你要走?”张涛从椅子上站起。
李刺史伸出手示意他坐下,慢悠悠道:“急什么?坐。”
“我身为建州刺史,底下又不是只有临川一个县。这么大个州都要我管呢。况且朝廷已经派了人主管赈灾事宜,这烫手山芋就交给他们嘛。”
“那……”张涛压低声音,“那楚大人让我们办的事……”
李刺史摇摇头,端起茶盏:“你也看见了,他们可不好对付。我们该做的也做了,无非是能力不足,讨顿骂罢了。”
张涛鼻孔出气:“不过是个驸马,又没有实权,怕什么?”
他侧身靠到扶手上:“本来,从粥棚入手最好了,施粥的都是些女子,经不住吓,又可以争夺粮食处置权。谁能想到——那个侍卫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百姓闹起来!”
“她那招实在狠辣,直接砍头哇,血淋淋的,百姓惊恐畏惧都来不及,哪还敢闹。”
幸而他及时灭口,不然,有人被收买的实情都要被炸出来。
“我看她就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李刺史不置可否。
“那行,你走,我也走。”张涛说。
他与李刺史是同乡,说话向来不客气,李刺史习惯了。
“你得留下。陈裕民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你替我看着他点儿。何况你身为司仓参军,掌管公廨物资调配,留下来合情合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走了,我留着这儿受他的气。”
“张大人,你是那受气的人么。”李刺史揶揄笑道。
张涛眉毛一挑,也笑起来。
“况且,陈裕民是个处事低调的。有什么异样,立刻传信给我。”
张涛点点头,凑近:“那楚大人交代的,真不管了?会不会得罪人,况且,也太窝囊。”
李刺史缓缓放下茶盏,漂浮的茶叶悠悠下沉。
“做官么,哪有不窝囊的。”
及时抽身而退,他自有一番考虑。此次赈灾,皇帝没有委派朝中大臣,而是让一个驸马、甚至是越国质子负责,便是传递出一个信息——皇帝与宗室的斗争开始了。如何站队,门道颇深。站谁?何时站?
为官,做多错多,无为即有为。
他得知江彦到临川,不即刻接待,此为一试。宴请,以歌舞助兴,此为二试。粥棚闹事,此为三试。几番试探下来,他决定坐山观虎斗。
至于楚氏那边——搞砸赈灾,不论是引起民怨沸腾,还是明确站到皇帝对立面,对他有什么好处?自己的乌纱帽才最重要。
刺史,在建州是一把手,土皇帝,但于皇帝世家之争而言,不足挂齿。没能力站谁谁赢。那便,谁赢,他站谁。
*
情况交接完毕,李刺史启程回建州州府,处理州中公务,同时与临川密切联系。陈长史和几个下属作为州级代表驻扎临川。
“这个李刺史,尸位素餐,不做实事,不担责任,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上官青如此评价。
高凌月微微笑道:“也好,左右不与我们为难了。”
全权负责,同时意味着绝对权力,可以放开手做事。
以工代赈的方法实施下去,劳动力有事可做,有钱可挣,闹事的就少了。同时灾区重建的进程得以加快,安置点扩建后,灾民至少不用担心这个冬天会被冻死。
至于粮食的问题——
还是大白天,粮铺老板摘下牌子,就要关门。
“且慢!”江彦几步上前,“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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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天。本店彻底歇业了。”老板无奈长叹。
“为何?”铺子里明明还有存粮。上官青抓了一把米在手上,又任其从指缝漏掉。
“这些粮,都是我前些日子从走商那儿高价购来的,本想能卖个好价钱——”老板笑得讪讪,搓了搓手,“小本生意嘛。”
“结果,没卖个几天,官府开了粮仓,设施粥棚,之后甚至下令限制粮价。那价格,比我的进价还低!实话实说!我这亏本买卖,是真做不下去了。实在是没办法,宁愿关了铺子,另寻生路。”
*
书房。
“关于赈灾粮食不足的问题,我有一计。”江彦说。
“哦?”高凌月眉头一挑。
“如今,灾民情况基本稳定。可取消粮价限制。广贴告示,临川县衙以高价收购粮食。”
上官青皱眉:“取消限制,必然导致粮食价格高涨,许多人又将买不起米面,恐怕……”
“这个问题,可以通过以工代赈、大兴土木、发展经济,让百姓手里有钱……”他声音渐弱,话锋一转,“而且,不设限制就是为了抬高粮价,吸引外地商人运粮至临川,解决饥荒之困。”
一场发生于秋收季的大地震,摧毁了大面积的农田与庄稼。否则,不至于有饥困之祸。
偏偏是在这时候。高凌月有时候也想,真是天要亡齐国。
“同时,依情况减少施粥数量,直至关闭官府粮仓。”
“江彦,你真是想了个损招。”上官青也想到了抬高粮价的法子,在听到粮铺老板的话后,很难不想到那儿去。但是,实在有些……
“吸引足够多的商贩,运至临川的粮食充足后,再开粮仓,平抑粮价。如若不够,还可限制百姓购粮。如此,囤积的粮食卖不出去,便只能降价。”
是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同时,势必伴随牺牲。
“江彦,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江彦看出高凌月眼中的复杂,略微不安,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他上前一小步,盯着高凌月,问:“那在公主眼中,我原是怎样的人?”
江彦是怎样的人?初见时,他不顾自身安危于马下救人;秋猎林中,蒙着面的自己帮他一次,他便二话不说扑来挡箭;看到小乞丐,他也会给钱给吃食,蠢到自己的钱袋都被偷了。高凌月一直,下意识把他视作良善之辈。
可是,同样是他,给越国传递情报,设假死局逃回,不出三年成为太子,五年率军北上直抵齐国都城。
高凌月突然觉得自己太自负了,上一世被骗还不够,这一世,还相信自己的判断,以为他善良正直,温和恭谦!或许,这一切,都是假象!
是吗?是假的吗?平日里,一言一行不似作伪,她难道就如此识人不清?
也可能,他就是在假死前不久、至逃回越国夺权期间,完成了蜕变。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说明江彦并不简单。
上官青原本端着茶杯饶有兴致地看戏。见高凌月的脸色逐渐转冷,知她又在心里筑起高墙,暗暗叹息。
江彦察觉到高凌月的冷淡,不敢再追问,自顾自地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懂。公主,臣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高凌月盯着江彦,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清眼前这个人。
她在这一刻清楚地意识到,上一世,江彦对她的好感并非她的错觉。
但这分好感,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就是她强取豪夺,他虚与委蛇。
如果是真的——
那算什么呢。
【好感度-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