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确认


    白翼霆不知道的是，在他车子驶离潜龙湾基地的同时……


    最新秘密安装的一种，以基地为中心笼罩方圆5公里范围内的特殊监察设备，已经将他车辆对外发出的加密通讯频段及大致方向，进行了高精度捕捉和标记。


    “白翼霆他果然起疑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最终确定。”于海一边快速记录着监听设备反馈的初步数据，一边对王家邦说。


    而后者早已收起刚才在办公室内伪装出的那副疲惫和焦躁。


    此刻，他脸上剩下的，只有一种清醒到近乎无情的肃穆。


    那双历经风霜的眸底深处，翻涌着的是被最信任之人背叛、被玩弄于股掌长达七年之久后，凝结出的沉重与愤怒。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那支根本没点燃的香烟，在指间缓缓用力碾碎，烟丝像雪花一般簌簌落下。


    他哑着嗓子笑道，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本来咱们对他只是基于逻辑上的怀疑，并没有什么相关的直接证据，也还存着一丝对家乐恋人……不愿往深处想的侥幸。


    但是现在，他自己这一动，等于是自己把狐狸尾巴，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他站在窗前，目光锁定白翼霆离去的方向，轻轻的拍了拍手上残存的烟丝。


    清醒的眼眸中再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看待“准妹夫”、“得力下属”时的温情，只剩下属于镇安司总长应有的冰冷决断：


    “他有疑心更好。越是不安，动作越多，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我们才有机会，顺着动作，把他这些年埋在镇守局里的眼线，一根一根彻底拔除。”


    他通过手上的内部通讯器发出指令：“‘夜枭’监控组，从现在开始，对白翼霆及其所有已知关联人和情报网络，实施最高级别的反向监控。


    尤其是他刚才打出去的那个加密频段，必须进行重点追踪。”


    “是！”通讯器那头传来‘夜枭’成员简练的回应。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翼霆急于找出“老鬼”下落和幕后主使的同时，他的每一个探查动作，都成为了暴露其自身网络的线索和证据。


    ……


    庆隆医院——绿藤医学研究中心。


    “清道夫”系统的修复液一轮一轮的从深蓝褪成淡蓝……


    “老鬼”不停承受着“深度净化”过程带来的神经剥离般的痛苦折磨，但他依然咬牙坚持，不肯开口。


    只是在循环往复看不见尽头的“治疗过程”中，他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沈鸥看着监控屏幕上逐渐优化的体征数据和即将突破阈值的心理应激指标，知道“熬鹰”的火候应该是差不多了。


    他的声音透过特殊传声系统进入仓内，带着微微的嘲讽意味，让“老鬼”闻之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


    “你们‘蝮蛇’药剂师引以为傲的神经毒素，在我看来，不过是分子结构粗糙，代谢路径单一的垃圾。


    所谓的‘见血封喉’，不过是因为你们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解毒方案。”


    他甚至还调出一组数据图谱，投射在仓壁内侧——‘老鬼’的视线范围内……内容的直白让他这个外行都能清楚的理解。


    沈鸥的语调带着杀人诛心般的嘲讽：


    “看，这就是目前你体内残留毒素的清除曲线。


    在我这里，没有所谓不可逆的损伤，只有还没打开的锁——而很不巧的是，我恰好擅长配钥匙。不过……”


    他好看的桃花眼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就是要问问，你，配不配？”


    舱内的“老鬼”被固定的死死的，只能在那里无能狂怒。


    沈鸥走到监视窗前，敲了敲玻璃仓壁，缓声道：


    “我听说，向你们这种□□上混的，都习惯拜‘关二爷’。


    那么你应该对‘关二爷’那‘刮骨疗毒’的典故最为清楚。所以现在，咱们就自己亲身经历一下，这不见血的‘刮骨疗毒’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新的一轮经过精确控制的临界脉冲波导入舱内。


    舱内‘老鬼’顿时开始痛苦的尖叫，随着他的震动平息，沈鸥的话语如同最终宣判：


    “说。‘蝮蛇’与刘承辙的交接暗号、你们在海上的备用联络点、最近一批货的特征标识。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手术刀，“‘蝮蛇’在镇守局内部，那个能提供保护伞，给你预警的上线，到底是谁。”


    “老鬼”痛苦扭曲的喉咙努力的喘息，残存的倔强让他嘶哑地反驳：“你们这是……虐待！违背……公约！”


    沈鸥微微偏头，似乎觉得‘老鬼’对他的这个指控非常有趣。


    他修长的手指在终端上轻点几下，在“老鬼”面前投射出一份详尽的“治疗记录”和“生理功能改善对比图”。


    “你说我这是在……虐待你？”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学术讨论般的戏谑，说出的话语却更显冷酷。


    “你进入绿藤的每一秒监控画面都同步给了深港镇安司的监察指挥中心，而且接受的治疗都有全程影像和系统实时记录。


    根据系统对比，你的慢性肝炎指标下降了27%，陈旧性关节损伤部位的炎症减少了40%，神经系统反应阈值经过调理甚至更加稳定。


    我们绿藤的‘清道夫’正在全面修复你因长期海上生活和不规律作息导致的健康隐患。


    治病的过程是有点遭罪，但这怎么能叫虐待？分明是……最高规格的人道主义医疗援助。


    你觉得不够的话，咱们再上俩筋膜刀，好好给你‘松松筋骨’。”


    沈鸥脸那股恶劣的笑容丝毫没有破坏他俊美的面容，反而显得他更加气定神闲。


    看着仓内那双因绝望和生理性痛苦而彻底涣散的瞳孔，他继续淡淡的补充道：


    “当然，如果你想继续体验完整的‘康复疗程’呢，我们还可以再安排几个阶段的巩固治疗。我这个人有的是时间，也非常有耐心……”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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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到沈鸥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和恐怖的下场，‘老鬼’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他知道落在“林奈医生”的手里，他想死是死不成了，再不吐口就只有生不如死一个下场。


    他怕了，他真的怕了，不得不迅速缴械投降，断断续续的供述罪证，只为了少受点罪。


    整个坦白的过程中，他的言语里混杂着对痛苦的恐惧和对沈鸥那非人般精准掌控的敬畏。


    ……


    “‘老鬼’开口了。把刘承辙与‘蝮蛇’的几条固定走私航线、接货的识别信号、还有几个公海上用于临时避险的坐标点，都吐干净了……”


    镇安司——地下秘密指挥中心内，沈鸥向王家邦简洁汇报审讯结果。


    然而王家邦却眉头紧锁，问道：“‘蝮蛇’安插在镇守局内部的眼线呢？”


    提到这里，沈鸥有些无奈道：“他对靖察司的内部事务一无所知。‘蝮蛇’内部等级森严，采用严格的单向信息传输制度。


    他们异常狡诈，甚至所有联络节点在行动失联超过预设时间后，就会被上级远程自动销毁。


    ‘老鬼’作为执行者，他这个层级，只知道执行上级命令。做些交接货物，和下游联络的实事。对于谁在保护伞的另一端，他并没有权限知道。”


    王家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也就是说，虽然我们抓到了他这条不小的鱼，但这鱼只知道该怎么游，不知道谁在喂食，更不知道池塘主是谁。”


    面对此现状，于海也红了眼眶道：“那……陈姨的那条线呢？‘老鬼’有没有交代，他们是怎么控制她的。”


    沈鸥冲他摇了摇头说：“对于陈雨桐的事，‘老鬼’也只是交代，他只是受命与她交换情报，传达上级指令。


    至于‘蝮蛇’是通过什么手段控制陈雨桐，他也一无所知……‘老鬼’已经把他知道的都吐干净了，他嘴里，再挖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陈雨桐的事先在这里放放吧……”王家邦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在屏幕上放大了一张公海海图，上面标出了那个被反复确认的“蝮蛇母船”坐标区域。


    “现在最麻烦的来了……虽然我们定位到‘蝮蛇母船’在公海的坐标。但镇安司现在没有确凿的、它正在对深港实施犯罪行为的现行证据。


    镇守局的舰艇不能进入公海区域公然实施抓捕行动。这在国际法上站不住脚，也会打草惊蛇。”


    会议室内的几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们似乎抓到了关键线索，却又被无形的屏障所阻挡。


    于海红着眼盯着那个闪动的坐标，有些咬牙切齿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毒瘤漂在外面？我们端掉了接驳点，他们大不了再换一个‘老鬼’，蛰伏一段时间，又可以卷土重来。”


    沈鸥向前一步，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大屏幕光影中显得格外明亮：“既然镇守局的手伸不过去，那就让‘蝮蛇’自己，不得不‘自发’靠岸。”


    ……