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作品:《浅予深深[先婚后爱]

    晚高峰时间,城市的脉搏被拥堵的车流拉扯得失去规律,发动机的轰鸣与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令坐在车上等待的人们烦躁不安。


    隐在车流中缓慢挪动的黑色迈巴赫,却将外面喧嚣的世界完全隔绝,此时的车厢内异常安静。


    舒亦靠在座椅里,目光悄悄扫向身旁的男人。


    沈晏自上车后就一直闭目养神,他微微仰头靠着椅背,浓密的长睫低垂,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平日里过于锐利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自然的抿着,竟是难得透出一股不设防的疲惫感。


    她忽然想起那天阮乔问她的话,“你对他,有过那种相互靠近会不受控制,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当时她无法回答。


    可是现在,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仿佛时间都放缓了些,看着沈晏沉静的睡颜,感受着身边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她的心跳,似乎真的......有瞬间失去平日里的稳定节奏。


    就像是有细微的电流悄无声息窜过心尖,带来一阵陌生酥麻的悸动,这种感觉与她面对晦涩史料豁然开朗时的兴奋不同,与发掘出文物时的成就感也不同,它更隐秘,更不受控制,带着一点......让人心慌意乱的温热。


    舒亦看的有些出神,以至于当沈晏毫无预兆的睁开眼时,她的目光来不及收回,直直撞进了那片清明的墨色深潭里。


    他醒了。


    又或许,他根本未曾入睡。


    舒亦的心倏的一跳,她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似乎被他的目光攫住,一时竟动弹不得。


    沈晏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在暗黑的车厢内,他却轻易就看清舒亦那双水润的瞳仁里映出了属于他的倒影。


    他微微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坐姿,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又靠近了些许。


    就在这时,前方的车流似乎松动了一下,车辆前行又停下,轻微的惯性让舒亦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又因为安全带的束缚而弹回座椅。


    就在这一晃之间,沈晏已经紧紧抓住她的手,像是一种本能的保护。


    舒亦往回抽了抽手,没拿出来,她只得看向沈晏。


    沈晏这才缓缓松开,他开口,“没事吧?”


    舒亦抿了抿唇,“没事,谢谢。”


    车辆终于驶出了最拥堵的路段,在高速上速度渐渐提升,向着郊区而去。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车厢内再次恢复安静。


    坐在副驾上一直默默无声的周承安见此,在心中暗暗摇头叹息......


    ......


    舒亦和沈晏来到老宅大门前刚下车,管家曾叔就迎了过来,“阿晏,舒舒,你们来了。”


    “曾叔。”舒亦笑着打招呼。


    曾叔回了个温和的笑容,随后他来到沈晏身侧低声说:“阿晏,下午家里来了客人。”


    沈晏闻言问道:“谁来了?”


    曾叔暗暗扫了一眼跟在后面正和周助理说话的舒亦,将声音压的更低,“是许家,他家大女儿前几天刚回国,今日一家子突然上门来拜访老爷子。”


    沈晏听罢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曾叔打量了下沈晏,见他知道后并无什么表情,心有无奈。


    今天沈晏的助理周承安往老宅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人送了几盒上好的鱼胶燕窝,沈晏想着适合老爷子滋补,准备晚上送回老宅。


    电话是他接的,等他转达给沈老爷子后,就听见老爷子冷哼一声,“适合我滋补?老头子我什么时候吃那些东西,我看适合他媳妇儿滋补才是,无事献殷勤。”


    “你告诉周承安,让他们小两口晚上回来吃饭。”


    曾叔将电话打回去,告知沈老爷子的交代后,他又隐晦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周承安那边支支吾吾说,他只知道夫人已经连着几天住在学校没有回澜园。


    老爷子听完倒是乐了,直夸他这个孙子有长进,知道主动了。


    这一整天,老宅的人都分外忙碌,忙着给沈晏夫妻俩准备晚餐,等一切都准备差不多了,哪成想没等来小两口倒是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几人一前一后走进前厅,正和人聊天的沈老爷子抬眼望去,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祥的笑意,“舒舒啊,你们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宽敞典雅的厅内,除了坐在主位紫檀木椅上的沈老爷子,一旁还坐着几个舒亦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许家夫妇坐在沈老爷子左手侧边的椅子上,许知念坐在父母身旁,举止娴雅得体。


    她在看见沈晏进来的瞬间,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下意识的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坐姿也更加端直了些。


    “爷爷。”沈晏神色如常的唤了一声,随即目光转向那对中年夫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许叔叔,许阿姨。”态度礼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许知念身上多做停留,只点了点头,便极其自然的侧身,将跟在身后的舒亦轻轻揽到身前,动作熟稔而充满占有欲,示意她叫人。


    舒亦扬起笑容,对着沈老爷子甜甜道:“爷爷!”然后才转向那几个陌生人,礼节性的问候了一句,“许叔叔,许阿姨。”


    她的出现,以及沈晏那毫不掩饰的亲昵姿态,让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许先生和许太太脸上的笑容略显僵硬,但还是维持着风度回了礼,许知念的目光在舒亦和沈晏之间快速扫过,尤其是在沈晏揽着舒亦腰侧的那只手上停顿了几秒,她的眼底闪过不可置信,随后勉强露出个生硬的笑容。


    许母见一向清冷的沈晏身旁跟了个女人,还如此亲密,心中便暗道不妙,又见女儿神色不对,她不由出声问道:“这位是?”


    沈老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乐呵呵的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开元啊,这是我们家的孙媳妇儿,舒亦!”


    他特意强调了“孙媳妇”三个字,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这一句话让许家三人皆是一怔,许开元先回过神连忙笑着附和,“真没想到,阿晏竟悄无声息的结婚了,沈老您好福气啊!舒小姐一看就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许知念双手交握,指尖捏的发白才勉强按耐住自己的心绪,她看向沈晏,“沈晏哥......你......真的结婚了?”


    沈晏直接无视许知念,带着舒亦来到老爷子右手边主位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旁沉声说道:“舒舒,替爷爷招待下客人,我和爷爷去书房谈点事情。”说着他又看向许开元,“许叔叔,公司有些事需要处理,您几位随意,不必客气。”


    许开元:“好好,你们忙。”


    沈晏扶着沈老爷子离开,周承安跟在他们身后,一时之间前厅只剩下舒亦和曾叔以及许家三口。


    舒亦与许家互不相识,但方才沈老爷子的话和沈晏将她推到主位的举动,已经足够让许家三人明白,她是这个沈宅目前唯一的女主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许家三口的目光,或探究,或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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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带着些微的不甘,都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


    舒亦却仿若未觉,她脸上依旧挂着自然的浅笑,没有丝毫怯场。


    “曾叔。”她侧头,声音温和,“麻烦再为客人换些热茶来,我看杯中的茶似乎有些凉了。”


    曾叔立刻躬身应道:“是,少夫人。”他转身去吩咐佣人,动作利落,态度恭敬,无形中更凸显了舒亦在沈宅的地位。


    这一声“少夫人”,让许母的脸色又微妙的变了变,她努力维持着笑容看向舒亦,按耐不住的开口问:“舒小姐......我瞧着你似乎比沈总小些,如今在哪里高就?”


    舒亦:“我还在读书。”


    这话让几人又是一愣,瞧着沈晏的妻子年纪小,没曾想竟还是在读的学生,这也太......


    许母又问:“舒小姐在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


    舒亦抬起眼,目光清澈的看向许母,“京大古文字研究。”


    “那是什么?历史吗?”许知念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忽,“这倒是......挺特别的爱好,只是舒小姐的专业似乎并不能给沈晏哥带来什么助力,甚至听起来有些......枯燥乏味。”她远赴重洋,专业特意选了金融相关,就是为了与沈晏相匹配,语气里本能的带着几分优越感。


    舒亦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容更深了些,“不会。”她声音温软,却自有力量,“每一个汉字都有属于它的历史,里面藏着千百年前的故事,能够破解文字与古人对话,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这番话说得真诚而坦然,且只谈专业,将对方的试探轻描淡写的拨开,许知念被她的回应噎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是、是吗......?”


    “我在国外念得是与沈晏哥同一所学校同金融专业,对于舒小姐的历史方向不太了解,抱歉。”


    许开元见状,呵呵笑道:“这么说舒小姐是学考古?京大可是个好学校,这个专业也好,传承文明,意义重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沈家的孙媳妇,并不是等闲之辈,那份气度,从容,绝非普通人家能教养出来的。


    舒亦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她对许开元的夸赞只是微微颔首,“许叔叔您过奖了。”


    这之后舒亦不主动挑起话题,只是偶尔回应一两句,大部分时间是在安静的坐着,小口品着茶,可她越是这般淡然,越让许知念坐立难安,看着舒亦那张比自己年轻姣好的脸,再想到沈晏方才对她毫不掩饰的维护,心里又酸又涩,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许母一连几次开口打探,都被舒亦那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态度挡了回来,聊了半天,他们愣是一点信息没问出来。


    坐了一会儿,迟迟不见沈晏他们出来,许家人便识趣的起身告辞,舒亦客气的挽留了两句后,让曾叔代为送客。


    等曾叔再次回到前厅,舒亦还坐在紫檀木椅上喝茶,见他进来她抬眼笑着问道:“曾叔,刚刚聊天,我瞧着许家似乎和咱们家颇为亲近?我第一次见,烦您同我讲讲?”


    那个许小姐在知道她身份后的失态以及看向她的目光里透出的细微敌意,让舒亦不得不注意到。


    曾叔点了点头,斟酌着说起两家的关系,“许总与阿晏的父亲交好,两家小辈年岁也相当,便时常聚在一起,只是后来阿晏父亲过世,渐渐就接触的少了,今日是许家大小姐刚回国没多久,临时上门来拜访一下老爷子。”


    舒亦瞬间在这段话里摸到了重点。


    原来是,青梅竹马......


    她垂眸,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