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真还在跟狼狗僵持，余光扫到初七出现在狼狗身边，皱起眉：“初七，你怎么过来了？”


    初七伸手去碰狼狗，轻易就摸到了它的骨头，这只狼狗真的很瘦很瘦，可以透过皮毛看到骨头的形状。


    “爸爸，我要给大狼狗算一卦。”


    林子真一分神，差点儿被狗拱倒，“啊？这也能算？”


    “对奥，小虎说可以算的。”初七说罢，闭上眼睛开始看狗狗的动画片。


    狼狗和一个牙齿掉光的老奶奶生活在一起，老奶奶似乎生病了，很久没有喂狗狗吃东西。


    狼狗房间里找老奶奶，发现她正躺在床上浑身打颤，怎么都叫不醒。


    狼狗着急地去挠邻居家的门，邻居们看到它很害怕不敢开门，或者嫌弃地赶走它。


    它挠到爪子磨破流血也没能找到人去救老奶奶，直到它找到道观门外。


    初七睁开眼睛，“爸爸，狗狗是想让我们去救老奶奶，她生病了，浑身发抖起不来床，狗狗出来求救的。”


    林子真没想到真能算出来，而且这狗很聪明嘛，居然还会找人求救，瘦成这样真的可惜了。


    初七感动地多摸狼狗几下，大白吃醋挤进初七跟狼狗中间，伸长脖子跟初七鹅鹅叫。


    初七搂住它的脖子蹭蹭，“大白，你也很感动对不对。”


    大白鹅：“鹅！”


    林子真去屋里穿好外出的衣服，对初七说：“那我们赶快去救人，你能跟狼狗说话吗？”


    初七无语地白了林子真一眼，“爸爸，我是人，怎么会说狗话呢？”


    林子真摸摸鼻子，给狗算命更惊人好吧。


    好在这只狼狗真的特别聪明，看到他们出门，似乎领会到了他们的意图，高兴地甩着尾巴在前面带路。


    他们跟着狼狗进入山下村，然后越走越偏，来到一片废弃老房子的聚集区域，狼狗夹着尾巴从篱笆缝隙钻进一个破旧小院。


    初七想也不想就跟着钻，林子真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你不看看篱笆上有多少刺，想被扎成刺猬啊？”


    初七这才注意到篱笆上长满了尖刺，想象自己身上扎满刺的样子，吓得连忙后退藏到林子真的腿后。


    小院的篱笆墙破烂不堪，房子是又低又矮的危房，如果不是大门从里面锁着，林子真都怀疑里面能不能住人。


    这边的房子大多都是荒废的，林子真从来没来过，也不了解这边住着什么人家。他一陌生人不好直接进闯去，先开口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小院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倒是旁边邻居打开门问：“你找谁？”


    林子真跟这人不认识，但总算是有人能问问话了，“大哥，你知道这个小院里住着的是谁吗？”


    这大哥说道：“赵铁柱他娘啊，你找她有事啊，老太太不怎么出门，而且耳朵也有点儿聋，估计听不见你的声音。”


    林子真认识赵铁柱，他是赵小宝他爸，王红枣丈夫，家里挺富裕，住着大房子，天天买肉吃，不然赵小宝也不会长得又高又胖。


    他不解道：“赵铁柱她娘怎么住在这里？”


    大哥耸耸肩道：“不想养老娘呗。”


    能看出大哥对赵铁柱的做法很看不上，林子真正想说他想进去看看老太太。


    这时狼狗又从篱笆墙里钻出来，看着林子真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跟进去。


    跟狗对视一眼，林子真瞬间想好了借口：“这狗挠了半天我家的门，我正想问问老太太是不是她养的。”


    大哥道：“就是老太太养的，她自己都吃不饱饭，还养一条这么大的狗，不过这狗不错，虽然瘦得瘆人，但很有用，去年还帮我们抓了小偷呢。”


    这位大哥看起来很健谈，林子真不想拖延下去，打断他的话，“大哥，我怀疑老太太出事了，我想进去看看，你帮我做个见证啊。”


    说罢，他直接跳进篱笆墙，走进这小院里的唯一的房间。


    大哥收回没说完的话，看着林子真走进屋内，没一会儿抱着老太太走出来。


    林子真说道：“大哥，你进来帮我开一下门，老太太发烧昏倒了。”


    大哥连忙进去帮他开门，两人一起把老太太送去卫生所。医生一看老太太这症状，立马给她打了一针退烧针，之后还要输液。


    大哥看林子真带着孩子，主动提出：“我去找赵铁柱来给他娘陪房。”


    林子真同意了，他自己倒是不介意看着老太太，但他不想初七在卫生所多待，小孩儿身体弱，怕她被传染上什么病。


    老太太整个人干瘦干瘦的，血管完全凸出皮肤表面，医生很轻松就给她扎上了针。


    林子真留在这儿等了半小时，输液瓶都换了一次，都没等来赵铁柱和哪位大哥，他都怀疑大哥有没有去找人。


    又等了十几分钟，赵铁柱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的走进来，非常大声地说：“我娘怎么样了，她不是身体挺好的嘛，从来不生病，这次怎么回事？”


    医生认识他，跟他说：“不是什么大病，冻感冒了，没有及时治疗，有点儿发烧，不过老太太身体确实不错，只是低烧，烧退了就好了。”


    赵铁柱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道：“这大热天的还能把自己冻感冒？家里还有一摊事等着我处理呢，真会给我找事。”


    林子真正想提醒他小声点儿，老太太听到儿子的声音竟然醒了。


    她的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半撑起身体喊道：“铁柱，是铁柱来了？”


    听到亲娘喊他的名字，赵铁柱这才看向病床，但丝毫没有向病床靠近的意思，语气还是带着不耐烦：“对，娘你好点儿没，你在这儿输液吧，我还要去看守所看看你孙子赵小宝，家里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看到儿子的态度，老太太有些伤心，但对孙子的担心占了上风，“小宝的事更重要，你快去看孩子吧，我这里没事。”


    “那行，我先走了啊，医生我娘还有几瓶药啊，你帮忙看着点儿。”说了两句场面话后，赵铁柱两手一甩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林子真很久没这么无语过了，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亲娘生病他真就来看一眼就走，还不如他这个陌生人上心。


    最起码把医药费付了吧，不会等着他给付吧？


    林子真正想着赵铁柱的离谱操作，回头一看老太太正从病床上下来。


    输液的管子被扯得很长，都快要脱针了，林子真连忙阻止她，“老太太你可不能动，这瓶药液还有半瓶没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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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犟的很，“我不输液，医生你把药都给我退了。”


    医生皱着眉头走过来说：“药退了你的病怎么办，你的烧还没退呢？”


    老太太双手合十，虔诚地向前拜了拜道：“我生病不用喝药，喝点儿香灰水就能治好，菩萨会保佑我的。”


    医生听到她的话眉头耸得更高，对于老人的这种愚昧行为深恶痛绝，“你这是迷信，大家生病都能靠菩萨保佑，我这卫生所都不用开了。”


    老太太非常固执，说什么都要离开，医生没办法，总不能绑着对方看病吧，最后强制塞给她两粒退烧药，才放她离开。


    林子真看着老太太蹒跚离去的背影，此时虽然他正经是道士，也忍不住说了句：“这老太太也太迷信了。”


    另一张病床上的病人不屑道：“什么迷信啊，就是怕花钱！这个老太太跟我家老太太熟，听我家老人说国家给她发的养老金，每个月都打给赵铁柱了，根本没到老太太手里。”


    林子真闻言大为震撼，“啊？赵铁柱要他娘的养老金干什么，他又不缺钱。”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家老人是这么说的。”病人继续八卦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信的佛吗？”


    林子真问：“为什么？”


    “因为她天天吃素，有人用赵铁柱一家天天吃肉来调侃她，所以她后来就跟人说自己信佛，为了让菩萨保佑才吃纯素食。其实她去吃席的时候，还是会吃肉的。”


    林子真又被科普了，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特别重男轻女，四个女儿都嫁的很远，逢年过节只有大女儿会回来看看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对她又是不管不问的态度。


    说罢，病人感叹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果报应。”


    林子真带着一脑袋的八卦离开卫生所，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初七哈欠打个不停，眼睛都睁不开了，“爸爸，我好困啊。”


    林子真离开卫生所前看了眼时间，今天初七已经晚睡两小时了，他蹲下道：“爸爸背你，你在我背上睡觉吧。”


    初七趴在林子真的肩头闭上了眼睛，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


    初七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怎么跑床上的，她伸个懒腰，神清气爽地喊：“爸爸，我的今天不出摊吗？”


    林子真走进来道：“出摊，不过可以晚点儿再去。”


    主要原因是初七昨天睡晚了，林子真害怕她的睡眠时间不够，而且有了昨天那个大红包，他们暂时不缺钱了，没必要让初七一个小孩子大早起干活。


    一小时后，林子真带着初七来到自家摊位，刚放下东西，他注意到张瞎子一直对他挤眉弄眼地使眼色，还偷偷摸摸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林子真顺着张瞎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白老头今天来摆摊了。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来了就来了呗，林子真不再关注，专心收拾自己的小摊位。


    林子真刚挂起招牌，一抬头发现自家摊位前站着一排黄色脑袋。


    三个小青年，头发都弄得奇形怪状的，身上还穿着他看不懂的花花绿绿。


    排在第一位的长黄毛上下打量了林子真一番，吊儿郎当道：“听说你这里算命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