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心挽决定略过这个问题。


    “那你先告诉我，你m……爸爸叫什么呀？”


    小孩子一直叫她妈妈，估计问了也会说自己就是她妈妈。


    “爸爸……纪聿清。”顾泱一字一顿，说得很认真还带点小奶音。


    顾心挽愣了两秒，她只知道一个纪聿清。


    为了避免听错，她拿了纸笔让顾泱写了出来。


    顾泱写的字有模有样的，断不可能认错。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瓜，纪聿清有个私生女？？？


    转念一想，她还叫自己妈妈呢，这瓜又有种吃到自己身上的荒诞感。


    这不对吧？！


    顾心挽脑子飞快运转，短短时间内，她还是无法把她说的当成真的来对待。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识人障碍。


    顾泱意识到了，情况真的有点不对劲。


    妈妈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小小年纪，虽然没看过什么小说，但跟着妈妈看了不少电影电视还有动画片，加上理解能力又超过一般孩子，不知不觉就想到了……


    有一种叫失忆的病，一个人会忘记以前的事，也不记得认识的人了，家人朋友全都不记得了。


    妈妈现在好像就是这样的。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突然难过起来，眼里不自觉含了泪，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妈妈，你是不是不记得我跟爸爸了……”


    顾泱的伤心也是安静的。


    看着漂亮懂事小女孩，顾心挽心中五味杂陈，好好的把人惹哭了，她摸摸她的小脸，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顾泱缓了缓，她想起来，自己有以前的照片，让妈妈看一看说不定她就想起来了。她擦擦快要流出的眼泪，翻出手表里的相册。


    里面同步的照片不多，就几张。其中一张是三人合照，还有几张是顾心挽和顾泱一起的日常生活照。


    照片里的她笑起来和现在没有太大区别，顾心挽将视线落到一旁的男人身上。


    纪禹初的哥哥。


    她见过几次，照片里的人和她印象中一样，五官出众，气质斐然，只是更成熟内敛了些。比起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气场，好似多了一些柔和的意味。


    纪禹初家里的情况说复杂也不复杂。


    纪家掌控多个大型控股集团，投资遍布各行各业，海外资产也十分雄厚。


    纪禹初是纪董事长第二任妻子所生，和他大哥纪聿清是同父异母。纪董年轻时太过劳损心力，出于养身体的考虑，这几年已移交大部分权利给继承人，不太过问公司事宜。


    而无论是手腕、心性还是人望，他大哥都更适合当纪家新的话事人。


    纪禹初与他大哥关系其实不错，他并没有想要掌控纪家家业的野心，因为那样要付出的代价太大，那要承担的太多。不过他自己手中也握有一部分重要产业，其中也包含了影视行业版图。在这些富家子弟中，已算十分出色。


    他们二人不存在所谓的兄弟相争，可纪禹初的母亲不是这么想的。同是纪家的儿子，她也是正儿八经嫁进来的，自然不甘心让别人的儿子上位。


    奈何纪聿清手腕实在太过强硬，他母亲倒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整个家还算和谐。


    这些事情，顾心挽也是后面才慢慢知道。


    纪禹初承认，多次带她去见纪聿清，是因为，他母亲十分反对他们的关系。


    只是谈恋爱倒不如何，可真到结婚那一步，他母亲是一定要他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的。而他父亲对他如今的这段关系，不反对，但也不算支持。


    他们在一起时间不算长，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纪禹初不想给她压力，安慰说只是提前铺垫一下而已。


    毕竟他哥，是唯一能压制他母亲脾气的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希望大哥能站在他这一边。


    见面的那几次，有时候是吃饭，有时候是和其他朋友的聚会。


    无论哪一次，纪聿清对她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态度，无论是对她这个人还是她和纪禹初的关系。


    当然也可能他这人性格就是如此，不易被人看清他在想什么。


    顾心挽并不觉得如何，他这种高高在上的“霸道总裁”，放在现在的影视剧里，也是要被观众吐槽的。


    顾泱的手表上，时间定格在了十年后。顾心挽尝试着将时间调回现在，但失败了。


    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她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偏向事实的猜测。


    只是现在的AI技术发展太快，这几张照片并不能完全说服顾心挽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时间也勉强可以说是手表出了问题。


    她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


    顾泱有问必答，知道外公住在海市，外婆在新加坡定居，以及其他外人不太可能知道的事。


    半个小时后，顾心挽像个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思考。


    顾泱还在担忧地问她：“妈妈，你想起来了吗？”


    如果顾泱真的来自十年后……


    总而言之，先做个亲子鉴定吧。


    别的不说，至少女儿是不是自己的，还是可以确定的。至于父亲，眼前的情况太复杂，先当没这回事，以后再说。


    眼前的问题就是，怎么安置这个小家伙。


    想到是亲生的可能，顾泱心中浮现一丝不一样的柔软，警局是不用送了，万一是真的，那可是超自然现象。


    她家里有客房，有时候程伊和助理她们会一起住，方便活动安排。但是这么小小的一个人……


    “泱泱之前都是怎么睡的呀，自己一个人睡吗？”


    顾泱点点小脑袋：“爸爸说勇敢的女孩子，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


    顾心挽无法想象纪聿清说这种话的样子，听起来有点像忽悠人，“那你今天先住在这里好不好？”


    要是她说想找爸爸，那她是真没招了。


    “爸爸不在？”顾泱睁着萌萌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顾心挽点头。


    “那我今天，可以跟妈妈睡一起啦？”


    …


    顾心挽这里没有一件小孩子用的东西，好在现在的外卖平台什么都能点。


    她下单了一些小女孩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还有一份新的外卖，半个多小时就全送到了。


    吃完东西，顾心挽带她去洗澡。


    顾泱是个很独立自主的小孩，适应能力也很强。


    洗手台不够高，顾心挽只好找了条合适高度的带软垫的凳子。顾泱踩上去就自己乖乖刷牙洗脸，即便她用的这些东西都是随便买的，想必跟她用惯了的生活物品相差很大，她也没有任何不满。


    吹头发的时候，顾心挽坐在她身后，女孩子头发又细又软，摸着好舒服。


    顾心挽有意无意地和她闲聊，听她时不时讲出来的各种生活上的细节，心里又信了几分，同时心情也更复杂了。


    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是真的，那么意味着，顾泱将会真真实实地生活在这里。顾心挽不知道她会在这里一天、两天，还是一年两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也就意味着，她可能要长时间承担起女儿的养育责任了。


    顾心挽对自己的事业上升期是有清晰规划的。


    规划说简单也简单，尽量保证一年两部戏，适当地参加综艺与活动。


    至少在事业稳定之前，她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


    三十岁之前是女演员卡位的黄金年龄，大家拼实力拼运气拼人脉资源，手段层出不穷。


    而生育和恢复，至少消耗一年多的时间。


    离电影学院毕业也不过两年时间，她才二十五岁，生养一个孩子离她还太遥远。


    可即便她对小孩无感，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来到她身边，还不需要经历生育的痛苦，她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坏就坏在，孩子父亲的身份，有些麻烦。


    顾心挽难得这么早在床上躺下准备睡觉。


    房间有很多毛绒玩具，她拿了一只不大不小的棕色小熊放在顾泱的左侧，自己躺在了她的右侧。


    “妈妈，这里是你拍戏住的地方吗？”


    每次妈妈要拍戏或者在外面有工作不能每天回家住，爸爸就会常常带她去妈妈住的地方。


    顾心挽只觉得她知道得多，但不清楚她这个问题背后的因由。


    “是啊，你喜欢吗？”


    顾泱点点头，挪了挪位置，依偎在她怀里。


    还是一样的味道，不管妈妈是为什么不认得她了，妈妈还是妈妈。


    -


    纪禹初的出差地与国内有4小时时差，现在已经是当地十一点多。


    挂完电话不久，车停在了一家奢华的酒店楼下。


    与此同时，车后座的人也醒了。


    纪禹初看了看身边的人，淡声道：“醒了？”


    周以乔拍拍喝醉酒晕乎乎的脑袋，“早醒了，听你在跟女朋友打电话，不敢出声。”


    距离酒店大门也就几步路的距离，纪禹初问：“你自己进去可以么。”


    周以乔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没问题，她还是挺清醒的。


    可事实是她刚打开车门走出去就差点跌倒，坐了车之后酒的后劲更大了。


    纪禹初轻叹一声，下车把她扶到酒店前台，然后请值班经理将她送上楼。


    在这里遇到周以乔是个意外。


    如果不是因事改了回国时间，他们应该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他以为她应该还在意大利，毕竟她刚得了国际小提琴大赛金奖，国内也有不少关于她的报道。


    按理说，本该意气风发的人怎么也不应该在异国买醉。


    其中的原因，纪禹初却能猜到几分，毕竟他们互相太了解了。


    即便不再是恋人，他们也是从小到大相识的朋友，没法当做没看到。


    刚刚打电话时，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和心挽提起。


    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意外而已。


    -


    墙上的钟指向七点四十。


    “妈妈。”顾泱也不想吵醒她，可这里没有照顾她的阿姨，只有她们两个人，她只好叫醒她，不然她就要迟到了。


    顾泱晃晃她的肩膀，“妈妈，我该上学啦！”


    顾心挽听得迷迷糊糊的，上学？


    她早毕业了上什么学……


    床上的人醒了但又没醒，顾泱没法了，附到她耳边：“要迟到啦！”


    顾心挽耳边痒痒的，睁开眼就是可爱暴击。


    噢，不是她上学啊。


    顾心挽人也清醒了，仍旧躺着，伸出手摸摸她脑袋，懒懒道：“宝贝呀，现在是暑假，不上学了。”


    看着顾泱一脸疑惑的小表情，顾心挽有种预感。


    她的生活，要从此天翻地覆了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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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