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然轻咬下唇，手指收紧，塑料袋的提手在手指上勒出红痕，痛意沿着指尖蔓延转身将自己隐匿在树后。


    江晚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牵着陆放的手离开艺术中心，在陆放的别墅住了一整晚。


    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相拥而眠。


    光是这样的拥抱，陆放就心满意足了，很快陷入了美梦里。


    孤身一人的裴谦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打开手机一看，陆萧然给他发了消息：“今天晚晚和陆放回去了。”


    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陆放紧紧抱着江晚，眼圈通红。


    裴谦眸光微动，一道灵光闪过，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从床上坐起。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都是陆放的错，一大把年纪了还装乖卖惨，真是不要脸。


    即便嫉恨交加，他回复陆萧然的消息依然平静而温和：“晚晚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不要自作主张。”


    他按下关机键，熄灭了手机屏幕，黑屏幕映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


    陆萧然发完消息同样睡不着觉，他躺在自己的别墅里，身体僵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脑海里浮现起陆放和江晚在卧室里的亲密画面。


    他闭上眼，那些画面却更为清晰，像是一个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那些危险的想象——


    他们现在会做什么呢？


    或许，哥哥的手臂正环在江晚的腰肢上，稍稍用力，便将脸埋进颈窝间，清甜的香水味被体温蒸腾得越发浓郁醉人。


    “晚晚……”他拿起手机，将相册打开，点开江晚跳舞的照片，学着哥哥的声音唤了一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他哥是个冲动的人，做事横冲直撞只顾当下的感受，他亲吻江晚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解开纽扣的动作又急又慌，线条优美的锁骨和白腻的肌肤冲击着他的大脑。


    江晚很白，此时脸颊染上情动的绯色，如同被晚霞浸染的云朵。


    她靠在他哥身上，胸脯轻轻起伏，手指攀着他哥的臂膀，指尖在后背划出一道清晰的红痕。


    一缕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


    他咬住下唇，一股淡淡的的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嫉妒、罪恶和眸中难以启齿的兴奋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明明都是小三，凭什么哥哥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探索她的美好？


    只是因为过往的七年吗？


    如果过往的七年真的那么难舍，江晚又怎么会和他哥分手？


    江晚早就不爱他哥了。


    幻想随着炽热黏腻的宣泄定格在此刻，他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江晚靠过的枕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枕头上的香气，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


    第二天上午，陆萧然刚下课就收到了陆放的邀请：“过来帮我给你嫂子送饭。”


    陆放还发了两千的红包。


    陆萧然下意识就在输入框打入两个字：“好啊。”


    但转念一想，他哥有疑心病，他以前装作讨厌嫂子，现在转变太快也不好，于是删掉了这两个字，改口问：“你就不能自己去吗？我很忙的。”


    陆放回了一句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嫂子希望我好好工作，不希望这些琐事影响我。”


    陆萧然嗤笑一声，决定宰哥哥一笔：“加钱，不然我不干。”


    陆放：“行。”


    于是他又转了两千。


    陆萧然心满意足地去陆放别墅找他，他到的时候，陆放已经做好了午餐，并且装在了饭盒里。


    陆放叮嘱：“你抓紧时间，路上别耽搁，要是晚晚没吃上热乎饭，下次你就没机会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呗。我还觉得耽误我时间呢！”陆萧然故意说反话，瞥了一眼陆放的手机，眼底闪过狡黠之色，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要办事，得加钱。”


    “行吧。”陆放干脆把手机递给他，“想要多少自己转。”


    “哥，你对我真好！”陆萧然笑嘻嘻地拿着手机在原地晃悠了两下，偷偷摸摸给陆放安装定位软件，煞有其事地给自己转了一千，将手机还给他，“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他不仅把晚饭送到了，还买了一束白玫瑰送给江晚。


    最关键的是他可以和江晚待一整个中午。


    他吃饭比江晚要快一些，于是靠在墙边，单手支着下巴看江晚，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什么事这么开心吗？”江晚放下筷子，温声问道。


    陆萧然动作生涩地帮她收拾碗筷，一边忙活，一边说道：“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而且，我哥让我每天都给姐姐送餐。不过……姐姐要是嫌我烦，我就拒了他。”


    江晚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他：“陆放就一点也没怀疑你？”


    “完全没有！”陆萧然语气笃定，他将收拾好的保温袋放在一边，用湿巾擦了擦手，他挪动了一下位置，靠近了些，说，“他大概以为我很讨厌你，花了重金收买我！我趁机在他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软件，这样他就没机会骚扰姐姐了。怎么样，我这次是不是做得很好？”


    江晚眉目温柔地看向陆萧然，摸了摸他的蓝紫色头发：“你做得很好。”


    陆萧然只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化作一抔香水，让她浑身上下都染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他毫无保留地交出手机，给江晚输入人脸识别，还将实时定位的链接分享给她。


    “好乖。”江晚笑着抚过他的头发，“刘海是不是有点扎眼睛？”


    陆萧然感受到她话语间的关心意味，眼眸熠熠生辉：“有点……”


    她说：“晚上带你去理发，过两天以最好的状态出席我的演出。”


    她将一张票递给了陆萧然。


    陆萧然指尖颤抖地接过舞剧的门票，瞳孔微震，低声问道：“是每个人都有，还是我一个人有？”


    “你哥哥没有。”江晚说。


    陆萧然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门票揣在怀里：“我会把门票藏好的，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江晚弯起眉，笑着点了点头。


    陆萧然虽然年轻、容易犯错，但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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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积极，至少比现在的陆放要乖，看起来没那么有攻击性。


    --


    考核当天


    除了专家评委，还有观众观看。


    陆萧然和裴谦的位置就在隔壁，两人是前后脚抵达剧院的，连排队也是前后。


    但谁也没有开口。


    裴谦看不上陆萧然这个幼稚的男大学生。


    陆萧然嫌弃裴谦心机深。


    进入剧院后，他们就像陌生人一样，坐姿端正目视前方，眼里除了舞台就没有别的。


    江晚表演的剧目是《如梦令》——舞蹈以宋代词人李清照的《如梦令》为灵感来源，舞姿柔美含蓄，如诗如画。


    灯光如月华般倾泻而下，将舞台中央的她笼罩在一片清辉中。


    一身轻盈的浅色罗裙，水袖如云，披帛似烟，宛若工笔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琵琶声似一滴清露坠入平静的湖泊，一圈圈涟漪荡开。


    她足尖轻点，身形微动，眼帘低垂，似有无尽忧思难解。


    云步轻移间，水袖似春风抚过柳梢，袖端还未完全伸展，手腕便灵巧地将那一片云卷了回来，一收一放，道尽欲说还休的滋味。


    观众席中，裴谦不禁挺直了脊背，素来平静的眼眸掀起一阵波澜，视线逐渐灼热。


    他清楚江晚每一个动作背后的苦功，也为她此刻的耀眼而心跳加快，搁在膝上的手指渐渐收集。


    而陆萧然更加沉醉在这个舞蹈里，如果说裴谦在欣赏舞蹈本身的美感，那陆萧然就是在沉浸式体验。


    他仿佛手里拿着画笔，在膝上同步描绘着舞蹈，感受她的寻觅、沉醉、挣扎。


    舞蹈最后定格的瞬间，他直勾勾地看着台上的江晚，胸口一阵激荡。


    此时，他只有一个想法：他和江晚才是天生一对。


    唯有他懂江晚的艺术，他能画出江晚舞蹈的灵魂所在，能领会她在舞蹈里注入的情感。


    陆放一个满身铜臭的金融人懂什么？他只知道买礼物转账，所谓的仪式感不过是用金钱堆砌的。


    更别提裴谦了，一个出身贫寒的孤儿，受到的艺术熏陶就更少了，他连金钱都堆不出来，有的只是廉价的关心和体贴。


    他才是那个最配站在江晚身边的人，共同享受万众瞩目的歆羡。


    一舞毕，台下掌声如雷震。


    裴谦和陆萧然依然坐在观众席上，继续观赏接下来的表演。


    裴谦显得兴致缺缺，陆萧然全神贯注地看完了整场表演。


    剧院的灯光亮如白昼，观众陆续散去，两人本想去后台找江晚的，却几乎同时收到她的消息：“去外面等我。”


    陆萧然趁着裴谦回消息，看了一眼裴谦的手机屏幕，不禁松了口气。


    江晚先给他发了消息。


    他率先动身，跟在其他观众朝外走去，大量的客流将两人冲散，他们乐得自在，距离越来越远。


    陆萧然临近门口，透过拥挤的人群，瞥见门口站着的一道身影，如临大敌般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盯着他。


    陆放怎么会在这？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