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陷入了可怕的胶着。


    地面上，依靠刻晴和荧那一次堪称教科书般的元素配合，凡人的防线暂时稳住了。千岩军重新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型，依托着荧不断制造出的岩脊作为掩体，与后续涌来的魔物展开了拉锯战。


    但，所有人都知道，地面战场的胜利，毫无意义。


    真正的胜负手，在天上。


    天空中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或者说……令人绝望的消耗战。


    三位仙人的仙法确实强大。削月筑阳真君的岩枪如同神罚之矛，理水叠山真君的水龙卷能暂时扰乱奥赛尔的行动，留云借风真君的机关和寒流也能造成有效的骚扰。


    在林风的战术指挥下，他们的每一次协同攻击，都能精准地重创奥赛尔的数颗头颅。


    然而！


    奥赛尔，是远古的魔神！


    它那庞大的身躯，仿佛连接着无尽的深海，拥有着近乎无限的能量和再生能力！


    被岩枪贯穿的头颅，伤口处只是蓝光一闪，几个呼吸间便恢复如初！被寒流冻结的身躯，只需轻轻一震，便能将厚厚的冰层尽数震碎！


    仙人们每一次全力以赴的攻击，换来的，仅仅是奥赛尔几秒钟的停滞和一声无关痛痒的咆哮。


    反观三位仙人，他们的仙力，正在急剧消耗！


    削月筑阳真君凝聚岩枪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一丝。理水叠山真君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留云借风真君的攻击频率，也不复最初的狂暴。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无底洞般的消耗战！


    奥赛尔，在用它那魔神级的庞大身躯，硬生生拖垮璃月的最高战力！


    继续这样下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


    群玉阁。


    这座悬浮于天际的空中宫殿，此刻已经升到了最高的高度，如同风暴之眼，静静地俯瞰着下方那片混乱的战场。


    凝光，独自一人，站在群玉阁最前方的露台上。


    狂风卷起她华贵的白色长袍，猎猎作响。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洞悉世事的琉璃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下方的每一处战况。


    仙人的吃力。


    千岩军的苦战。


    魔神的狂暴。


    一切的一切，都通过林风那个“作战指挥室”，以最直观、最冰冷的数据，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常规的手段，已经无法战胜这头魔神了。


    璃月，已经到了必须动用最后底牌的时刻。


    那个在直播间里，被林风以“预言”的形式，血淋淋揭示出来的……最终底牌。


    她的目光，缓缓从战场上移开，落在了自己身后的群玉阁上。落在了那雕梁画栋的飞檐，落在了那价值连城的藏品，落在了那由她亲手设计、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属于她的空中王国。


    这是她一生的心血。


    是她从一个赤脚在码头叫卖的女孩，一步步走到璃月权力之巅的证明。


    是她的骄傲，她的野心，她的……一切。


    现在，要亲手……将它毁灭。


    她的手，缓缓抬起，伸向露台中央那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群玉阁的最高控制核心。


    可是，她的手，在距离核心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指尖，在微微颤抖。


    理智告诉她，这是唯一的办法。这是拯救璃月的唯一希望。


    但情感，却如同无数根看不见的丝线，死死地拉扯着她，让她无法做出那个最终的、毁灭性的决定。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之时。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


    这一次，林风的声音，没有在公共的战术频道响起。它只在凝光一个人的脑海中，温柔地，却又无比沉重地回荡着。


    【最终提问：】


    【凝光小姐，作为璃月港最成功的商人，作为“提瓦特首富”，请告诉我……】


    【面对眼前这场必输的、每分每秒都在增加沉没成本的消耗战……】


    【你现在最应该做出的、也是唯一能够扭亏为盈的、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是什么？】


    没有催促，没有命令，没有道德绑架。


    只是一句，以她最熟悉的“商人”身份，提出的问题。


    “投资”……


    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这两个字，如同两根最锋利的针，深深地刺入了凝光的心脏！


    她紧绷的身体，忽然松弛了下来。


    那双颤抖的手，也恢复了平稳。


    她笑了。


    在那狂风呼啸、末日般的背景下，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挣扎，没有了痛苦，只有一丝凄美，和一种倾尽所有的……决绝。


    是啊。


    商人凝光。


    她的一生，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投资”。


    用智慧投资财富，用财富投资权力，用权力投资未来。


    她从未做过一笔亏本的买卖。


    那么，眼前这一笔……


    用她此生最大的财富，去投资整个璃月的未来……


    这笔买卖……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啊！


    她终于，不再有任何犹豫。


    那只纤纤玉手，决然地，按在了群玉阁的控制核心之上！


    “最终预案——‘天坠’，启动！”


    嗡——！！！


    整个群玉阁，发出一声剧烈的轰鸣！金色的光芒，从宫殿的每一个角落迸发出来，开始疯狂地燃烧！


    在按下按钮的同一时间，她对着战术频道中的所有人，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轻声说道：


    “各位，请退后。”


    “接下来……为你们献上一场，我此生最昂贵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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