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爆出丈余高的水浪！


    视线模糊之际，她感觉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眼前划过。


    过了一段时间，阻挡视线的水雾消失了。


    连同少女的身影。


    也不见了。


    只有水面泛起的余波，证明时间还在流动。


    没了少女的声音，四周陷入死寂。


    应该没什么线索了。


    与前几次不同的是，她明显能感知到自己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个‘无声’世界，还是立即苏醒。


    她的选择当然是离开。


    只是那重归平静的河面。。。


    让她感到莫名地哀恸。


    楚霜涟的耐心濒临极限，她仍然悬在河水之间，一动不动。


    ！！！


    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脚尖接触到河床的瞬间，稀疏的水藻倏尔疯狂生长。生机盎然的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河床，一眼望不到尽头。


    若此时有面镜子立在她面前，她会发现自己与少女宛若一人。


    “没事了~”她朝眼前的人递了个安抚的微笑，透过楚霜涟的肩膀，她看向苍伏，“我肯定是这个世界的人。”


    完全笃定的口吻。


    苍伏目光激动：“严谨来说，是灵。”


    在苍伏得知她在玄界只待了百余年时，原本的期翼被瞬间打破。但见到她治疗虚珺的画面时，刚熄灭的希望再次复燃。


    缟羝大陆主河的九条支流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水灵不在了。


    水灵与天地同寿，生生不息，无人能杀死，也不会有人对其动杀机。


    一是水灵无实体，通常来讲肉眼不可见；二来水灵为万物供养灵力，是各种族生存、修炼必不可少的。


    关于‘无心魔’，世上都有只言片语的记载，而‘水灵’可以说得上是无中生有的存在。


    因为世间没有能证明‘水灵’存在的证据。


    在苍伏得知天授灵体灭绝、支流消失，苍伏才敢往‘水灵’这个方向想。苍伏从未见过水灵，这些现象无不透露着‘水’出问题的事实。


    但支流已干涸千载，而她只在玄界待了百余年，这也是苍伏一开始希望破灭的原因。


    时间对不上。


    “三际与这里时间流速可能不一样，还有测试七觉知的那些时间，我没有算。”再次提起曾经的经历，她原先的抗拒已完全消失，甚至打趣道，“当时的状态也分不出精力算时间了，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总归只有一个脑袋吧~哈哈。”


    “但是你有两个心。。。”骨余嘴巴被强行关闭。


    不意外骨余能探得她识海里的蹊跷，她仍旧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楚霜涟心脏的事，尤其是楚霜涟。


    虽说她的身份已确定，但并不代表自己能够留在这个世界。


    毕竟她就是在这个世界被抓走的。


    是要她出问题，楚霜涟绝对不会独活。


    右腕上的禁制是最好的证明。


    关于水灵时期的记忆，她完全没有印象。但她此刻莫名的有把握，她能抹去手上这生死与共的禁制。


    不动声色地摩挲着脉搏上的凸起，墨绿的灵力向下渗透，繁琐的禁制被她捋得一清二楚。


    只要保护好楚霜涟的心脏。。。


    南召。


    华贵的窗沿，肥润的鸽。


    “咕咕咕！”


    很难想象，鸽子的声音竟然可以用中气十足来形容。


    “最近古河道的变化有点频繁啊！”道服弟子一手端着金窝，一手拿着瓜果盘。


    上次鸽子屎的余热，仍在道服弟子的手背上盘旋。


    毕恭毕敬地接驾，再将信鸽的吃喝安顿好，才敢伸手鸽腿上的信。


    “断河回澜，枯涧重流。”


    金钱河的石头已取得，事不宜迟，她准备立即赶往南召。


    “你们抵达南召后直奔国师府。”苍伏嘱咐道。


    在苍伏那个时代，与南纳走得最近的就是人族首领。妖兽等族先天会修炼，寿命修为远远高于人族，对于凡夫俗子颇为不屑。


    虽然修行不易，寿命短暂，但人族的数量碾压其他族。因此人族首领以守护脆弱子民的理由，设立国师府，请求南纳庇佑。


    起初苍伏还不以为然，想着弱者就是弱者，比起自强竟然选择分权当孙子。


    没想到现在的人族竟然走到了队伍前段，人族能到达这个境界，肯定离不开南纳的扶持。


    苍伏与虚珺视线交汇。


    幸好人族最强者不是皇族。。。


    虚珺明白苍伏目光里的揣测：“修真界大部分宗门都不会收皇族子弟。”


    “宗主说得太含蓄了，放眼整个修真界，但凡是排得上名号的宗门都不会收皇族狗！”玉蔚不明白虚珺为何突然讲这个，但皇族作为玉蔚唯二。。。


    不对，现在是唯一了。


    原本还有个氐人一族，在经历卢氏的事情后，玉蔚立马自省自身短见了。


    讨厌皇族的原因太多，单拎个最令修真界诟病的习性。


    皇族子弟大多好高骛远，又娇生惯养，比起稳扎稳打的刻苦修炼，皇族子弟更热衷于磕丹药。


    归根结底，皇族修炼的目标不是寻求突破自我极限，而是为了追求长寿。


    “哈哈哈，这样反而更好办了。”苍伏听完玉蔚的话畅然大笑，也明白南纳选择人族的原因了，这样棋子谁不喜欢呢，“希望能撑到那一天啊。”


    在场的人都知道苍伏说的是哪一天。


    “一定会的！”她目光灼灼。


    蛮谷、卢氏。。。


    这些账她定会一笔笔算清楚！


    还有玉潋。


    素色道袍下的手掌紧握成拳。


    “实在办不到，玖姑娘还有第二个选择。”苍伏若有所指。


    “事情一了后，还请前辈莫再打趣。”她郑重地看向那片蔚蓝，笃定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会做到，汐歌也将会得到。”


    睁大的眼睛里是晴空万里，汐歌温润一笑。


    自她答应苍伏的誓约起，汐歌就知道这件事，她定有十足的把握会办成。若说汐歌心底里没有半分怅然，是不可能的。


    “汐歌代表氐人一族，感谢。。。”


    “汐歌怎能学习楚霜涟那厮的小家子气呢？”她佯装生气，截断汐歌的话，“咱两的关系没生分到这种地步吧~”


    不知其他人眼中的她是怎样。


    打第一眼起，汐歌眼中的她便是光芒万丈，让身处阴暗的汐歌，下意识躲避。


    因丧失生存欲望，拒绝救赎。


    因自知拥有不了这束光芒，拒绝产生交集。


    但身体支配了思想。


    拥有不了没关系，珍惜好和她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这些细碎地时间足以回味，回忆，


    永存于心。


    当然，这些话是冠冕堂皇的自我安慰。在这些虚幻的慰藉下，汐歌也有付诸了一些见不了光的小动作。


    她四溢的光芒里，有一束是只有汐歌能看见的，也就是氐人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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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祝愿并不是汐歌告诉她的那样，通过卢氏的那几瓶酒。而是初次分别时，为她吟唱的那段曲调。


    中途记忆几经掩藏，但汐歌对她好感并没被记忆操纵。


    洛水再会时，即使毫无关于她的记忆，早已麻木的汐歌，下意识掩住脸上的刺青，害怕她的视线。


    卢氏酒肆时，即使猜出她和楚霜涟关系不一般，汐歌依旧沉迷于当下的亲密。


    因此分别时，已经决定将内心藏好，汐歌还是没能忍住，往前走了一步。


    “是我的错，金石之交！”汐歌摊开掌心。


    “等我的好消息！”她重重地拍拍胸口，沙沙作响。


    是装有汐歌泪珠的布包，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石头哪有人好啊，傻孩子。”


    几人背影消失后，汐歌收回目光，一直看着掌心的石头。


    “还看！情敌做的石头，你还像揣着一个宝贝似的！”苍伏本就怒其不争，此刻看汐歌拿着个散着魔气的石头追忆往日模样，就一尾巴气。


    这是洛水分别时她给汐歌的，石头上的花纹是她后背的图腾，但她没有告诉汐歌花纹来源。


    石头来自瞻诸山，汐歌没去过瞻诸山，自然不知道石头来源，也没感受到石头上有魔气。石头上的花纹汐歌很喜欢，又是她给的。


    汐歌也不打算解释给苍伏听：“继续修炼吧。”


    苍伏一开始就告诉汐歌，自己这副身体撑不了多久。见汐歌完全不会运用自己体内的远古力量，就一直教导汐歌修炼法。


    “修炼！修炼！再修炼在感情上也是个木鱼！”


    “师兄！你去过南召吗？是不是非常大！”有玉青在，玉蔚懒得御剑，黏在玉青身后叨叨。


    “嗯，皇城。”玉青言简意赅道，虚珺就在旁边，玉青不好意思和玉蔚过于亲密。


    玉蔚明显没这个顾虑，恨不得把额头钻进玉青下巴窝里说话：“皇城里是不是大部分都是皇族啊？皇城就是皇宫吗？那我们岂不是进狗窝了？！”


    “自己看！”玉青猛地将肩上头向左一掰。


    一座被巨型结界笼罩的皇都出现在众人眼前。


    闪瞎双眼。。。


    “结界还能这样用？！”她目瞪口呆。


    原因无他。


    这结界太过华丽了。


    金粉混合灵砂绘制的符文布满整个结界，无数闪耀的灵石点缀其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还没完，最为扎眼的是正中央的圆形光球，它竟然还在不停地旋转！


    “这是在模仿太阳吗？”玉蔚一言难尽。


    太阳造了什么样的孽，被这般诋毁。


    她能理解对方应该是追求仙气飘飘的氛围，但是。。。


    这大杂烩般的乱炖，气能飘得起来吗？


    这气得千金之重吧。


    还有，


    既然是护城之结界，那这畅通无阻的穿越感又是为何？


    “那个。。。我有个问题。”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四双眼睛看向她。


    她指了指头顶：“这上面的符文有什么作用啊，我走的不是修真路线，对符文一窍不通。”


    看着还挺复杂。


    就现场三位修真人面色而言，应该的确不简单。。。


    她先是看着虚珺，毕竟虚珺是一宗之主嘛，肯定见多识广。


    没想到虚珺将她的视线转交给了玉青，玉青竟然又转给了玉蔚？！


    虚珺都不知道的事，玉蔚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