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落摇了摇头：“我没抽中监考签，怎么，你抽中了？”


    云舒凝默默点头。


    池落拍拍她的肩膀，颇为同情，监考可是一项无聊的工作。


    二人到楼下餐厅时，池建生和玉溪已经招待褚策和褚宸坐下了，桌上摆的是精致的中式早餐，包子水晶饺米粥，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凝凝，礼服你妈妈已经订好了，吃过早饭跟落落去挑礼服吧，晚上参加接风宴。”池建生叮嘱。


    “好。”


    “池叔叔，我送云小姐，应该是去彩裳楼？”褚策迅速接上话。


    池建生和云溪面色僵硬，看褚策满眼期待盯着他们，再想到褚策光辉的发疯事迹，二人硬是吐不出拒绝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


    池建生喉咙里卡着石头似的，怎么也吐不出“褚策”“小策”两个字。


    云舒凝抬眸看了褚策一眼，余光瞥见池落朝她挤眉弄眼。


    “？？？”


    古怪。


    都好古怪。


    云舒凝目光丝滑地移到褚宸身上，停顿两秒，用公筷在他碟中夹了一颗水晶虾饺：“多吃点，长身体。”


    在云家沟，师父就是这样给她夹菜的。


    现在，即将有了大徒弟，她也要传承师门传统。


    褚宸受宠若惊，余光忐忑瞥向脸黑的大哥，语气艰涩：“谢谢云老师。”


    “应该的。”


    池建生眉头拧得像是要掐死一只苍蝇，自家亲闺女是看上褚宸了？可褚宸才……就算年纪不是问题，可褚家就是个狼窝！


    褚家那些破事都不是秘密，就算以后褚宸和褚家没有关系，这日子过起来恐怕也不安生！


    不行！


    绝对不行啊！


    转瞬夜色降临，京州星辰大酒店高级宴会厅的休息室里。


    云舒凝扯扯身上的蓝色礼服，不自在耸了耸肩膀，看着镜中宛如白瓷观音的自己，小脸梆硬。


    褚策坐在梳妆镜后的沙发上，看向镜中刚做完造型的云舒凝，清冽潋滟的桃花眼里是艳醴惊华，喉结滚动溢出的嗓音像是精巧的八音盒。


    “难受？”


    “有点。”


    云舒凝垂眸又扯了扯腰间的布料，穿惯了宽松练功服，乍一穿修身到紧身的礼服，身体本能的排斥。


    下一瞬，头顶笼上一层阴影。


    云舒凝警惕抬头，看向突然靠近的褚策。


    “不习惯的话，可以剪掉一些累赘。”


    褚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上挑起眉梢，朝她勾唇建议，恣意到让她想起池落给她说过的“褚策的逸闻”。


    眼前的褚策，终于有了点别人口中的样子。


    云舒凝懒得探究褚策到底是什么样，她更想穿着舒适些，但又不能失了亲生父母在宴会上的主人家体面。


    “麻烦你了，褚先生。”


    “叫我褚策就行。”


    “嗯，开始吧。”


    “……”


    -


    宴会厅里陆陆续续进来宾客，十班的学生们都收到了邀请函，前前后后都到了宴会厅。


    赵煜的情绪不太高，强撑着笑坐在人堆里，时不时发呆。


    “二勇，你去接一下许絮，她在门口那儿，让她过来和我们一起坐。”


    陈琳推一把赵煜的胳膊，指向宴会厅门口。


    赵煜从恍惚中抽离，站起身就奔了过去。


    沙发上的同学们忍不住摇头啧啧。


    “二勇家的事，对他打击挺大，他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我看赵叔赵姨也不像他似的这么愁。”


    “二勇家都要破产了，他能不愁吗！”


    “唉……”


    十班的学生们撑着下巴，齐刷刷作思考状，毕竟赵家的动荡，在新闻上都有报道，集团董事长突然换人，是谁都没办法平静。


    “那是九班的张洲吧？他怎么拦住二勇和许絮了？”


    宴会厅门口，赵煜正愁眉苦脸，领着许絮往十班的方向过去，一个穿着潮流长相一般的少年人拦住二人。


    “张洲？你想做什么？找茬？”赵煜警铃大作，忙挡在许絮身前。


    “想和许同学聊会儿天而已，赵二少连许同学的人身自由也要管？”


    “她不想和你聊！”


    张洲冷笑，青涩的年纪，毒蛇似的剥削目光老练成熟，在许絮脸上游走：“许同学和我们张家有合作，应该愿意和我单独聊一聊，对吗？”


    赵煜拧眉，突然被许絮攥住胳膊。


    “今天是云老师的接风宴，张少不会做什么。”许絮安慰赵煜，“你跟陈琳说一声，我晚点过去。”


    “可是……”


    赵煜犹豫，许絮已经和张洲去了另一个方向。


    回到十班占领的区域，赵煜烦躁挠一把头顶的绿毛：“张洲把许絮带走了，说要聊天，许絮疯了还是傻了，张洲那种名声，她都敢跟他走？”


    “放心好了，我去跟云老师说一声，双重保险。”


    陈琳话音落下，赵煜的浮躁明显被压了下来：“我跟你去。”


    几分钟后，陈琳和赵煜敲响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内，褚策单膝跪地，一手握着剪刀，一手扯住云舒凝腰间的布料，脸庞贴近她的腰腹，滚烫不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身上。


    敲门声响，褚策握住剪刀的手一颤。


    云舒凝眼疾手快向后退了半步，眼底晃过一抹警惕。


    “抱歉。”褚策嗓音稍哑，颇为可惜收起剪刀，撑直腿起身，“我去开门。”


    云舒凝点头，戳戳腰间被剪开的一些镂空菱形，排列极有设计感，若隐若现露出腰肢，与胸口的钻石辉映，相得益彰。


    完全不突兀。


    她抬眸看向褚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宽肩蜂腰大长腿，爆发力强，还懂设计，忽略爸妈和池落对他的评价，大徒弟有这样一个大哥，其实很不错。


    而且，褚策看上去对褚宸挺好的。


    云舒凝木着一张小冰块脸，想到即将到手的大徒弟有个不错的大哥，她很欣慰。


    开门声响起，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云老师……褚少！”


    陈琳后两个字清晰可闻的颤抖，云舒凝朝门口方向走去。


    见到的就是陈琳和赵煜过于紧绷的身体，以及她挥拳震慑也达不到乖巧。


    她余光瞥向褚策，他正懒散站在门前，笑吟吟单手插兜，锁骨上的金属链折射几缕光。


    “有事？”


    云舒凝扯回陈琳和赵煜的注意力，免得被褚策“吓晕”。


    “云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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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絮被九班的张洲带走了，我们不放心，就跟你说一声。”陈琳说完，舔了舔唇瓣，忙拉着赵煜后退，“没有其他事了，我们不打扰云老师和褚少了！”


    “还挺乖。”褚策轻笑。


    陈琳和赵煜一脸不可置信，忙扬起更乖巧的笑容，一溜烟跑没了影。


    二人回到十班所在的区域，一人抓起一杯饮料，咕嘟咕嘟灌下去。


    “怎么了？云老师打你们了？”


    舒凯开玩笑，腮边肉随着他的调侃颤了颤，众人也笑哈哈打趣。


    “不是！”


    赵煜哐当把杯子放到桌上，重重呼一口气。


    “你们猜我和陈琳看到谁了。”


    说着，他和陈琳目光看向看手机的褚宸。


    全班同学目光都落向褚宸，满脸疑惑。


    “宸哥没离开过，你俩做梦呢？”


    褚宸放下手机，早已知晓：“我大哥。”


    全班同学：“！！！”


    “谁？”


    “褚宸他大哥！”


    “京州第一霸王？”


    “京州纨绔祖师爷！”


    “京州第一颜霸！”


    “京州第一混账！”


    “停！”赵煜伸出双手，压住同学们七嘴八舌的介绍，右手一拽，“让我们回到主题，为什么褚大少会出现在云老师的休息室。”


    “他在追云老师。”


    褚宸不觉得这是秘密，光明正大向所有人摊牌。


    而且按照大哥的行事风格，追求这种事，绝对低调不来，大家早晚要知道。


    “什么！！！”


    一瞬间，十班所在的角落炸开了锅。


    宴会厅众人目光纷纷往十班方向望去，十班赶紧压低声音，把脑袋凑得更近。


    “宸哥，你没逗我们吧？褚大少不是不喜欢女人吗？我姐追了他两天，毅然决然出国读书，说什么发誓要把书读烂，事业才是人生正道。”


    “我表姐也是，以前天天打扮，追了褚大少三天，直接进公司当CEO，发誓要带领集团做大做强，还包了几个男模，说这辈子不结婚。”


    褚宸默然，他大哥做过的事确实难评，但大哥动心也是真。


    众人七嘴八舌，再次把褚策做过的“光辉事迹”秃噜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褚大少从祸害追求者，到主动祸害人，他想团灭京州千金圈！”


    “恶毒！得帮云老师躲开他！”


    “云老师虽然暴力，脑筋直，还是个乡下土包子，但她没有主动害人，被褚少盯上，实在是无妄之灾！”


    “虽然我讨厌云舒凝，但她罪不至此。”沈天明沉默良久，发表了看法。


    褚宸：“？？？”


    他大哥的名声，似乎比他认知中还要烂。


    十班学生们目光如炬，坚定看向褚宸：“宸哥，我们知道你尊敬褚少，但这次，我们选择云舒凝，她也算是十班的一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褚宸眼皮一颤：“……”


    大哥的追求之路，路漫漫看不见尽头。


    宴会灯光陡然变调，灯光汇集到台上的主持人身上，吸引了十班学生的注意力，褚宸趁机喘口气。


    “许絮呢？宴会马上就开始了，怎么还不见她？”陈琳皱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