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奶奶的乖孙哟

作品:《还好我哥不知道

    京城的锅贴是一种开口小煎饺,爽口酥脆,加了芝麻更是喷香。


    宋晚在莫琅的马车上吃着热乎乎的锅贴,坐着吃,瘫着吃,顺便掀开车帘,好整以暇地看外面风声鹤唳,惬意的很,全然不在意渣渣飞到了哪里,有没有落别人脸上。


    莫琅越想越觉得,宋晚是个装货,绝不是省油的灯。


    别的都可以是巧合,比如吴规的名字,大家‘躲暗器’时有人喊过,可那块布怎么到房间里来的?


    他就是不想任何人知晓,横生枝节,才亲自找,亲自做,亲自放的,宋晚必然提前获知了这些,才能将计就计,用什么他不知道的方法,滴水不漏的偷龙转凤。


    ——可若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想认祖归宗岂不是手到擒来,何至于等到今日?


    所以,这个宋晚就是姓宋,根本不姓莫,就是个假的!


    莫琅很快推出这个结论,视线滑过一脸新奇看窗外的宋晚,心内不由冷笑,这些年来,大哥遇到多少个骗子了?十个?二十个?三十个?那些人可是一个都没好下场,尸骨都不知道往哪里找,这一个,是想捞什么?


    见宋晚似乎很爱看车外景致,他打眼看了一下:“那边是珠宝街,不缺珍稀还是昂贵。”


    宋晚懒洋洋趴在窗边:“好了,知道你喜欢吴规了,不用总提。”


    京城是与其它地方不一样,单各处防卫就紧多了,日后该当更谨慎。


    莫琅咬牙气了一会儿,犹不死心,见到了书画街,再次指给宋晚看:“书画街墨香琳琅,无论想读书做官,还是诗画怡情,此间应有尽有。”


    “其实鹰不喜欢吃鸡,它更喜欢捕兔子吃。”宋晚偏头看他,认真极了。


    莫琅:……


    我说的是应有尽有,谁说鹰和鸡了!


    他憋了口气,继续试探,耐心讲说京城环境,家中情况,说了一堆,结果没打岔,没回应:“……弟弟?宋晚?”


    宋晚头都没回。


    他拉了下宋晚胳膊:“宋晚?”


    宋晚这才偏过头,疑惑看他,旋即悟了,有点舍不得的,把剩的半个锅贴递过来:“你也想吃?那给你。”


    莫琅:……


    行,半聋都不装了,跟他装全聋是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家门,莫琅冷笑,希望你能永远装下去!


    既然无法交流,他干脆闭目养神,一路直到家里。


    莫家开了大门,一路把宋晚往里迎,下人们列队两旁,阵仗那叫一个大,说话笑容更是浮夸——


    “欢迎小少爷归家!”


    “您可回来了,家里多久没逢到这种大喜事了!”


    “天可怜见,我们小少爷终于寻到根了!”


    “您抬脚往里走,夫人陪老夫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家里一切都好,小少爷只管随意,虽然老爷出门会友不在家,大少爷也忙的回不来,但您放心,一切有夫人给您做主!一应所需,夫人全备下了!”


    宋晚也不介意大家尬演,人生如戏嘛,他自己不也在时时精进?一边笑眯眯回应大家善意,像个清澈愚蠢的小孩,一边快速在心里过着有效信息——


    亲爹不在乎自己,说在乎的亲哥也没半点撑腰的意思,宅子里一切段氏做主,以后要是不听主母话,会没好果子吃。


    装着聋装着傻,宋晚随莫琅一路走到了正院。


    “哎哟我的乖孙儿,快让祖母看看……”


    老太太白氏满头银发,慈眉善目,比起身材,脸显的更圆胖,倒真是个慈爱的,都没让宋晚跪,直接拉到身边坐下,上看下看,抚摸他肩背胳膊的手都有些颤抖,眼底有泪意,见面礼也给的扎实极了,全是金饼子,虽个头不大,一个个圆圆的很精致,到底是金子,入手沉甸甸,相当有分量。


    “你爹不是个东西,知道你今儿回来,还往外跑去访友,回头祖母帮你教训他!”


    宋晚幸福的抱着小金饼,笑的那叫一个明媚灿烂:“祖母,降真香不好闻,您不如焚白笃耨香,清雅馥郁,还不生尘烟。”


    白老太太:“没错,是该叫大孙回来陪你吃饭!”


    一起进门还未被看过一眼的莫琅:……


    站在老太太身边,话都没来得及插的段氏:……


    好嘛,一个耳背一个半聋,你俩倒聊到一块了!


    “段氏呢,你派人叫我大孙没?”


    还催活儿了。


    段氏笑意如常,从容极了:“让人去请了,还没回话,许还在忙……小晚你别怪你哥,他最疼你了,定也不想这样。”


    妇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眼角有了细细纹路,相貌不怎么出挑,唯一双眼睛生的灵透,少女时应该会有灵慧娇憨的气质,可惜岁月流淌,将少女纯真全部淹没,仅剩算计精明,再怎么装微笑温善,都很难让人心生亲近。


    还有这话……


    宋晚一听就懂,想让他伤心难过,引导某种根本不会被回应的期待。


    抱歉,我又不是真货,伤心不了一点,也不存在任何期待,还是让你伤心失望比较好。


    “吃……吃羊?”他一脸惊讶意外,看了眼窗外,“这才入秋就吃羊肉,不会上火么?不过我很喜欢,谢谢夫人,您真好。”


    段氏:……


    谁说羊了!天气这么燥吃什么羊!


    “我们小晚想吃,当然有,”段氏稳的很,提高声音,持续微笑,“不过娘刚刚是说,不要怪你大哥,他在忙正事,不是不在意你。 ”


    “还有煮玉米?”宋晚犹豫了下,“这时节玉米有点老了吧……我不太想吃。”


    你——


    段氏掌理内宅,叱吒夫人圈这么多年,没遇到过这路数,一时有点跟不上,深吸了口气,不再提莫无归,把桌边的茶递给他:“没事,你陪祖母好好喝茶。”


    宋晚腾的站起来:“我穿了裤衩!”


    茶没接住,泼了一身,大约也泼湿了裤衩。


    宋晚委屈极了:“我穿了裤衩的,真的!我虽不懂京城规矩,也没那么没规矩……”


    房间陡然安静。


    段氏挑眉,看向莫琅:“你说他没规矩了?”


    莫琅就知道这个不省油的灯要作妖!


    他赶紧跪下请罪:“是儿子的错,弟弟走错房间,惊扰到几家公子,生了些误会,儿子已代弟弟道了歉,公子们也并无恶意,尽都说开了。”


    段氏盯着他,根本不用多问,就能猜到这未尽之言里,有多少真假谋算。


    “哎哟这身上怎么湿了!快快,到后面换身衣服去!”白老太太已经急急安排。


    段氏这才轻飘飘对地上的莫琅说:“起来吧,你弟弟耳朵不好,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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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也该当长个记性,多护着些。”


    莫琅:“是。”


    宋晚转去碧纱橱不久,门外传来声响,莫无归回来了。


    他身形高大,几乎遮了一半的夕阳,随着他出现,房间几乎暗了一瞬:“孙儿给祖母请安。”


    给白老太太行礼认认真真,到了段氏这,就看了一眼,略垂眸算过了招呼,至于莫琅,他看都没看,仿佛房间里根本没多的人。


    没任何人挑他的理,甚至所有人都习以平常,规矩理当如此。


    老太太看着大孙子,长长叹了口气:“你弟弟回来了,方才衣服不小心叫茶给泼湿,在里面换。”


    “嗯。”莫无归眉平目敛,表情无有波动。


    段氏暗示下人快些收拾地面:“听说今日街上动静很大。”


    莫无归:“赵经时动静大。”


    段氏淡笑:“义父为官多年,隆宠至今,纵使身陷漩涡,亦有的是法子应对,哪里用得着外人操心。”


    莫无归:“夫人说的是,也用不着我操心。”


    段氏一滞,我说的又不是你!


    莫无归之能力心性,孙阁老一直很欣赏,这些年一直想拢为心腹,可莫无归一直不咸不淡,说不尊敬谈不上,明面上并无龃龉,说想依附更没有,平日根本不会想求见。


    丈夫又是个没用的混不吝,这些年她只凭着孙阁老义女身份周旋打算,勉力维持着如今的一切,可近半年来,她寸功未立,一旦有想求孙家办的事……


    “无归不必太过避嫌,你我都不是外人,阁老好,咱们莫家才好,你也才更好不是?”


    段氏提醒莫无归,只这层姻亲关系,莫家就别想能独善其身:“义父势大,不好强攀,可他终归是记着你的,你岂会不知?你年纪轻轻升到这个位置,固然有自己本事,难道别人就一点功劳没有?”


    孙阁老不允,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冒头?


    你不蠢,该要记恩的。


    “阁老恩厚,不敢相忘。”莫无归视线扫过来,陡然森寒凉骨。


    段氏察觉到了,但她不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此话适用于天子,也适用于一手遮天的孙家,欺负你打压你也是给你机会,不服憋着!


    “高国舅死了,皇上最宠信的,便只有义父,外面人不懂,你肯定懂。”


    义父倒不了,权势还会比以往更盛。


    段氏盯着莫无归:“而今很是关键,咱们两家里里外外都不可出错,你近来当着重公务,尽量理顺接手高国舅身后的利益网,家中琐事还是少牵挂为好。”


    莫无归:“我没那么闲。”


    不管是因为什么,答应了就好,段氏很满意:“你弟弟我会照顾好,你当谨记,他就算娇气些,生的好看些,也不是你分心的理由……”


    窗外微风拂来,帘纱轻摇曼舞,掩映出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十九岁的年纪,有了青年的舒展朝气,又未失少年的青涩纤细,衣袂随脚步飘逸,荡出水花般涟漪,腰身如韧竹,束藏野性勃勃的生命力,润长指尖挑开帘子,露出的一张脸更是明灿鲜妍,如月皎皎,如泉净澈。


    穿着他少年时的衣服,不见娇气,只见娇贵。


    “我娘亲给我生的弟弟,自是最好看的,”莫无归瞳眸倒映着宋晚身影,“多谢夫人提点,我做哥哥的,不得闲,也要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