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关心

作品:《皇后娘娘她不装了

    皇宫某处。


    “想不到宫里还有地方练箭。”


    谢槿语松开手指,箭矢破空,正中靶心。


    九公主鼓掌欢呼:“嫂嫂真厉害!”


    “原先是没有的,这地方皇兄是年初辟出来的,他每日晨起都会来这里练剑或者射箭。”


    原来每次她醒过来他都不在,是来了这里。


    接连射了几箭,谢槿语才坐下来休息,忽闻九公主喊了声“皇兄”,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人被簇拥着正往她们这边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


    “皇嫂说许久没有练箭,担心手生,只是不能出宫,我便带皇嫂来了这里。”九公主兴高采烈,“皇嫂说喜欢这里,还问能不能常来呢?”


    “练箭?”赵珩目光落在谢槿语手中的弓箭上。


    谢槿语点点头,却见对方笑了笑:


    “是该多练练。”


    谢槿语:“?”


    “免得下次手臂又抬不起来。”


    谢槿语:“……”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天说不出话,差点维系不住脸上端庄的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要听。”九公主好奇地凑过来。


    “陛下方才说,我们可以每天都来。”


    谢槿语微笑道。


    “真的吗?”九公主撇撇嘴,“皇兄对皇嫂可真大方,上次我想在这里练,皇兄都不许。”


    赵珩瞥她一眼,淡淡道:“若你能像你皇嫂那般百发百中,不伤及这宫里的一人一草一木,你大可日日来此,朕绝不阻拦。”


    九公主无话可说,跑到谢槿语身边求援,后者温和地轻抚她的背。


    “你如今倒是找到了靠山。”


    九公主做了个鬼脸。


    侍卫自兵器架上取下一张沉铁重弓,赵珩接过,信手一拂,弓弦如满月。只听“嗖”地一响,羽箭破空而去,远处草靶的靶心应声而裂,被硬生生撕开一个空洞。


    谢槿语眼底掠过一丝难掩的讶异。


    世人皆道先帝的二皇子英勇善战、百步穿杨,而论及七皇子,后来赞的皆是经纶满腹、运筹帷幄。她从前竟不知,新帝这副光风霁月的外表之下,藏着如此凌厉锋芒。


    正要赞叹,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她下意识微弯脊背,眉心微蹙。


    “皇嫂,你怎么了?”九公主眼尖,大惊失色,匆忙跑来。


    赵珩见状,也放下手里的弓走过来。


    谢槿语不好意思地笑笑:“无事,大约是昨日吹了风受了寒,歇一歇就好了。”


    她自己没意识到,看在别人眼里,只见她脸上血色尽褪,向来嫣红的唇色发白,看起来像病入膏肓、就要不治而亡了。


    九公主见她双手捂着小腹,已然明白了七七八八,正要将她扶到旁边的宫殿歇息,手边忽然一空,淡青色的裙裾翻飞,扬起一阵风,定睛时,那抹纤细的身影已被皇帝稳稳揽入怀中。


    赵珩面色凝重,快步走向旁边空着的殿宇。


    “传太医。”


    谢槿语觉得他实在小题大做,却没力气出声阻止,求助般地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九公主,后者无奈地朝她摊了摊手。


    半炷香后。


    “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只是信期寒气入体,故而引起腹痛,待微臣开个温补的方子,想必能有所缓解。”


    太医院院使顾春和刚上值,就被陛下身边的陈远公公火急火燎地请走,一路上紧赶慢赶,生怕这才嫁来皇宫的皇后娘娘在他手上香消玉殒,脑袋被皇家和谢家掰成两半,一路上把自己行医半生遇过的疑难杂症都回顾了一遍,才在皇帝阴沉的面色下颤巍巍地把上脉。


    一观脉象,平稳有力,与正常人无异,不敢置信地多探了两次,才确认无误。


    陛下对女子的了解,确是十分匮乏。


    “有劳顾太医跑一趟。”谢槿语握着手炉,小腹的疼痛感轻了些,但说话还是有气无力,“从前在扬州时从未疼得如此厉害,许是还未适应京城的气候。”


    顾太医抚须点点头:“既如此,微臣再为娘娘开一副调理的方子。不过日后娘娘须得注意,不能再受寒了。”


    “真的只是受寒?”赵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皇后面色如此苍白,难道月月都要来一遭?”


    “女子信期小腹疼痛实属正常,只是这痛感因人而异,皇后娘娘的反应确实是强烈了些。此番疼痛,不亚于伤筋动骨,且绵延不绝,若不加以调理,恐怕更甚。”顾太医叹口气,开了方子,行礼告退。


    屋内只剩下帝后和九公主。


    谢槿语惊动众人紧张地忙活了半天,内心实在过意不去,见赵珩眉头仍拧着,连忙宽慰道:“陛下不必担忧,其实我从前身体挺好的,月信时也不会这么疼……”


    “太医说的伤筋动骨……真的有那么疼?”赵珩突然开口问。


    谢槿语感受了一下,如实点了点头:“方才确实不太好,腹中……有如刀割一般。”


    她从他无甚情绪的眸子里捕捉到一丝同情。


    赵珩默了默才道:“抱歉,昨日是朕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你好好休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九公主目送皇帝离开,转头看见谢槿语脸上升起两团红晕,只当她是热的,贴心道:“嫂嫂忍着些,太医说了,捂一捂能好些。”


    *


    兰影守在御书房,还没来得及见礼,就被刚回来的皇帝一句话打发到库房寻年初外邦进献的千年人参,一头雾水地走出库房,看见梅影从不远处经过。


    他连忙跑过去:“梅影姐姐,你可知今日陛下为何叫我寻人参?可是太后要用?”


    梅影摇摇头:“听小远子说,是要给皇后娘娘的。”


    “今日射箭场皇后娘娘忽然腹痛,听说是信期受了寒,陛下大约是想给娘娘补补吧。”


    兰影仿佛嗅到八卦的意味,兴冲冲道:“陛下何时对旁的女子如此关切?是不是对皇后娘娘上心了?”


    梅影无语道:“……这宫里如今有旁的女子么?”


    “不过陛下今日确实上了心,还问我女子月信会不会疼、有多疼什么的。许是因为皇后娘娘是谢家人,陛下便多关心了几分。”


    兰影好奇道:“所以女子月信疼不疼?”话音未落,脑袋就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


    “这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该关心的事。赶紧送你的人参去。”


    梅影与兰影告别,想了想,拐了个弯回了房舍。


    *


    梅影被芙蕖引到内殿,绕过雕花屏风,只见一人斜靠在贵妃榻上。


    她未施脂粉,肤如凝脂,眉眼如画。天光自窗缝倾泻而下,光影流转,仿若置身瑶池仙境。那美人闭目养神,秀眉微蹙,让人移不开眼。


    梅影目光一滞。心道那传说中的病西施,应就是这般模样了。


    “皇后娘娘,听说您今日身体不适。”梅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出去,“以往我每次信期疼痛,就会吃这个,很快就不疼了。方才我问过顾太医,他说此药无害,与娘娘正在服的药也不冲突。娘娘大可放心吃。”


    谢槿语没想到自己一受寒,竟惊动了这么多人,脸红了红,才道:“有劳梅影姑娘费心,只是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梅影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娘娘别客气,我那里还多的是。”反正药材都不缺,不够她再做就是了。


    谢槿语惊了一惊,打开瓶盖,药香扑鼻,她却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闻过似的。


    “这药看上去不像宫中所制。”谢槿语捻起一粒细看,越看越觉得熟悉,“敢问梅影姑娘,这药是从何而来?”


    梅影却忽然讳莫如深,搪塞道:“这个嘛……是江湖之物。只是具体来历,属下不便透露。”


    “梅影姑娘可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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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名唤苏临月?”上首的皇后忽道。


    “你……娘娘认识我姐姐?”梅影不由瞪大了眼睛,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可惜已经晚了。


    “你竟是师……她的妹妹?”谢槿语目露惊喜,“你可有她的消息,她这些年可还安好?”


    这么看来,这药真是出自师傅之手。此药乃苏临月研制的秘方,对缓解疼痛有奇效。当年她但凡在家里挨了手板就偷点来吃,很快手就不疼了。诚然当年是自己心理作用,不过梅影拿它在信期用,应是效果卓著。


    只可惜她连这秘方都没学到,师傅就不告而别,留了张字条说今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她,估摸着是怕她顶着她苏临月的名头给她丢人。


    “她挺好的。娘娘不必担心。”


    见梅影一脸犯了大错的心虚模样,谢槿语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门外忽然传来动静,皇帝走进来。其余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余帝后二人单独叙话。


    “皇后可好些了?”


    谢槿语起身迎接,赵珩伸手扶她,触手一片冰凉。


    赵珩微不可察地皱眉:“年初外邦进献的人参,顾太医说有用,朕带来了。一会让他们拿去炖了。”


    谢槿语心头暖意升腾,唇角稍扬:“多谢陛下。”


    皇后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周身不复平日的端庄威仪,反倒显出与她年纪相称的娇态。这一笑,俨然少女情状,当真惹人怜爱。


    美目含情,赵珩略感不自在,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皇后不必言谢。谢大人为朝廷任劳任怨,他的女儿入了宫,朕自然不会亏待。”


    谢槿语嘴角仍噙着笑,眼底的情绪却顷刻消散了。


    见屋内没有旁人,他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纸。


    “昨日的奏本朕已经批阅交给兵部了,若是顺利,三月后应能施行。”


    谢槿语接过那卷纸,打开便见一笔一画极为规整的馆阁体,正是经由文书官抄录的奏章抄本。只一眼她便看出几处修改,顿觉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她捧着卷纸爱不释手:“陛下,能否容臣妾抄录一份再归档?”


    她仰起头,眸底尽是殷切期盼。


    赵珩眸光微动,喉结上下一滚:“本是多抄的一份,就是拿来给你的。”


    殿门关上,龙袍袍角消失在视线里。谢槿语放下强撑许久的唇角,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尽数褪去,唯余病容倦怠。


    *


    夕阳西下,把宫道上的人影拉得格外长。


    “陛下,工部吴大人和林大人在御书房等候多时了。”陈远跟在皇帝身后汇报道。


    今日奏章堆积成山,皇帝还召了一干大臣到御书房议事。没想到工部的大人方至外间,陛下竟将刚遣去的小太监叫了回来,亲自来送这无关紧要的人参,还在坤宁宫逗留许久,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还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犹豫着开口:“陛下为何亲自前来?送人参这等小事,奴才们还是能为陛下分忧的。”


    “谢大人劳苦功高,朕亲自前来看望皇后,方显对谢家的重视。”


    陈远仍是一头雾水。这么点小事,除了两宫之人,外边的人怕是难以知晓,又何谈彰显重视。


    想了半天不得其解,赵珩看在眼里,默了默,才大发慈悲为他解惑:


    “工部怠政日久,这领头的二人,也是时候该敲打一番了。”


    陈远这才茅塞顿开。


    今日皇后娘娘面色惨白,看起来好生可怜,他还当是陛下动了凡心,哪里想到……


    谢大人身为阁老,皇帝借口看望他的女儿晾着二位大臣,那二人明日便是想怪到皇后身上,奏疏怕是还没递到御前,就会被内阁那帮老臣悄无声息地压下。


    陈远在心里抹了把冷汗。


    陛下这心思,果然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