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苦药

作品:《弃猫效应

    接电话的是姜祐。


    她没开免提,陈聿瞥见梁亦逍的名字后神色淡然的转过头,他刚才挥拳太过用力,骨节现在还在发麻。


    姜祐全程沉默,等梁亦逍说完之后才冷淡地回了一句:“嗯。”


    陈聿握紧掌心,发麻的感觉突然变淡了很多。


    他没让远在国外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他会处理好。


    从他出院的一个小时后,白思雯的父母就押着她来到了陈家求情。


    这次姜祐难得再次跟着他回了家,他的车报废加上手臂骨裂,当时他惨兮兮坐在那里等人来接却迟迟不见人影,最后姜祐心软地决定送他回家。


    助理此时看着自己老板发过来的‘别来接我,否则你死定了!’的消息欲哭无泪。


    虽然开车的不是白思雯,那个肇事者的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鉴于白思雯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白家还是决定先过来认错放低态度。


    白家人看见姜祐站在他身后,瞧着像个医生打扮,只以为是来替陈聿处理伤口的,也没多想。


    他们对陈聿态度恭敬,言辞恳切,当然绝口不提白思雯参与了这件事。


    毕竟没有证据的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


    陈聿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手臂上戴着护具,脸色苍白,只是气势却让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小瞧。


    他抬了抬下巴,淡漠的眼睛盯着白思雯:“和姜祐道歉。”


    姜祐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白家人才突然着重打量这个人。


    他们对姜祐这人有些印象,不就是梁亦逍的女朋友么,也就是这档子事,让白思雯见天儿的闹。


    女朋友不一定最后会成为梁家的儿媳妇,他们本来不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看着陈聿明显有些护着的态度,这下就耐人寻味了。


    白思雯高傲地仰着头:“凭什么道歉,撞她的又不是我。痴心妄想就该想清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长眼睛的人都能瞬间发现陈聿的脸沉得可怕,白父率先反应过来扇了白思雯几个耳光:“给我闭嘴。”


    他又看向陈聿:“小聿啊。”只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生硬地改口:“陈总,思雯她还小,你别和她计较,这事主要是这孩子交友不慎,都是那肇事者的过错。”


    陈聿眯了眯眼睛,几乎可以肯定是白思雯的教唆,只是估计白家早就花钱封了那肇事者的嘴。


    他平淡地开口:“以后白家的货物海运请另谋高就。”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代表了他的态度,再也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


    白思雯看见父亲脸色大变,不太理解,陈家不接他们的单子,他们大可以找别人。


    她平常顾着享乐,不了解家里出口生意的情况,先别说除了陈家,谁还能运转下他们家那么大的订单,就说陈家放话不接,还有谁敢接。


    没了稳定靠谱的海运,就无法按时交货,拿不到尾款还要支付违约金,一环扣着一环,他们家的生意算是完了。


    白父还想挣扎一下:“陈聿你可想清楚了,你这么做就是两败俱伤,不做我家的生意,你也损失不小。”


    陈聿撩起眼皮,骨相优越的脸生得精致,皮下心肠却又狠又硬,他说的慢条斯理:“代价我付得起。”


    白父嘴唇颤抖,险些当场晕过去,他捂着胸口突然强硬地压着白思雯的脖子迫使她弯腰:“你是不是想让白家彻底完蛋,快和姜小姐道歉。”


    白思雯咬牙带着哭腔难堪地低吼:“姜祐,对不起。”


    一家人离开,没敢再看陈聿。


    陈聿周身迫人的气势瞬间收敛,他侧身看向姜祐,水晶吊灯折射的灯光洒在他的脸颊上,让那张漂亮的面孔显得圣洁梦幻。


    他问道:“有没有消气?”


    旁观了全程的姜祐俯身,盯着他浅色的眼瞳,很给面子地微笑:“谢谢。”


    这是姜祐第一次看到杀伐果断,手腕强硬的陈聿,他总是在自己面前装乖,让她忘记对方已经成长成了令她陌生的商界大鳄,接手了家族生意,并且使其蒸蒸日上。


    期间付出的辛苦也必定不少,只是两个人错过了八年,彼此未知迷茫的岁月,相互无法诉说的经历,像一道无形的鸿沟隔在两人中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姜祐向陈聿告别,太阳隐入地平线,天空剩下橙蓝色的余晖,她坐进车里,陈宅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


    陈聿本来不必受伤的,也无需牺牲任何利益。


    鸿沟会隔开不必要的麻烦。


    姜祐不想背负亏欠。


    陈聿公司的CFO率先来了电话:“陈总,白家发了公告声明,不再和我们有任何合作,以白家的体量发这么个意味不明的消息,公司股价现在呈下跌趋势。”


    面对公司瞬间蒸发数十亿美金的局势,陈聿脸上没什么表情,CFO只能猜到两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个后果,却实在无法猜到原因。


    他心急如焚,对面的陈聿语气依然平稳冷淡:“别慌,股价下跌这段时间你可以让交易部门趁机收购其他人减持的股票,白家撑不了半个月的。”


    CFO沉默,面对风险如此之大的举动,他要说服公司的风险管理部门和其他股东,但他别无他法,因为陈聿说一不二。


    不过,他和陈聿共事的这么多年,对方的能力他看在眼里,陈聿有敏锐的商机嗅觉,足够的胆识魄力,在公司大事的决策上从来不是简单的逞一时之快。


    他选择听从并跟随,那消除公司阻力就自然是他的任务。


    陈聿挂断电话后眼神波澜无惊,似乎白家的事他并不放在眼里。


    半个月内,白家找不到新的承运商,违约之下资金链的崩溃必然会导致他慌不择路地抛售手里的货物。


    到时候有能力吃下这块大蛋糕的只能是陈家。


    白家的货物和他背后的原料供货商,他都要。


    这其实是他早先就有过雏形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有付诸实际。


    姜祐是他的底线,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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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陈父的电话,陈聿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计划,略过了些不重要的细节。


    陈父不做评价,作为一个商人,他会下意识地分析利弊和风险,只是还是往陈聿的账户里打了一笔巨额的资金。


    商战,有时候就是比胆魄和资金流。


    手机上的信息闪个不停,陈聿随意扫了几眼,拿起姜祐留给他的药,苦涩的味道弥漫到整个上颚至鼻腔,陈聿皱着眉,连喝几杯水都压不住苦味。


    他讨厌吃药。


    八年前他受了重伤,也需要每天吃一大把的药,又苦又恶心。


    当时他咬着牙红肿着眼睛,蜷缩在被子里,觉得自己就这样痛死吧,反正也没有以后了,还受这些苦干嘛。


    姜祐和他隔着一道门,应该在写作业,自己能听到她笔尖在纸上划过沙沙的声音。


    让他安心,却又委屈,姜祐为什么不进来看看他。


    半夜陈聿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恍惚,身体忽冷忽热,身体上的疼痛像蚂蚁噬心,让他整个人难受地瑟瑟发抖。


    眼前发花,彩色的像素点在旋转跳跃,以至于当他仿佛感受到到手心里握着另一个人冰凉的手掌时,他下意识地攥得更紧,像抓住救命稻草。


    直到姜祐白嫩无暇的脸在他眼中放大,他才发现这不是幻觉。


    姜祐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又探探他的额头,疑惑地自言自语:“吃了药,怎么还会发烧?”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药盒,仔细回忆了数量,皱着眉问他:“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吃药!”


    陈聿顶着被烧得通红的脸往被子里躲,他直觉姜祐生气了。


    姜祐的确有些火大,气他不听医嘱偷偷停药,又气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冷着脸从铝板里扣出药粒,一颗颗点好数量,单膝跪在床上,伸手递向陈聿:“吃。”


    陈聿偏过头拒绝,然后下一秒,姜祐长腿一迈,身体横跨在他的腰上,手掌不容置疑地捂着他的嘴巴,药粒滑入口中让他连吐出来都做不到。


    苦涩的味道让他舌头发麻,咽喉难受的收缩,他感觉嘴巴上的手掌移动,改为掐着他的下巴抬起,唇上像飞鸟翅尖掠过,柔软又温凉。


    清水入口,犹如甘霖,他就着吞下苦药,舌尖突然尝到了一丝甜。


    是很普通的千纸鹤糖果,他还记得糖果外面那层绚烂的玻璃糖纸。


    另一只手轻柔地盖着他的眼睛,姜祐的声音温和又带有安抚的力量:“快睡吧,睡醒病就好了。”


    倦鸟归林,如舟靠岸,他沉沉地坠入梦乡。


    姜祐站直身体打量陈聿,他闭着眼睡颜恬静,精致青涩的脸上还带着高热留下的薄红,浓睫抖动,唇上还带着水光,脆弱而美丽。


    她捂着额头,叹了口气,留了一盏床头灯,抱着胳膊倚靠着墙,默背数学公式,再时不时留意陈聿的情况。


    她担心半夜对方会再次发烧烧坏脑子,本来就不听话。


    到时候变成个小傻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