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敲打阉党

作品:《亡国前和陛下HE了

    以魏进忠耳目通天的本事,早已知晓了此事,他却不急不恼,端然坐在府中喝茶。


    魏进忠在京中的府邸难得地兼具古朴与华美。古朴在它的门面,质朴的木门以竹木为饰,不知道这是魏府的,必然以为这里是哪位职位清要的文臣的府邸,里头住了一个陶渊明一般的人物,日日在内采菊东篱下。若是他们推门而入,便会见府中的华美,雕梁画栋,显赫无比,厅殿楼阁,峥嵘轩峻,山水园林仿佛照苏州名园之景打造,树木山石均有蓊蔚洇润之感。


    这很符合魏进忠的审美。


    面上做个清高文臣,内里做个富贵贪官,便是他的理想,只是他是个宦官。世人不敢多落魄无能,哪怕是个地痞无赖,只要身体健全,都可以背地里鄙视他骂一句“阉人”。在世人眼里不可能清贵,便只在门面上装点一二,以障眼法骗骗过路人。


    魏进忠吹了吹茶碗中的茶,呷了一口茶。东厂谋逆是不可能的,自己还仰仗着皇上的权势,不可能去干这愚蠢的勾当。


    他一看便知道,这一出是皇上自己演的,为的就是将制造陵园动乱的帽子,也扣在自己头上。百姓听闻皇上遇刺,自会将这场刺杀与前几日的刺杀联想到一处去。


    这帽子其实不冤,也该由他戴,陵园动乱确实由他所为,但帽子上的血却不该是自己的。


    魏进忠没有撒谎,事实也证明,永王的人已搜到东厂派去的人,全部都已死在了附近山林中,应是中了埋伏,甚至都没什么挣扎的痕迹,便血溅当场。


    他也不清楚那晚要杀李徽月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也想不通自己与皇上之间怎么还会存在第三股势力。


    如今,皇上遇刺,便是将这黑衣人的罪行都算在了自己身上,目的有三。


    一,制造舆论。他早就奇怪当初李徽月的传闻为何传的如此之快,只一夜之间满大街小巷便知道了这个人,还知道先帝与她见面一事。此事按理是皇家秘辛,在宫中也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波,在坊间却有如此知名度,很是可疑。如今看来,当日李徽月的传闻大概就是皇上的手笔,此次遇刺传言也不过是故技重施。


    只要是有用的招数,不在于新,百试百灵便是最好的。沈确行事颇为实际。


    只是之前李徽月的传言,是为了将她推到众人面前,令她众所周知,那么她的生死安危便在公众的目光之中。若她默默无闻,死了就死了,不会有人察觉,可若是百姓、文武百官、合宫都知道她、好奇她,她便是最安全的,谁都很难隐秘地将其杀死。


    而如今的遇刺,便是制造舆论,闹得沸反盈天,表面上是要魏进忠和东厂的命,实际上……


    魏进忠轻笑了一声。皇上此时此刻还不会杀他,不管是他还是东厂,都对皇上大有用处。


    沈确不会放弃这把锋利的刀。


    而令东厂与魏进忠陷入谋逆的漩涡之中,便是皇上的第二个目的——敲打。


    当日他的事情是做得有些过了。陵园的那场火烧得太旺,竟将温才人烧得昏迷不醒,魏进忠自己也引火上身。


    原是为了借那场大火,将焦点聚集到陵园,他再适时递上陵园贪腐的罪证,水到渠成,顺水推舟,不成想那场大火却惹恼了皇上。


    李徽月虽在火中无虞,却极重姐妹情谊,温才人一病,她也跟病了似的。如此一闹,皇上对他便有了想法。


    虽然他已立即做出反应,向皇上提出将李徽月接回宫中,以此补救,皇上却没立即答应。


    当时他便觉得不妙,果然,皇上的敲打这就来了。


    皇上这是在警告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若是皇上想杀他,便杀了,还可让天下人都以为是他谋逆,自取灭亡。到时,天下人不仅会唾骂他罪有应得,还会赞许皇上明辨是非,力除奸佞。


    坐到这个位置,脑袋似乎已不是自己的,皇上想取就取了,由不得商量。


    皇上借此事敲打自己,行事不可违抗了他的意思,也是敲打东厂,不可再凌驾于锦衣卫之上。


    至于第三个目的……魏进忠瞥了眼案上堆积如山的信件,有些鄙夷。


    他自恃聪明,最恨蠢人,如今这帮蠢人却还亲自写信,在他跟前碍眼。


    不出几日,这些写信的、在朝堂上为他争辩的,只怕都会落到北镇抚司,好好享受其中的滋味。


    “皇上可真是……手段狠辣……”


    魏进忠喃喃道,心想此次怕是损兵折将不少。他感到一股颓势,自他的身体,到整个屋苑,在他的华美府邸中蔓延开来,有兵败如山倒的趋势。


    他呼风唤雨二十年了,光宗对他言听计从,熹宗对他有所顾忌,却也无可奈何。而如今这位……


    恩威并施,眼里容不得沙子。他逾矩半步便被他抓住了把柄,便被他如此严厉地敲打,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


    朝堂上本是一滩浑水,如今被沈确一诈,炸出了许多鱼来。


    阉党人数众多,有单纯的阉党,有潜藏的阉党,沈确如今便是要将这些单纯的阉党先揪出来,杀鸡儆猴。


    说这些阉党单纯,不仅是因为他们一味护着魏进忠及他手下的东厂,向魏进忠这位阉党的头目表露自己的忠心,以得其宠信,还因为他们蠢。


    他们不懂潜伏在清流之中,也不会假装中立,就这么明晃晃地当沈确的靶子,那么他自然要笑纳这些蠢货。


    他自即位起便命锦衣卫暗中调查朝中的阉党,已有一份名单,只待机会一一验证。


    冯玉一将遇刺的消息传出去,沈确及其手下的锦衣卫便在暗中观察朝中各人的反应。


    此次收获不小,早知阉党众多,却不知有这么多。如雪花一般的书信飞进魏府,都是阉党的投名状。


    这次冒头的阉党,最高官职可至正二品。


    “兵部尚书崔秀……”沈确看着锦衣卫发来的密报。


    兵部主掌武官铨选、兵籍、军械及军令等事务,是个要紧衙门,如今的一把手竟然是阉党。可笑。


    他早已控制了锦衣卫,手下也有一批精锐,但这不够。军权是根本,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只是这兵部……太过要紧,牵一发而动全身。


    “崔秀先不动,其他的人,杀。”


    沈确的命令说得轻松,肃杀之意却极重,轻飘飘地便定了几十人的生死。


    因遇刺一事,圣驾在陵园中多待一日。如今他仍在陵园之中,身着一身素衣,昨日还在行祭祀一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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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便在言语间涂炭生灵了。


    冯玉颔首领命,夜半便会将旨意安排出去,明日一早,圣驾回銮之际,那些阉党的尸身便会被发现。


    秘密处决是皇上的意思,不必经过任何衙门,只肖着暗卫去办。既然皇上认定他们该死,他们便只有死一条路。


    “那魏进忠那边?”冯玉请示道。


    “刺杀不是魏进忠指使,也不是东厂所为。先等几日看看东厂的动静,然后……便给他们平反了吧。”


    沈确面无表情地决定了接下来的事。


    大梁积弱,能用之人实在太少。魏进忠和东厂若是乖觉,便还有利用空间。


    “另外……”沈确思量了片刻,补充道,“清流那边,找几个骂得跳脚的,待平反后一并杀了。”


    清流一派并不比阉党高明多少,也有如“单纯的阉党”一般的蠢材,只一心想借此机会将阉党一脚踩下去,却也不管自己的消息只是道听途说,并无依据。


    官员弹劾,自太祖时便有规定,若弹劾内容不实,尤其是当弹劾者为了排除异己,攻击政敌而进行诬告,便会被下狱治罪。


    清流这些跳脚的、冲在前面的,也是不堪大用的。


    沈确想到这,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不,清流的人,到时着吏部尚书审理。”


    处理完这些事务,已快至天光,圣驾已在陵园待了两天,清晨便要回宫。


    这两日间,沈确也只在头一天的晌午见了李徽月一面,便满头满脑扎进了这令人眼花耳聋的权力斗争之中。


    沈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有时间。


    他与冯玉屏退众人,来到了李徽月的寝殿,由冯玉在外把守。


    李徽月睡得很沉。


    自从陵园失火、手刃黑衣人之后,她很少能睡个踏实觉,这两晚却都睡得格外得好。


    她侧躺着,手中拽着被子拉到胸口,呼吸均匀,素净的脸上还有一缕发丝。她似乎是觉得脸上有些痒,略略动了动脑袋,却懒得伸手将发丝捋开。


    沈确见她的举动,不由地轻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指尖靠近她的脸庞,将那缕发丝别到了她的耳后。


    见她满意地继续安然睡去,沈确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晌,想起她那日的害羞神情,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而后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悄然出了殿门。


    冯玉见皇上出来,低声问道:“县主与圣驾一道回去吗?”


    沈确摇摇头:“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待她都办妥了,再来接她。”


    而后,他吩咐冯玉调一波锦衣卫中的精锐驻守陵园,再遣一支暗卫暗中监视保护陵园上下,不可再出现如当日那般的黑衣人。


    李徽月一夜好梦,一时贪睡,待被春风摇醒,是为了送圣驾回銮。


    他要走了。


    李徽月急忙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后随众人至陵园大红门送驾,她远远地看着沈确的身影,仿佛感受到了他落下来的目光。


    回宫……李徽月心中想着,若是回宫,自己与沈确见面自然是容易许多,只是……她反复想了想,以为尚需和两位姐妹商量。


    午后,三人正商议着,却听得春风来报信说赵景明与陈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