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做好了万全的布局，每个校门口都安排了不少便衣，有好几个工龄都快抵上大学生年龄的也扮作了大学生，那看起来有些操劳过度的身体状态还真像刚刷完夜的。


    “队长，您瞧我是不是脸皮看着特厚，不像那些面皮薄的大学生？”这是不太自信，觉得自己哪哪儿都没状态的警员A，他即将进行抓捕行动。以往让他扮成地痞流氓他都没压力，可这回扮学生还真有点儿让他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


    “没当过大学生吗？”队长睨了他一眼。


    “其实我觉得我还行吧，但是队长您太凶了，哪有这样的学生啊。”警员A看了队长一眼，突然就有了自信，他哪怕再显老也比他家队长好，起码自己身上还是有那种独特的愚蠢气质的。


    “……”队长脸更黑了，但他此时正全神贯注盯着某间办公室。


    那是这回上面交代过的抓捕对象所在的位置，此人极其擅于伪装，必须有灵活应变的能力，可这回给他配的队员一个赛一个的清澈，没办法，要扮演学生只能选平时没怎么接触过重型案的警员。


    这也是这次抓捕行动的难点，既不能在校内引起轰动，影响了其他学生，又得切实把这位教授抓到手。


    “你去敲门。”队长发令。


    “啊？我上学的时候就最怕找老师，让我敲门啊……”警员A的脸瞬间红了，他就不是那种文化课好的学生，能顺利当上警察纯粹是因为他专业能力还算过硬。


    “再磨叽，人跑了。”


    眼光八路，耳听四方，当机立断是抓捕行动最需要注意的，显然，警员A还是缺乏锻炼。


    春渐满拍了拍带着他隐匿了身形的独孤尽，“你不是说抓捕这种苦差事交给警方吗？为什么还要带我过来……”


    “你不会真对他……”春渐满的话没问完，就被独孤尽打断，他神情难得严肃，“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罪魁祸首，万一抓捕失败了，再要找他就是大海捞针了。”


    “这次如果一击不中，让他藏起来，会有更多受害者出现。”独孤尽是想轻轻松松当咸鱼，可显然，他有一颗老妈子的心，上天当成他这样也是没谁了。


    “等会儿，只要他一敲门，我就会让这片变成‘怪奇诊所’的区域，这样他想逃都逃不了了。”独孤尽能够感知到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的人。


    他不理解，事情都败露了，这位教授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现在祥和得像宁静的大海。


    “扣扣——”警员A敲了敲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回答，他就自行把门拧开了，完美扮演了一位莽撞冲动的大学生。


    “聂教授，我是临床学的学生，刚过了考研，想请您做导师……我，我先前听过您的公开课，您讲得实在太好了，通俗易懂，而且对学生很和蔼，不像有的导师会一直骂……”警员A的话还没说完，聂浦就露出个温文尔雅的笑容。


    “我也很想有你这样的学生，只可惜，没机会了……”在聂浦说出这句话时，警员A的神经绷到了极限，他背脊全被汗浸湿了。


    他身上没携带配枪，为的就是降低这位教授的警惕心，让他更像个学生，他知道自己的背后有可靠的队长，可仍旧免不了因无法掌控自己生命而恐惧。


    熟悉的水汽蒸腾而起，“怪奇诊所”领域全开，独孤尽松了一口气，他发现牵着他手的春渐满掌心也浸湿了一片。


    “怎么，春警官也紧张了？”现在，这里是他的地盘，独孤尽总算有心情开玩笑了。


    “你再慢一步，我就要怀疑你是故意让我跟着紧张。”春渐满没好气地抽出自己的手，在独孤尽掌心猛地打了一记。


    “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像这种人吗？”独孤尽挺了挺胸膛，他可不屑用这种手段让心上人产生吊桥效应。


    “你看上去就不像正人君子。”春渐满故意用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独孤尽。


    “我还能更不正人君子一点。”独孤尽凭空扯了张沙发出来，拽着春渐满一起躺上去。


    以往他都只会自己躺在沙发上，可这回他的满哥这么说他，那他不做实岂不是亏了。


    “……你！”春渐满恼了，就算他这回不是出警人员，他的身份也在这，哪能容忍独孤尽带着他在抓捕现场胡闹。


    “别动，看看他想做什么。”独孤尽从背后揽着春渐满，掌心稳稳按在春渐满的臂弯。


    聂浦只是微笑着，让时间无限拉长，在觉得自己面前的人即将受不住要行动时，他轻轻笑出了声，“别紧张警察先生，你是来抓捕我的吧。”


    被直接道破了身份，警员A当时按下了紧急按钮，守在门外的队长接收到信号立马带着其他队员一同闯入办公室，将聂浦团团围住。


    聂浦静静站在警员A的面前，“就逮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教授，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


    “看来，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即便聂浦这般说，可训练有素的警察并不敢松懈，仍旧高度警惕，人还没扣上之前，一切都是变数。


    队长上前一步，将银手铐递给了警员A，门是他敲的，理应由他来扣人。


    警员A格外激动，可他也没有松懈，一个箭步上前，将人压制住，双手扭到身后才给聂浦扣上。


    按理说，为了不在学校里引起轰动，聂浦应该是双手在前被扣住，再用衣服盖住，但警员A明显缺乏经验，他扣完之后，队长的脸都黑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聂浦在整个抓捕过程中并没有挣扎，他微微弓着腰，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却没一人同情他，谁让他看起来衣冠楚楚，犯的事却人人唾弃。


    聂浦朝不知名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仍旧带着笑，这抹笑看得独孤尽浑身难受，比他还难受的要属春渐满。


    “他能看见我们？”


    “没可能。”独孤尽立马否定，他对自己的隐身术还是很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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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为什么能那么精准地朝着这边看过来？”春渐满一想到自己坐没坐相的样子被罪犯瞧见，浑身都毛了。


    “我跟他接触那回就发现他的感知力异于常人，也许……他也有天赋。”独孤尽意味不明地陷入了沉思。


    “他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独孤尽说不上来，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犯罪者身上大多有相同的味道。”春渐满蹙眉盯着聂浦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吗？怎么可能这么乖的被抓？”春渐满觉得事情有变，这似乎比他想得还要复杂。


    “调查过他的社会背景了吗？”不能又跟什么大人物有关吧？


    “左不过现在人已经抓到了，想逃也逃不掉。”春渐满摇摇头，警方知道目标人物时，上面连半点犹豫都没，直接下了逮捕令，这是对“怪奇诊所”的高度信任，以至于……都没去调查聂浦的社会背景。


    独孤尽见其他警员留在了聂浦的办公室，开始搜查可能遗留的证据，便挥了挥手带着春渐满回了警局。


    曹鸿盛这边才接到上面通知说人顺利抓捕到了，这电话刚挂，就瞧见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人。


    “怎么又来了……”他声音低低地叹了一句，觉得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要开始掉了。


    “师父，聂浦的社会背景给我一份呢。”春渐满见曹鸿盛看见他们了，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有时间可以跟……跟独孤小子去约约会，压压马路，别整天把局里当你家，你师父我还想多活几年。”曹鸿盛只能再问上面要聂浦的社会背景。


    “你确定让我跟他一起压马路？”春渐满指指自己再指指独孤尽。


    如果他俩一起压马路，遇到案件的概率恐怕是百分之百。


    现在不仅独孤尽有感知力，他自己也有感知力，一座城市有多大，除去光鲜亮丽的明媚场所，剩下的都是埋在黑暗中不为人知的部分，可在他俩的眼里，处处都是透亮的，那些犯罪者极力掩藏的罪恶，他们都能直接感觉出来。


    “算了，你俩还是在家里呆着，别到处乱晃。”曹鸿盛只稍微转了转脑子，就明白他徒弟意有所指没点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摆摆手，“你俩在家里想干嘛干嘛，千万别出去乱转。”


    “师父，还记得当初您刚见到我的时候对我说的话吗？”春渐满唇边噙着几分笑意。


    “您告诉我，要把这里当家，局里家里不分家。”春渐满差点在曹鸿盛面前躺在独孤尽的沙发上。


    “算我怕了你，等这次案子结束，我要自请调离，到时候这边空出的位子我会引荐你。”曹鸿盛想去好兄弟关鹏那边工作，至于这边，他不奉陪了！


    “上面不会同意您的申请。”春渐满毫不在意，他见聂浦的资料传了过来，赶忙查看。


    “你们看，聂浦居然是……的私生子。”春渐满头皮都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