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工作了一个星期，屠轻终于将F－4区的战略部署昨晚，发送了上去。


    眼看时间也快到三点了，她起身出门。


    上次桑亓请假没告知她的事，仿佛就那么过去了，这一个星期以来，桑亓和她的生活变成了两条相交的直线。


    除了每天下午三点的接触，其他时候无论在什么场合看见，都是一副不熟的样子。


    屠轻偶尔也会在闲暇的时候想起那天桑亓去医院的照片，可是时至今日，她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S级的alpha果然不同寻常，有了屠轻的帮助，实验进度肉眼可见的加快了。


    “这两天再改进下，下周你过来可以直接试试这个KANE-1号飞行器。”桑亓开口道。


    说完看了屠轻一眼，解释道：“下周需要去医院，暂时有三四天的时间不能过来。如果你方便的话，顺便记录一下数据。”


    原本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但是经过桑亓的解释，屠轻下意识地皱眉：医院？


    为什么又要去医院，不是刚去过吗？


    桑亓说完没有等到屠轻的应答，抬眼看见对方皱眉，一下子只能想到怕是屠轻对自己刚刚的话有所微词。


    认真思考了一下，桑亓知道自己出错在什么地方了。


    “数据会在系统里留存的，你不用记录了。”桑亓觉得自己这番做法很是贴心。


    却没注意屠轻更加紧蹙的眉头。


    又不用记了？


    她不记的话谁记？难道要他从医院里出来再来加班吗？


    什么身体能这么抗造？


    屠轻心里有股怒其不争的火。


    还是没等到屠轻的应答，不过桑亓想了想，有没有屠轻的回应都没关系，他出院了可以自己看数据。


    所以也就不在意屠轻突然的沉默是为了什么。


    桑亓自认跟屠轻之间已经退一步变成了很普通的同事关系。


    但此刻，他不是很明白地看向屠轻。


    屠轻是在今天实验结束后，喊住桑亓的。


    在上次的那间小实验室里。屠轻也是刚知道第一次见面的实验室，是桑亓自己的办公室。


    平常不方便的时候，桑亓都是在这个地方生活的。


    甚至这里的生活气息比桑亓家里都要浓烈。


    “桑教授，你为什么又要去医院？”屠轻找了个椅子坐在桑亓对面。


    桑亓疑惑歪头，不明白屠轻为什么又要问，但还是解答：“检查信息素水平，确认信息素用量。”


    屠轻：“不是刚从医院回来三四天吗？”


    桑亓听懂了屠轻的潜意思。


    他垂眼：“因为你的信息素紊乱了我的信息素平衡，所以只能接受医院治疗。”


    因为…？


    屠轻下意识脚点地，将椅子往后推了推。


    沉默了片刻，屠轻开口：“你要去医院多久？”


    桑亓：“…不确定。”


    桑亓不懂屠轻问这些话的意义，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屠轻对他的影响，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哪怕对方现在坐在这里，一点信息素的味道都闻不到，他也觉得自己的腺体在发烫。


    “我的信息素、对你的影响很大？”屠轻囫囵着问，仿佛这个问题很难以启齿似的。


    桑亓慢慢的点了点头。


    屠轻：“…哦。”


    “如果你现在的问题都问完了,那你可以先离开吗？”桑亓突然抬头看向屠轻。


    屠轻：“……”


    这么冒昧的吗？


    从屠轻僵住的眼神中，桑亓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桑亓抿了抿唇，“可能你自己不觉得，但是我们两个这个距离对我而言，十分的难受。”


    “虽然你现在并没有释放信息素，但由于之前的事，我对你的渴求比一般时候都大，所以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了的话，我想，我们就可以分开了。”桑亓道。


    桑亓的直言直语，让屠轻点着椅子又离开了一点距离。


    同时心里也在想，桑亓难道说话一直这么……大胆吗？


    “……好的。”屠轻艰难开口。


    眼见桑亓准备起身离开，屠轻手疾眼快地拉住他，“但我今天找你是有事的。”


    屠轻的眼神下垂，有点不敢看桑亓，但拉着人的手倒是没有放。


    或许是精力充沛的alpha气血比较充足，桑亓指觉得被拉住的手腕处一阵滚烫。


    桑亓默默深呼吸，声音带着几分喑哑：“什么事？”


    在思索着怎么开口的屠轻并没有听出来，她终于构思好了说辞。


    “我是想说，那天早上在你家，我的鞋子还在你家，你能不能、咳给我拿过来？”屠轻脸都憋红了，感觉自己的头上有热气在飘。


    不是她小气，舍不得一双鞋子，而是这个鞋子它有特殊意义！


    她的妈妈是典型的beta，是一个非常温馨的人，会给她和alpha母亲准备各种节日纪念品，用心经营生活的点点滴滴。


    那双鞋子就是beta妈妈在她毕业那年，一家人一起的纪念品。


    本来是想着回到主城区了，那就正好穿。以前在边境，都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子里收好的。


    哪里能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被落在别人家了！！！


    这些天，倒也不是没想起来，主要吧，她实在是不想开口提那天的事，总感觉有什么开口羞耻症一样。


    好不容易准备开口了，结果听说桑亓又要去医院了。


    这周她妈喊她回家呢，只好硬着头皮来找桑亓了。


    桑亓：“……”


    桑亓也终于明白自己疏忽了什么。


    那双鞋子在他的鞋柜上放了大半个月了，他居然忽视过去了。


    而说着话的屠轻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那双鞋子她很宝贝，但是穿的频率并不少，难道…桑亓这么长时间的症状，罪魁祸首竟然是她的鞋子？


    “…好的，我明天会记得带过来的。”桑亓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


    “哦，好的。”屠轻干干巴巴地回。


    得到了准确的回答，拉着桑亓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桑亓看了一眼屠轻，转身就要离开，屠轻反应过来，连忙跟着离开这个小实验室。


    这个点已经五点多了，正好是吃饭的时间点。


    屠轻要会办公室，桑亓要回家，两人短暂的同行，正好就碰上了一群血气方刚的alpha。


    抬手遮住鼻子，屠轻决定要收回军部大楼这里很清净的话。


    因为这群训练完闹哄哄的alpha和边境那些糙a们没有任何的区别。


    得力于赫莉亚女士的培养，屠轻从小就是个干净礼貌的好孩子。


    “还真有点饿了，桑教授要一起吃个饭吗？”


    屠轻被带动着，感觉自己的肚子也有点饿。正好桑亓也要给她拿鞋，就当是感谢费了。


    成功说服自己，屠轻上前一步，走到桑亓旁边。


    “……嗯？”桑亓慢一拍地回应。


    有些吃顿的反应，屠轻还以为是对方没听见，转头的瞬间却对上了桑亓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屠轻很少去特别注意一个人，更别说，是一个部位。


    可是桑亓是不同的。


    第一次见，是在台上，是清冷有距离，并带着淡漠的。第二次见的那天晚上是厌淡病态的。后来的实验室，是严谨有距离的，而此刻


    ——是双眼氤氲着水汽，带着本人都不知道的脆弱。


    像被猛兽包围的幼兽，弱小可怜、茫然无措。


    屠轻脑子空白一片，刚刚还在前面走路的人，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屠轻的嗓子有些发紧：“你……？”


    “信息素太多了，”桑亓捂着胸口狠狠地喘了一口，“没事，你刚刚说什么？”


    “……”


    你真的没事吗？


    屠轻很想问出来，但看当事人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说时间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屠轻清清嗓子，将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实则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抱歉，我不方便。”她听见桑亓这样说。


    “或许你愿意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吗？”桑亓蹙了下眉，朝屠轻靠近了一点。


    但距离掌握得很好，两人之间还能再塞进两个人。


    桑亓的脸似乎都红了起来。冷白色的皮肤，看起来非常明显。


    向人要信息素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同性之间还能说是挑衅，但但但异性间……


    见屠轻好半天不说话，桑亓勉强退了一步：“不消是信息素，只是带着信息素的物品都行。”


    屠轻还是没有回应，桑亓皱眉，看着很是苦恼。


    这下子，屠轻心里那点子情绪也消散了，现在变成了一种想笑的心情。


    桑亓的眼睛在屠轻的外套上盯了许久，可屠轻一点要脱下来给他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桑亓很惋惜，他垂眸思索良久，干脆伸手，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屠轻准备看他还要准备什么借口，没想他根本就没有找借口的打算。


    手被桑亓拽起来，贴到他脸上。


    屠轻身体一僵，整个人都有些石化。


    这这这！大庭广众之下，这这么亲昵的动作！！！


    屠轻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热意和柔软，被拉过去的手动都不敢动一下。而另一个当事人却更过分地将脸在屠轻掌心蹭了一下，然后将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他的脸好小……不是！他个登徒子！


    屠轻感觉桑亓捧着自己的手狠狠地闻了几口，然后才抬头。


    那动作，让屠轻幻视变态，但抬眼后，那双厌淡的眸子又让屠轻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谢谢，我好多了，坚持到回去足够了。”桑亓慢慢放下屠轻的手。


    若不是那动作很慢的手和那双恋恋不舍的眼神，那屠轻或许能相信他的话。


    桑亓的声音微哑：“回见。”


    屠轻目视他，突然产生了一股自己也不明白的冲动。


    “嘀嘀嘀”光脑的声音突然响起。


    屠轻看着桑亓的背影连个盹儿都没打，直接就离开了，才低头看向光脑。


    “干嘛呢？这么老久才接？”埃德森带着不满的声音响起。


    埃德森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屠轻也不乐意跟他扯前面的犊子，直接了当地问：“什么事？”


    “还是屠姐了解我，”埃德森笑了一声，“我想去战区。”


    屠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闻言收了点注意力：“哪一个？”


    埃德森的声音里少了点笑：“F－4。”


    F－4战区的战略部署，是屠轻这段时间的作品，才刚提交上去，就被埃德森知道了。


    “你报名就是了，跟我说了做什么？”屠轻眯了眯眼睛。


    埃德森那头沉默了很久，屠轻也不催他，抬脚往外走。


    然后屠轻就听见他说：“他回来了。”


    屠轻一瞬间就明白了，能让埃德森这么失态的人也就只有他的亲生父亲了。


    简直是埃德森人生路上的推进器。


    一旦埃德森想要上进了，那一定是跟埃德森那个爹有关。


    屠轻搞不懂这对父子，但对好友也有几分心软，只能叹气：“知道了，你别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没好气的嘱咐了一句，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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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得到了笑意中带着沙哑的一句：“谢了。”


    屠轻：“嗯。”


    “过两天请你吃饭。”埃德森的声音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屠轻应下：“地址到时候发我。”


    被埃德森笑骂一声挂了电话。


    －


    第二天，屠轻来的实验场，就被杨教授喊走了。


    “哎呦小屠中校来啦，喝一杯~”杨教授熟门熟路地给屠轻倒了一杯茶。


    屠轻的眼神在实验场里找寻一番，没看见桑亓。


    “小桑教授今天就请假了。”杨教授一看就知道她在找什么，于是开口道。


    屠轻将送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下：“今天请假了？”


    “是啊，”杨教授点点头，疑惑道，“可能小桑教授的身体又不好了，他最近请假还挺频繁的。”


    叹息中带着惋惜。


    听的屠轻心里发紧。


    杨教授的话还是保守了，桑亓打着点滴，坐在病床上，本就清瘦的人，这下子更显瘦骨嶙峋。


    “你怎么来了？”桑亓显然没想到屠轻能出现在这里，还这样精准地找到他。


    屠轻单手插兜：“来看看合作伙伴，顺便问问我的鞋子。”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还回不去。”桑亓微微晃了晃自己打着点滴的手。


    屠轻的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床头的果篮上面。


    一直站着显得自己像个傻瓜，所以屠轻拉了个椅子坐下，从果篮里拿了一个苹果，慢慢削皮。


    “那也不急。”屠轻点点头。


    房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屠轻削皮的一点点声音。


    难得的，桑亓有几分坐立不安。他想象不出来屠轻来这里的目的，聪明地脑袋瓜在不停地转。


    “尝尝，我的手法还不错。”屠轻将削得很完美的苹果举到桑亓面前。


    桑亓伸手接过苹果，“谢谢。”


    “嗯。”屠轻应了一声，继续削苹果。


    “这次进医院是因为那天闻了我的信息素？”屠轻突然开口，给桑亓吓了一跳。


    将嘴里的苹果赶紧咽下，桑亓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屠轻给自己也削了个很完美的苹果，咬下一口，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那就不全是这个原因喽？”


    “因为闻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不舒服，但闻了你的后舒服多了。”桑亓这样说。


    屠轻也明白，闻了她的信息素，回去后那些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就没用了呗，所以又进了医院。


    “咔嚓咔嚓”，屠轻咬着苹果点头，几口下去，苹果被吃了一半。


    又问：“那天为什么要我的信息素？”


    桑亓自动理解成前两天的事：“因为被闻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觉得不舒服，只有你的最舒服——”


    这样的大胆发言，即使现在只有两个人，即使屠轻是个alpha也招架不住，只能伸手表示“stop”：“我知道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屠轻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桑亓一愣，随即就知道了屠轻在说什么。


    “因为在实验室的时候，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信息素，”桑亓的目光落在了屠轻的衣领处，“可能你不太记得了，当时你抱我的时候，我拽了你，我靠在你肩膀上的时候，闻到了你的信息素，非常好闻，让我非常舒——”


    桑亓喋喋不休的嘴被屠轻用苹果堵住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屠轻露出一秒假笑。


    青年平静地面容让桑亓看不出什么来，仿佛一切都是随口一问。


    “我是你第几个提出那样交易的人？”屠轻抬眼和桑亓对上视线。


    这次的视线中似乎含义较多，桑亓没看明白。


    “只有你，我接触过的那么多alpha信息素中只有你是特殊的。”桑亓如实相告。


    他的腺体需要信息素的刺激才能维持机能，而同性的信息素只会让他感到痛苦。


    包括现在使用的人工合成信息素也是改良了好几版后的结果，削弱了alpha刺激的痛苦，又恰恰好能刺激他的腺体。


    但是B级信息素的帮助到底是有限的。


    桑亓的目光在屠轻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移开视线。


    不能看。桑亓在心里提醒自己。


    屠轻总结出结果：1.桑亓的腺体出了大问题，2.她和桑亓的匹配度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高，3.桑亓明显对她色心不死


    毕竟连这种唯一论都搬出来了。


    “呵。”屠轻短促地笑了一声。


    “其实我仔细地想了想，我也不是不能答应你的条件。”屠轻慢条斯理地将水果刀收起来，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刀连着三次都没插|进刀柄里。


    一般这种话后面都要跟一个“但是”。


    果然桑亓听见：“但是我认为，这样的条件的开始或许我们需要以合作的方式将内容明确下来，以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纠纷，你觉得呢？”


    桑亓迟疑了一下，点头。


    双方都没了意见，屠轻点开光脑面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示意桑亓开口。


    桑亓的目光只一秒就落在了屠轻的侧颈，道：“在日常的时候，你给我提供带有信息素的物品，在我易感期的时候，与我同处一个空间，释放信息素给我，休假时间除外。”


    “休假的时间，你不必管我，我可以自己解决，这样怎么样？”桑亓说完又补充，补充完认真地看向屠轻。


    屠轻没有纠正他话里的易感期一词，无所谓，想瞒着就瞒着吧。


    “可以。”屠轻微颔首。


    桑亓的眼中沁出了笑意，一闪而过，让屠轻恍神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